李子沐盯着张张的母亲看了许久，眼神里带着一般人无法忽视的冰冷。
路音气的就要冲过去跟张张的母亲理论，被李子沐拦了下来。
李子沐问张张的母亲：“我能问一下，你管她要钱是因为什么吗？”
李子沐气场全开的样子，让张张的母亲很紧张，眼神里带着畏惧，还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就连她身边的那个男生也跟着往后退。
李子沐眼神扫了一眼那个男生，大概20出头的样子，李子沐第一反应居然是好像顾亦舟的弟弟的感觉，但她很快就继续看着张张的母亲等待着回答。
但张张的母亲支支吾吾可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而旁边那个男生也拉扯了几下女人的衣袖，不知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时候警察也走了过来说：“是的，我们在您女儿的手机里找到了你们最后通话的录音，有一部分是关于你向她要钱的，所以请你说一下你向你女儿要钱是做什么用处呢？”
张张的母亲看警察都过来问了，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觉得瞒不住才说：“我管她要钱只是因为她弟弟要结婚了，人家女方要求盖新房子，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就想着管张张要一些。
“她做姐姐的嘛，那弟弟结婚出点钱不是很正常的嘛？而且她在城里工作，肯定挣得很多的啦，施舍一点给我们又不影响什么的对吧？我们把她养这么大也没少花钱的呀。”
李子沐皱着眉看着张张的母亲，此时此刻她的眼神里的嫌恶非常明显，她侧过头冷笑了一声。
不止李子沐，顾亦舟在一旁也冷哼了一声，似乎对这个女人也很无语。
李子沐拉过顾亦舟的手，握在手里捏了捏，顾亦舟抬头看了眼李子沐，非常轻的勾了下嘴角，拍了拍李子沐的手，表示自己没事。
那女人似乎怕自己担上责任，开始为自己说辞道：“我没有管她要很多，就要了十万块，我想着十万块她怎么样也会有的对吧？我没有想过她会出这种事的呀？我当时电话里说的是气话呀!
“警察老弟，你要相信我的啊！我没想过要害她的，再怎么样她也是我女儿是不啦？”女人拉着警察的手说着，旁边的那个一声不吭的男生也看着警察点头。
警察看着张张的母亲，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从鼻子里哼了口气，抽回手说道：“行了，我知道了，过来跟我签个字，就可以把人领走去殡仪馆了。”
那女人本身都走出一步要跟着警察走了，一听要带去殡仪馆脚又收了回来说：“还要带去殡仪馆的啊？我跟你们说，我可没有钱的呀，家里儿子要结婚，我现在哪有钱给她放殡仪馆啊？”
说着上前步拉住警察说：“警察老弟，你们看能不能找一块地方直接给人埋了啊？立个碑，以后我们回来看她的。”
这次连警察都震惊了，转过身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张的母亲，瞪大了眼睛，眼神里都带着一丝怒气了，
李子沐看着女人眯起了眼睛，眼神里都是寒气。
路音在一旁拳头都捏紧了，死死的盯着那个女人。
顾亦舟突如上前一步说：“不用你付钱，你只需要签个字就行了，后面的事我们会处理。”
那女人一听不需要她付钱，竟然还扯出了一丝笑容，点点头跟着警察去签字了。
后来因为殡仪馆也需要家属签字，所以几人让她妈妈也跟着去了。
到了殡仪馆以后，那俩人脸看一眼张张都不乐意，一直就在门口站着。
而后工作人员来问谁是家属，要商量后续的流程和费用问题的时候。
那母子二人更是在门口大喊着说：“说好了不用她付钱的，可不能耍赖啊.......如果要她们付钱，她们现在就把人带走随便找个山坡埋了好了，反正都是死人一个了。”
站在屋里眼圈通红的李子沐，突然笑了出来，她还真是开了眼了。
李子沐双目通红的走出来盯着那没长心的母子二人许久，走到一旁跟工作人员商量后续的事情。
而今天终于一切尘埃落定了，曾经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变成了一捧灰，捧在手里轻飘飘的，曾经的过往历史都不会跟她而去，只会随着她的消失而彻底消失。
就在刚刚，李子沐以为那个自私自利到极致的女人，没长心一般的人突然在看到那张黑白照片的时候嚎啕大哭了起来。
一开始李子沐以为她是装作样子的，可是她后面哭到坐在地下起不来，而一旁的弟弟也在跟着抹眼泪，还主动担起了一些必须是家人才能做的事。
李子沐不知道是真情实感的存在，还是因为血浓于水的本能，但一切都不重要了，那个曾经快乐或者不快乐的张张，在这一刻她真的自由了......
路音也静悄悄的走到李子沐身旁，学着李子沐的样子仰起头对着天空长叹了口气。
李子沐问：“都处理好了？”
路音点点头：“差不多了，顾亦舟她们在处理最后的一些事了，我出来透口气。”
李子沐看着蔚蓝的天空感叹道：“真好的，今天是个好天气，亮亮的。”
路音叹口气说：“是啊，今天是个好天气。”
李子沐转头看了看路音说：“老路，如果以后我走在你前面，你能不能答应我件事？”
路音白了李子沐一眼说：“瞎说什么呢？别瞎感叹。”
李子沐笑了，说：“你能不能答应我吗？”
路音转头看了李子沐许久后，转身面对着李子沐认真的说：“你先说说看。”
李子沐举起手放在眼前挡住阳光，又张开手让阳光透过来说：“你能答应我，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别把我埋在地底下好吗？地下又黑又冷的，我害怕，我怕黑也怕冷，你知道的。”
路音刚刚干涩的眼睛一瞬间又湿润了，冷呵了一声，逞强的转过头不看李子沐说：“行，我答应你。”
“不过你最好还是不要给我这么做的机会了，我怕我也撑不住，我们还是老了以后一起在养老院看美女比较好。”
白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飘：“都进养老院了，你们还要看美女，还真是贼心不死呢？”
李子沐和路音同时转身，路音看着白芷笑笑。
李子沐看到了白芷身后的顾亦舟，勾了勾嘴角。
最后面跟着那对母子。
送走了那对母子以后，李子沐问顾亦舟：“墓地选好了？”
顾亦舟点点头：“选好了，明天上午就可以去入葬了。”
李子沐点点头：“好。”
忽然李子沐转头问顾亦舟：“舟舟，你说有没有那种情侣的墓地啊？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买啊？我怕我以后一个人会害怕。”
顾亦舟看着李子沐许久，也没回答她，而是把李子沐抱紧在怀里，摸着李子沐的头说：“瞎说什么胡话呢？我们至少还要等四五十年以后才能研究这个问题呢。”
李子沐在顾亦舟的肩上点了点头，没说话，但抱着顾亦舟的手又紧了紧......
第二天一大早几个人就到墓地了，闻珊和许璐也来了，两人在工作上也是接触过张张的，知道了这种事大家都想着帮点忙是点，六个人再一次聚齐了，路音还带了啤酒。
李子沐靠在车边抬头看着天空，真好啊，没有电视剧里人死就下雨狗血的剧情，晴朗的天空才应该是对的，要什么下雨天来陪衬气氛呢？
真正的悲伤从来都不需要任何外力的衬托......
一切都弄好了，几个人围在墓碑前，路音把啤酒打开倒在地上一罐说：“那些俗气的纸钱什么的昨天都给你烧了好多了，你应该也不缺了。”
“今天就喝点吧，我觉得你应该想喝点，毕竟这几天折腾的你应该也挺累的吧。”
李子沐鼻子酸涩的回过头去，忍着眼泪，又勾勾嘴角笑笑，路音心想这人虽然没正行，但确实和自己总是能想到一起去。
但既然已经有一个人不正经了，就不能大家都不正经。
李子沐蹲下身把香点着说：“喝点吧，从今天开始就好了，不会在折腾了，你看这风景也挺好，今这天气也挺好的吧，开开心心的，以后不会有人再烦你了，放心。”
顾亦舟走过来，在李子沐头上摸了一下，李子沐歪头看着她。
“没什么，刚才有一片树叶落你头上了。”说完顾亦舟也蹲下了。
拿起一些纸钱边烧边说：“酒也喝了，香也上了，我还是给你烧点钱吧，虽说昨天给了好多了，但谁会嫌钱多呢是吧？”
“我给你说啊，张张，下辈子投胎的话，咱得好好看看多挑挑，知道吗？，投到个好人家，不说一定要大富大贵的吧，但一定要对你好，知道吗？”
李子沐伸手去拍了拍顾亦舟的后背，刚要说什么，手机就震动了，李子沐看了一眼是公司打来的。
起身到一边去接：“喂？”
电话那头是薇薇安，听语气很着急的样子：“李总，网上又有人爆出顾导的消息了，您这边方便来一下公司吗？盛总已经在您办公室等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