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里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转移话题到：“这婚事若是成了，你便可能没有机会去争夺太子之位了。”
曲烬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槐里有些气恼，这人怎么就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呢？
“你……”
曲烬放下茶杯，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你的身体，可还好？”
槐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曲烬这是在转移话题。
“我没事。”槐里没好气地说道。
“真的没事？”曲烬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槐里只觉得心中一阵烦躁，“我说了没事就没事，你……”
李拣端着一碗热茶，匆匆走了进来。
曲烬立刻接过，放在槐里手边，“这茶可以喝，是养胃的。”
槐里见曲烬一脸淡定，仿佛根本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心中更添了几分烦闷。
像是出气一般，槐里捧着茶杯，气鼓鼓地喝了一口，不再说话。
曲烬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既然是赐婚，自然没有撤回的可能，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曲烬的语气淡淡的，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槐里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他。
“若是先订婚，再成婚，自然需要不少时日。这段时间，足够我们做很多事了。”
曲烬的语气平淡，却仿佛一颗石子，在槐里平静的心中激起千层浪。
是啊，他怎么就忘了，这订婚到成婚，可是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若是这段时间里，他们能……
槐里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抬起头，看向曲烬。
“你的意思是……”
曲烬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槐里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若是所谓的太子之位，真的与婚约有关，那么在他们两人成婚之前，另外的皇子就不会成婚，另外的皇子不成婚之前，就都不会有结果。
更何况，不久前宫中他将三皇子和五皇子是恫断楼的人的消息，捅到了楚徽的眼前。按照楚徽那多疑的性格……
槐里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原本紧绷的神情也逐渐放松下来。
曲烬见他神色放松，便又开口问道：
“你可有喜欢什么样的订婚？”
“啊？”槐里显然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曲烬。
“这，这有什么关系吗？”
“自然是有关系的。”曲烬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毕竟，这可是我们的大喜之日。”
槐里只觉得脸颊一热，连忙别过头，不敢再看曲烬的眼睛。
这算什么？
不过是有各自有各自的目的，而迫不得已的订婚，
他为什么要关心自己喜欢什么样的订婚形式？
槐里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感到陌生，却又隐隐约约有些期待。
-
福柿饭店，
“不是，才不到一个月不见，怎么你就要订婚了。”程柿短圆的手指挠着自己的头发，惊讶的问道。
槐里一言不发，低头吃面前桌子上的菜，
程柿难得没有专注在吃上，盯着槐里不回话，忍不住低声自语道：“这应该是恫断者里嫁的最好的了吧。”
槐里拿在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
程柿以为槐里听到他的话生气了，急忙想要开口解释。
却不想，槐里侧头一脸疑惑的问道：“我记得我没给你讲，我要订婚的事情吧。”
手中的筷子被放下，槐里眉头微蹙，“满城都在议论？”
程柿手撑着下巴，含糊不清地说道：“可不是嘛，这几天，大街小巷都在说这事儿。说你家四皇子……”
程柿说到一半，突然顿住，小心翼翼地看了槐里一眼，似乎怕他生气。
槐里此刻哪里还会注意程柿话语间的用词，他只是觉得这事儿蹊跷得紧。
他和曲烬在宫中发生的事情，虽然说不上能全然无人所知，可也不应该流传出宫的这么快，特别是已经到了大街小巷的人都知道的地步。
“程柿，”槐里放下筷子，神色严肃，“你再仔细想想，你是什么时候听到这些话的？”
程柿抓了抓脑袋，努力回想，“好像……好像最开始就是前几天，我们店的伙计出门买东西的时候，听街上好些个大娘们说的。”
“前几天？”槐里追问，“具体是哪一天，你还记得吗？”
程柿苦着脸，“这我哪记得清啊，每天那么多人，那么多话，谁会刻意去记这些啊？”
槐里知道程柿一向神经大条，指望他记清这些细节，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他沉吟片刻，又问道：“那你还记得，他们具体是怎么说的吗？”
程柿见槐里一脸严肃，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认真回忆道：“就说，说你和四皇子在宫里废弃的宫殿私会，举止亲密，还说……”
程柿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槐里却听得分明，他猛地站起身，脸色阴沉得可怕。
“然后呢？”
程柿被槐里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道：“还说，还说你是恫断者，勾引，勾引的四皇子，成，成了恫断者。”
槐里听了程柿的话，反而没有了之前的怒气，只是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我知道了，”槐里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程柿见槐里一直不说话，忍不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了吗？这其中有问题？”
槐里回过神来，看着程柿担忧的眼神，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暖意，程柿还是和他们小时候一样啊，比他还大的脑袋里，啥事情都不装。
这样最好……
“我没事。”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情。”
程柿见他脸色稍缓，这才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抱怨道：“我说你啊，就是平时吃的太少，人多吃点自己喜欢吃的，心情就会变好，这心情一好……”
槐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程柿的唠叨，嘴角却勾起一抹麻木的笑容。
有些事情，终究只是一个人的，一个背负着的血海深仇。
槐里离开福柿饭店回到恫断楼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从听到程柿的话开始，槐里就一直在思考，
这件事，绝对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只是这人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槐里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却始终找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一下，又一下。
合卓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直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房间内的宁静。
“公子，来了人。”庄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
槐里眸光微闪，这话的意思，是有探子送了消息，这么晚了，也不知道是所谓何事？
合卓开了房门，放庄成进了屋，直到合卓腹部高度的小人此刻气喘吁吁的半蹲着，“公子，宫里来的探子说，明日一早，皇上可能会宣您和四皇子进宫。”
庄成低着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忐忑。这是他第一次接触探子传话，对方来去自如，看上去可酷了。
“宣我和曲烬进宫？”槐里重复了一遍，心中疑云更甚。
自从上次宫中下药昏迷。皇上并未给他任何的传话，
甚至在了解来龙去脉后，槐里只感觉，自己要是楚徽，估计恨不得寻个罪名把他给除的干干净净。
后续在他昏迷的时候又来了个赐婚
明日的进宫，难道是……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庄成应声退下。
“公子，此事蹊跷，我们要不要和四皇子那边……” 合卓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
“不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槐里打断他的话，语气中透着一丝决绝，“皇上既然要召见，我们便去看看。”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宫门口便传来一阵马蹄声。
槐里今日还是一身素雅长衫，手中的折扇微微扇动，神色平静，等待着落后一步，还在被搜身的曲烬。
与槐里表面云淡风轻，实际困倦的状态不同，曲烬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时不时地将目光投向槐里，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四皇子，可是身子不适？” 槐里注意到他的异样，视线无声的打量了一圈周围的公公侍卫，关切地问道。
曲烬摇了摇头，“无事，只是……”
他顿了顿，两人的目光无声的在空中交汇，曲烬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将昨晚探听到的消息告诉他，却又担心他会因此而乱了阵脚。
“只是什么？”槐里追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
曲烬深吸一口气，最终也只是摇了摇头。
只是没过一个时辰，槐里听到楚徽说的话，就明白了曲烬摇摇头，欲言又止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