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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6. 迟来的叛逆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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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当然,这是针对聂珩的旅行计划而言的——当人坐在飞往法兰克福的飞机上,聂家正因为迟迟联络不到他而乱作一团。

一向乖巧,让人省心的孩子一旦进入叛逆期,往往反噬得厉害,此刻聂家吞下的就是这颗恶果。然而聂钊华依旧无动于衷地躲在书房,出面□□的是夏泫,打探消息的是夏泫,派人寻找的还是夏泫。

待聂家、夏家所有能出去的人都出去找人了之后,整个客厅就像被抽去了生机一般空阔寂静。这几个月来,夏泫越来越受不了这种空气,思忖再三,他还是决定去看看此刻他搞不懂,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老友。

实际上,聂钊华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漠不关心。刚上到二楼,还没靠近书房,夏泫便感受到了从里头发散出来的急躁动静。

推开门,果不其然,聂钊华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打着转,焦急不安,带着神经质的躁郁。

听到门边传来的动静,他抬头,确认是夏泫后,朝他大喊,“他怎么能这么不知轻重?!外头会有多少危险,多少意外在盯着他,现在是能任性自由的时候吗?他不知道他有个万一会让我......多绝望?”

有些歇斯底里,也有些悲戚神伤。

原来,所有的镇定都是佯装;原来,一切的不在乎反而是出于重视。

聂钊华揉揉太阳穴,头风似乎又犯了,但此刻也顾及不得。他招招手,示意夏泫入座,然后也坐了过去,“康复中心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说,阿珩一早便独自离开了。”

“一早?独自?!为什么不拦着?为什么现在才说!”

“因为阿珩想要去拜祭他哥哥,不想被人打扰,便拜托他们晚一点再上报给我。”

被戳到痛点,聂钊华有些黯然神伤。他花了点时间缓缓,又觉出似乎哪里不对,“这到底是你的人,还是他的人?”

夏泫何尝不疑惑呢?之前他可是与康复中心的工作人员千叮咛万嘱咐过,无论聂珩有什么动向,一定要立即上报给他!结果不仅信息滞后,甚至对方还在为聂珩说话,那个孩子看似不近人情,不过却能让人心不知不觉地向他靠拢。

“康复中心的人都很喜欢他,最后又被点破了监视的事,疼惜也好,愧疚也罢,便随他去了。”

“那墓园那边呢?又是怎么说的?”

“早就离开了,车还是管理员帮他叫的。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个出租车司机,得到的消息是阿珩去了机场。嫂子她们刚才在他的房间里找了许久,并没有找到他的身份证和护照,也不在秘书那里。好消息是,据秘书所说,美国也好,欧洲也罢,阿珩的工作签证都已过期。坏消息是,国内也不好找。”

“何必呢?”聂钊华轻叹,“直接把夏栎找来一问,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我之前已经问过了,他说不知情。”

“阿泫,你把你大家长的权威看得太高了。”

“可是半年来,今天还是他第一次进你家家门,何况阿珩的房间了。反倒是呈宇帮忙送过几次换洗的衣物,但也都是嫂子准备好的。或者,有没有可能是景儿和芮麒?”

聂钊华却提出了另一种可能,“如果阿珩的证件本就不在家里呢?”

“哈?”

“之前,阿辰......”他抿了抿唇,缓道:“阿珩曾透过辰儿来试探我对他想留学的态度。我不知道他的计划进行到了哪一步,但不排除他的证件存放在某个中介手里。”

夏泫猛然清醒过来,如果是在这个前提下,那么半年没进过聂家家门的夏栎反倒成了最有可能帮手!他当即打电话,让人立即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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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电话时,聂旭景正和夏栎在一起。他有种直觉,哥哥失踪与夏栎脱不了关系,不过他想确定的仅仅是他的平安,所以只是寸步不离地跟着,直至跟进了父亲的书房。

“阿栎,我再问你一次,你是真的不知道阿珩的去向吗?”

出言质问的人是夏泫,不单纯因为夏栎是他的亲侄,他更适合开口,实际上比起他这个家主,聂钊华在夏栎那里威慑性更高。从小到大,但凡聂珩做了什么不遂他父亲心意的事,无论是否有份,夏栎都少不了被连坐,所以真正的原因是聂旭景在场。

“大伯,我是知道的。”

“他去了哪?你可真......不知深浅!这样遛着我们,好玩吗?!”

夏栎摇摇头,不卑不亢,“我从来不觉得,这是一件可以拿来玩的事。”

“那你还胆敢帮阿珩背着我们做这许多?”

“因为我必须得帮他,哪怕要违逆您们的......”他微微一笑,不屑地咬字,“权威。大伯,您能拿到阿珩健康状况的第一手报告,可您知道吗,他正饱受失眠和噩梦的侵扰?”

夏泫有些惊诧,他确实不知,所以这康复中心的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其实这个您还真的不能责怪康复中心,因为监管排查的结论是,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阿珩都很健康,也就是说他的失眠和多梦并非病理或者心理问题导致的。那么是因为什么呢?因为他之前每日平均工作学习12小时以上,睡眠不足6小时,闲出来的吗?每每看到他平静的面容,我都感到害怕!现在倒不怕了。”

“如果他不回来了呢?”聂钊华眦着眼,问出了他的第一个问题。

“那样......”

“倒好了!”旁听的聂旭景终是忍不住了,“哥哥有才华,有能力,离开聂家也能过得很好,何苦要在这样的聂家腐烂呢?”

聂钊华哑然地顿在原处,他被拖入了一段回忆,那是半年前聂辰与他在某次午餐会上的一段闲话——

“父亲,之前阿珩和我说,他想去留学。”

“怎么突然想去留学?”

“大概是受沈律师家阿巽的影响吧!俩小孩多年同学,关系一直很铁。”说到这里聂辰嗤嗤地笑了起来,“可不像我办公室的文秘和你办公室的霍秘!”

想到那对冤家,聂钊华也忍不住笑起来,“他怎么不自己和我说,而要透过你来试探?”

也不怪聂钊华会质疑,聂珩毕业之后便一直担任他的私人秘书,无论公事,还是生活,接触都更多,但亲近似乎是不相关的另一个概念。

“大概是怕你不同意。”

“读书深造是好事,我怎么会不同意?他想去哪个国家?申请哪一所大学?”

聂辰摇摇头,“他没和我说,不过我猜是RWTH。”

“亚琛离杜塞有点远呐!不过恩格勒斯的总部倒是在那儿,看看能不能安排他进去实习。”

“您就饶过他吧!19岁便进公司工作了,我寻思咱家也不穷啊!”

“可,阿珩很优秀!”

“诶?”

“不是因为他是我儿子,我才这么说。我啊,想要尽可能地兑现他的才华,你们俩感情好,日后有他辅佐你,我也能安心退休。”

“所以,你在担心他一去不复返?”聂辰很快发现了重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的确,阿珩有才华,有能力,离开聂家也能过得很好,但他会回来的,为了我。”

“他对你倒是赤诚!”

“父亲......莫不是在嫉妒?只可惜是嫉妒不来的!”

......

记忆中,聂辰依旧鲜活而生动......他的确掌控不了聂珩,那个孩子只会甘愿为他哥哥剪去羽翼......

从回忆中抽离,聂钊华疲惫地垂下眼眸,老态毕显,这些日子以来,他肉眼可见地衰老了许多,“罢了,随他吧!都散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这是纵容,是放任,还是漠然,是放弃?

总之,有些事情是不适合追究的。

夏家两叔侄随即起身离开,待他们走远,聂旭景愤愤且凄然道:“原来,凉薄才是最伤人的......我今天总算是明白了!”

不,你什么都不明白,不明白我的苦楚,更不明白我的用心。

聂钊华沉重叹息,“旭景,你的代入感是多余的,你和你的哥哥们截然不同。”

“哪里不同?”

我不能,也不会......让你陷入这般凶险的境地!

聂钊华看向聂旭景的眼神蓦然慈爱起来,“哪哪都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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