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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问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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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繁星如许,瞧着比往常多些,第二天应该是个大晴天。

赵玉楼执扇扇风,看佘月忙前忙后的身影。院子里能帮忙的人不多,基本上是临时叫过来的,他们循着佘月的令分工,没一会儿各处就井井有条的。

“佘姨娘您别忙了,兄长来也是有正事,坐不了多久的。”

“大公子本来操心的就多,断不能让他为这点事儿烦扰。”佘月拿抹布将里面的桌椅擦了个边,这会儿又出来准备擦石桌。

坐在这里的赵玉楼闻言笑道,“我来吧,您带着他们去休息吧。”边说边接过佘月手里的抹布。

佘月看他,皱眉似是觉得不妥,却也在路至的打趣中带着忙活的一晚上的众人离开了。

送完人回来的路至百思不得其解。

抹桌子的赵玉楼抽空瞄他一眼,“什么表情?”

“这佘姨娘一向谁也不理,今晚怎么一听大公子要来,变得这么勤快?”

“她算得上兄长第二个娘,正儿八经陪了他十几年,感情能深一些。后来发生那么多事,兄长又功成名就,回来得少了,他们见面也就没那么频繁了,偶尔见一次当然得用心一些。”

赵玉楼抹完一张桌子,就着路至端起来的水盆摆了一摆,继续说,“像今夜这样,纵使见不到,也得力所能及顾忌他心情。”

路至点点头,没再追问下去。只静静等赵玉楼抹完最后一个石凳,“公子交给我吧,我去放好。”

赵玉楼就着一旁流水冲手,“放好就回去吧,这儿不用你守着了。”

约莫快等了半个时辰,算着已有二更天了,赵子矜才来。

“你这儿没人伺候吗,怎么这么冷清?”说着便径直走向石桌,赵玉楼看见他的便起身为他添茶。

“刚忙完,我让他们回去歇着了。”

“怎么不在里边?”接过玉杯,才知道是热水。

看赵子矜稍显意外,赵玉楼解释道,“晚上还是少饮茶的好,否则难入眠。”

赵子矜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后捏了捏眉心,声音中掺杂着疲劳,“杜老将军在朔陵没有好转,你杜姐姐忧思成疾,我等会儿要去陪陪她,所以我们长话短说,你最好不要扯谎。”

“是。”

“第一件事,我进宫面圣的时候,陛下向我打听了你,问的都是你在赋阳的事,他好像对这个很感兴趣。可能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召你进宫,你最好有个准备,就算编也要编的像样点。”

问的无非是求仙问道,自己还能怎么办呢?没见过自然得靠编,至少把上回大殿上扯的圆回来。若是可能还可以争个机会见一见暮仁,找个机会见苏情问问吧。

“第二件事,听爹说,二叔和婶娘回来后你还没见过他们?”

赵玉楼一愣,赵桉是在跟兄长抱怨他?

没等赵玉楼回话,赵子矜便知道他这问得不假,眼里浮现稍许不满,“之前你有伤,家宴没见着也罢了,可这些时日也躲着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是我考虑欠佳,我会去向他们赔罪的。”

“你跟他们再不熟,横竖都是一家人,作为赵家二公子,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切不可落了话柄。”凡事点到为止,看赵玉楼反应,也知道自己不必再多说了,便提起最后一件事,“那件事,爹知道吗?”

这便是今晚要说的头等大事,事关命案,又牵扯朝廷官员贪污受贿,若没有赵子矜作保,这一番恐怕没那么好过。

赵玉楼起身,撩开衣袍缓缓跪在赵子矜身前,只是膝骨传来的刺痛不可忽视,他动作微放慢了些。

养了这么久,怎么好像愈发严重了?

“说话!”突然的暴喝令赵玉楼回了神,他想起兄长的问题,掐了掐指尖回道,“父亲只以为我去找您,不知道我私闯……呃……”

未说完的话被响亮的耳光截断,赵玉楼本是低着头没有防备,突然左颊有狠厉的掌风划过,下一刻便是火辣辣的疼。他顺势倒在一侧,右手撑地,眼前发黑,伴有耳鸣,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口中有血腥的味道,赵玉楼微张了张嘴,一个小小的动作便扯得颊边生疼。他缓了一会儿,直至眼前复见清明,便端正跪姿,他知道,兄长在等他。

“去了为什么不先等我?”

冰冷的声音让赵玉楼也清醒了几分,他回,“您肯定不会同意我去查。”

赵子矜冷笑,“所以你就自作主张,拿着赵家一族开玩笑?”

“玉楼不敢,这次是我莽撞了。兄长要打要罚,任您处置。”

“你当日说的话都是真的?暗室里的?”

“是”

许是当日说的与后来在暗室里搜的东西吻合——虽被烧了但铁柜子那些断不能化作灰烬,赵子矜选择相信了他,没再继续揪着这一点问下去,“我只问你,你想好退路了吗?”

其实说来到底自己没有做好万全准备,以至于出现陈风这个变数,只能选择走一步算一步。还有最后机关最后一步,竟然忘记了要将箭归位,否则进门那个架子上的岂不是用一支少一支,早就不够了。

其实他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因为打心底里觉得自己能脱身,纵使不能,他也觉得,兄长会帮他,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事实上,赵子矜确实帮他了。

心里自嘲一笑,赵玉楼答,“没有。”

又是一记耳光扇在左颊,不比上一记轻,直把他掀翻在地。赵玉楼斜撑在一侧,左颊痛得厉害,额角猛跳,耳鸣伴随头疼,与眼前的黑雾久久不能散去。

不知什么时候赵子矜已经站起来,居高临下冷眼看着他,锋利的眉眼一如往常,对他的态度就没改变过,冷漠又理智,此刻也没有预想的生气,也许这便是大理寺少卿必须要具有的胸襟。

赵玉楼觉得自己真是狼狈,此刻他面容不整,几缕发丝被扇得贴在脸颊边,唇角还流下一丝血迹,就这么倒在地上,还好刚刚佘姨娘差人打扫过了,不然就是一身土。

他抬手抹过血迹,试着勾起唇角笑笑,出口的话音还有些颤抖,“兄长别生气,是玉楼刚愎自用。”

见惯了赵玉楼笑,这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笑,挂着伤的脸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还有些讨好的意味……

不自觉皱眉,心中多了些烦躁,他别过脸不看地上跪坐的人,“你不是刚愎自用,是单纯的自私罢了。”

“我没有。”赵玉楼下意识反驳。

“明天还要见人的话,擦点药。”终是再看一眼他这弟弟,欲言又止,暗叹一口气,便离开了。

赵玉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索性坐在地上愣了片刻。

没想到,兄长对他的成见一点也不比父亲少。

轻抚脸上的伤,果不其然肿了一片,明日怕是好不了了。

撑起身来,先是一阵头晕,痛意从各处袭来,赵玉楼闭了闭眼,等好些睁开时刚巧看见桌上赵子矜用过的茶杯,里面的水还剩大半,已经接近温凉,刚倒时的缕缕热气全然不见。

赵玉楼看了一会儿,默默开始收拾。

一切妥当之时,便是万籁俱寂,宿林园一向如此,尤其今晚,静得可怕。

不过第二日果真是个好天气,日头当空,颇有几分烈势,照得人昏昏欲睡。

鸟儿叽叽喳喳鸣叫,晨曦撒向后屋竹林,斑斑竹影摇曳,在赵玉楼看来是一天中最美的时候,还没等他欣赏够,便听道突兀的声音由远及近,叫魂儿似的叫自己。

“喊那么大声干什么,我还没死呢。”

路至兴冲冲地端着一碟儿糕点,宝贝地不得了。

赵玉楼凑过去瞧了瞧,满满一碟都是,肯定是他顺来的,不然摆盘不会这么满当且难看。

“今天有灯会,热闹得很,我看厨房忙得热火朝天,没人顾得上我,就偷偷给您拿了几块。”路至将其放在桌子上,这才邀功似的看向他家二公子,不过这一看,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赵玉楼没注意到,挑挑拣拣拿了块儿荷花酥,“灯会不应该出去赏灯吗,怎么又要设宴?”

没听见人说话,赵玉楼这才抬眼望去,那双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自己侧脸,表情少见的难看,可见少年被气得不轻。

用掌心捂了捂还有些肿胀的脸,还是疼的。昨晚抹了药,今早还是没消下去,刚起照镜时发现还有凌乱交错的指印,红肿不堪,伤处边缘还有些泛青,他本就偏白,此时与另一侧相比起来尤为明显。

“被抽的是我,你气什么。”赵玉楼风轻云淡道,说完小心翼翼咬了口荷花酥,却还是扯着伤处“嘶”了声。

路至现在的样子跟刚刚简直判若两人,“我是为您打抱不平,大公子怎么能这样对您,我都替您觉得委屈。”

“你不必替我委屈,我也不委屈。”赵玉楼看着路至,正色道,“他先是大理寺的少卿,朝廷的臣子,再是赵家公子,我的兄长。”

路至闻言泄了气,“我明白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赵玉楼修长的指尖捏着咬了小半的荷花酥,边欣赏边说,心道大厨房就是不一样,做的东西精致又好吃,真想让苏情也尝尝,她应该也会喜欢。

路至一顿,随即回忆起了是什么问题,“上回家宴办一半儿不是出事儿了吗,这回大公子终于得空回来,还碰上花灯节,正巧补上。”解释完还略表示同情,“二公子这回应该要去吧。”

赵玉楼勾唇一笑,心情竟然看起来不错,“去啊。”

路至觉得他吃错药了,挂着伤去还这么开心?

“京城灯会几天?”

“三天。”路至疑惑,“您要逛灯会?”

赵玉楼又咬了一小口手中糕点,整个人笼罩在日光下,有种慵懒的温柔,他轻轻应了声,“应该会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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