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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在白月光身边当卧底后HE了 > 第31章 红簪

第31章 红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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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上了,却无人再开口。四人直至走到一处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的旷地前,才终于被迫停下脚步。

眼前是正被人群热闹围观的杂耍表演,焰熙安和月烬辰都明显失了兴趣,余月却是硬拽着焰归宁挤了进去。

一块椭圆状空地被围观的人圈了出来,地上铺着一张被磨损得褪色又掉毛的布毯。

一看上去不到十岁的小姑娘,用粉花绸子挽着双髻,穿着紧裹住身躯的破旧常服平躺在上面,她身旁不远处站着一个青年男子,正手作喇叭状捂在嘴边,卖力喊道:“各位公子小姐,父老乡亲,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我家小妹可是四千年一遇的流躯柔骨,各种体态姿势自由灵活变换,只有你们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到!都睁大眼睛看好了,包你们入了眼,忘不了!”

“来一个!”人群中立马有人积极捧场。

地上的小姑娘与青年相视一笑,翻过身来俯趴在毯子上,双肘撑地,双腿高直抬起,整个上半身凌空,腿与腹成垂直状。

人群中已有人小声赞叹。

接着她又双腿向前一屈,双腿竟直直穿过头部,伸向额前。下一秒,小腿折弯,扎扎实实地落到了脑袋前的毯子上。

“好!”有人拍手惊呼,紧接着掌声渐密渐响。

“你喜欢这个吗?”余月突然转头问焰归宁。焰归宁似乎根本没在看,仍是一副面色冷淡的样子。

余月一直看着她,眼睛在白玉面具下闪着微光,像在等她的回答。焰归宁脸上闪过一丝嫌弃,道:“不。”

“……我以为你会喜欢。”余月讪讪道。

接下来姑娘又接连做出了诸如叼花、滚灯、转毯等众人闻所未闻、啧啧称奇的高难度表演动作。

本是一番热火朝天、其乐融融的景象,哪知正当青年宣布完压轴动作、小姑娘浑身上下只用前牙抵着一个三脚架腾空倒立转圈的时候,月烬辰突然感到身旁一空,余月已冲到旷地里捞起那姑娘,面带怒色地与青年相对。

“这位公子,这是什么意思?”青年道。

“她还这么小,你就让她出来风吹日晒地卖艺赚钱,吃不饱穿不暖,受尽压迫……”

月烬辰惊讶于余月能这么干脆利落地说完一句话。他又想干什么……

青年极其骇然地看着他,像看到什么没见过的怪物,继而捧腹大笑。连带着被余月拦在怀里的小姑娘也跟着一起笑了。

这下轮到余月诧异不已。

“卖艺赚钱对,受尽压迫可不对。”小姑娘从他怀里挣出来,缓慢俯了俯身就算作行了礼,“我喜欢柔术,今儿太阳好,心情好,我乐得清闲,出来表演给大家看,独乐不如众乐,怎么不行了?”

她的声音稚嫩而柔亮,振振有词,理所当然。

“……”余月信不过,又指着地上的破布毯道:“你这毯子,还有你这衣服,都这么旧……”

小姑娘荡出银铃般的笑声,笑得余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笑够了,她才解释道:“我喜欢漂亮衣裳,好看的衣服当然舍不得穿来滚地爬了。说到这里……”

她转头看向青年,“哥哥,我这个月银钱用完了,有好几件喜欢的衣裳买不起。说好了,这几天收到的钱归我。”

“……”

青年无奈又宠溺地点了点头。

月烬辰上前痛心地扫了一眼这个不成器的下属,只说了一个字“走”。

余月灰头土脸道:“教……公子,我能给她几个金叶子吗?”他看着被扔在地上七零八落的铜板,“我没什么值钱的能给她赔礼,只有金子了。”

……他又开始了他的废话发言。月烬辰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于是余月摸了几枚金叶子塞到那小姑娘手里。不顾对方的惊愕,他兀自念了几声:“哥哥、哥哥?”。

而后匆匆道了句“对不起”,便拨开人群跑掉了。

天完全黑掉时,他们住进了红涯镇的一家客栈。月烬辰在自己的房间里将自己的眉心揉得通红,依旧对今天焰熙安的举动百思不得其解。

夜里本应透凉,屋内却仍感闷热。他索性站起来打开房门,想要去借夜风换副心绪。

街上依旧灯火通明,有凉风徐徐穿来。红涯镇依河而建,镇上的人将这条河命名为”醉眠川“。现下月烬辰就沿着这条川流漫无目的地走着。

醉眠川川如其名,沿川零零散散毫不规整地摆着无数像今日在茶楼见到的矮桌矮凳。

有男女老少围坐,少至一人,多至三五成群,对着星夜里深邃而迷离的川水,并肩举杯而酌,互诉玩笑与衷肠。

车马道旁的黄色光晕飞溅到川面上,与水中天星相映成辉。有人贪杯,竟就沿岸躺下,枕着自己被露水混着酒水沾湿的衣袖睡去。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袖清梦压星河。

月烬辰一路兴味索然地看过去,直到看到一袭熟悉的红衣独坐一处,唇角一勾,从旁边的小摊拿了一壶好酒,直接走了过去。

“大人。”

焰熙安猛地被清亮音拉回神思,抬头看到月烬辰低下头来,茶发滑落身前。

“你怎么来了?”

“路过。”月烬辰直接在他身侧坐下,打开自己刚买的佳酿,替焰熙安和自己各斟了一杯。

“来一杯?敬……”

敬什么还没说完,旁边又有人醉意深深,“蹭”地站起来,大手一挥,把怀里抱着的一壶酒尽数倒进了醉眠川里,边倒边高声吟道:“明月饮吾酒,同我共此酣。醉川承我情,极乐天下赏!”

喊完便声嘶力竭,一头栽倒下去。

……

焰熙安道:“红涯镇,当真是与众不同。”

“有点像鎏金。”月烬辰不假思索地接道,“不过鎏金人比他们收敛些。”

他这话说得无比肯定自然。

焰熙安默不作声,偏头往街上看。华灯初上,街上车水马龙,人头攒动,有父母引着孩子,妻子挽着夫君,还有男子与男子牵手同行,女子与女子耳鬓相贴。

“这是……”

月烬辰跟着他回头瞧了一眼,笑道:“今天客栈掌柜的与我闲聊,说红涯镇是女子掌管。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女子更能知道女子到底想不想生育后代,为什么要生育后代。”

“……?”

“也许是苦中更懂作乐吧。”月烬辰悠悠地把一条腿搭到另一条腿上,“红涯镇不知被妖魔入侵残害过多少次,就算是仙境银临和人间烨琅庭都加上,也不能保证时时刻刻防着这些邪物不来犯。百姓们一开始还战战兢兢哭天抢地,平日也活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灾祸突然就临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街上躺过太多死人,也许是醉眠川被血水染成过红色。镇上人的生存心态就变了。变得潇洒豁达异于常人,奉行及时享乐,想吃就吃,看上就买,喜欢谁就是谁,对钱财的追求也是毫不羞涩和掩饰。”

“他们总说‘不为以后活,只为当下活’。所以生孩子也不会是为了传宗接代,反正也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被妖怪抓走弄死,而是为了冲动。”

“……”焰熙安静静听着,竟不知如何接话,毕竟这番替红涯镇感慨人生的言论居然是出自“妖魔”中的“魔”之口。他是这么理直气壮地没把自己算进残害者里吗?

想了一会,又觉得对面人同自己说了这么多,总也该表示些什么。

他回望一眼波光粼粼如泪眼的醉眠川,木讷地举起酒杯,生硬道:“敬……醉川。”

月烬辰一愣,继而粲然笑了,也举起酒杯,爽朗道:“敬红涯。”顿了顿,又道:“敬鎏金!”

二人相视一笑,对饮而尽。

仿佛今日的不愉快从未发生过。

月烬辰看着他用左手举了杯,又用左手喝了酒,右手一直隐在阴影里没动过。还是幽幽问道:“今天你到底怎么了?”

焰熙安怔了怔,本并不想再追溯,犹豫片刻,才解释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把你认成了一个人。

“冒犯了,抱歉。”

“谁?”月烬辰撑起下巴看着他。

“……”

他低眼看着他腰间银光闪烁的与风铃,挑起长眉:“亲密无间的哥哥?”

“……嗯。”

“为何?”他顿时起了兴趣。

“……不知道。”焰熙安有点懊恼,完全长得也不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认错的。

“那他现在在哪?”

“也不知道。”

……也许就在你那里吧。

月烬辰眸光动了动,没再问了。

静对片刻,月烬辰突然从袖里摸出一枚簪子放在矮桌上,道:“喏,给你的。”

焰熙安诧异看去,发现是一枚质地温厚的白玉簪,簪头还嵌着一颗饱满圆润的红珊瑚珠玉。

“这是……?”

“今天路过一家首饰店,顺手买的。”他随口解释道,“玉骚送了我,你总散着发也不是个事。”

他说着又将簪子推过去一点:“你收下就是了。”

焰熙安颔首道了声“多谢”,大大方方拿起白玉簪,理了理散落的黑发,工整地将簪子插在了发间。

月烬辰看在眼里,歪头一笑,愉悦道:“红色衬你。”

焰熙安微微一愣,继而也跟着笑了。

醉眠川水仍在无声向前流淌,奔向无尽未知的远方。

夜深人静,月烬辰回到房中坐下,明艳眉目此刻冷峻如削。

他面无表情地从袖间拿出那枚墨簪,置于修长指骨间把玩,边玩边念:“玉骚。”

静了一瞬,他冷冷笑了,自言自语道:“能认错,岂不是更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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