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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逢故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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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哲拍拍江安愈:“天也不早了,待的够久了,先回吧。”

江安愈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应下了,沈明哲朝简悠然和洛黎朝礼貌微笑:“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简悠然说。

“嗯。”

一路下山,野山的下山路很陡,下山路几乎是九十度斜坡,路上坑坑洼洼,江安愈几次差点踩空,都是沈明哲在一旁看着及时把人拽住。

“刚才那两个人是谁?”江安愈扶着大树问。

“那个坐着的是叶黎川的弟弟。”

两个人原地休息,江安愈一直好奇地问东问西,而沈明哲也耐心地和江安愈说着关于叶黎川和叶黎川弟弟的事情——

叶黎川和洛黎朝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叶黎川的本名叫洛黎川,和父母离婚之后便随母改姓叶,而父亲在离婚后的几年以后又二婚,和另一个女人生下了洛黎朝。

在沈明哲已知的信息中,叶黎川和洛黎朝虽然是同父异母,但他们从小都知道彼此的存在,叶黎川读的初中在半山腰上,而洛黎朝的小学在山脚下,叶黎川放学时间又比洛黎朝早15分钟,所以叶黎川每次放学后刚刚下山,就能遇见在山脚处刚走出校门的洛黎朝。

叶黎川和沈明哲是小学同桌,初中虽然同校不同班,但他们家是同一个小区,因为顺路,所以有段时间会经常一起放学回家。

叶黎川一般是先把洛黎朝送到他爸爸家,然后再回自己家,而有时候叶黎川生病没来学校,沈明哲就会替叶黎川把洛黎朝送回家。

因此他们也以前其实很熟络。

和江安愈聊完后,两个人继续向下赶路。

江安愈小心翼翼继续往前挪,前方的土坡有一个断层,落差比较大,江安愈想起来了什么,他一边走一边回头问沈明哲:“那个简悠然呢?也是叶黎川的朋友吗?”

沈明哲很正经地解释:“不,他是叶黎川的男朋友。”

江安愈了然点点头:“哦哦,原来是男朋友啊……啊?!男朋友?!……啊!”

江安愈突然一脚踩空,整个人迅速下滑,屁股刚好摔在一个石墩上狠狠卡了一下,然后重心不稳滚了下去,刚好摔到下方的枯叶堆上。

“江安愈!”沈明哲一惊,三步两步跨越着跳了下来,而江安愈已经晃晃悠悠站起来了。

摔落的疼痛让江安愈忍不住大声道:“叶黎川他爸为什么要把他埋在这个鸟地方!是怕有人给他烧纸吗!”

沈明哲拍了拍江安愈身上的灰:“先歇一歇吧,一会儿再往下赶。”

江安愈直接坐杂草里,累的长叹一口气。

“你说叶黎川他……是不是还魂了?”江安愈凝望着苍白的天空,迟疑地问。

“不清楚。”

江安愈轻声说:“我倒是希望他还魂了。”

下了山时,天已经快黑了。

沈明哲打算在这片水泥空地上画个圈开始烧,江安愈说:“既然死人收不到钱,你为什么还要继续烧?”

“不烧的话,我心里难受。”沈明哲轻声说。

江安愈声音冷漠:“那你就根本不是给叶黎川烧的,你压根就是在给你自己烧的。”

沈明哲这回是真有点怒了,但他只是语气平和地说:“这里比较冷,你先回车上暖和一会儿吧。”

江安愈站在一旁,沉寂的目光始终看着燃动的火焰光芒,眼眶逐渐发红,过了一会儿,他也蹲下来和沈明哲一起烧。

沈明哲扭头却看到江安愈哭了。

哭的面无表情,不动声色,湿润漆黑的眼睛映着明晃晃的火光,眼泪湿润了脸颊,不断滴落在地,最终再怎么克制也压不住悲伤的神情,江安愈闭上眼睛,用胳膊抹了一把眼泪。

沈明哲心中微叹,抬手用力揉了揉江安愈的头发,抚了抚他的后背。

青涩的,带着哽咽颤音的少年声音在沈明哲耳边响起:“我妈妈刚死了的时候,我经常半夜跑十字路口烧纸,我爸爸不准,他让叔叔把我锁房间里,可我还是控制不住,我抓着一堆纸钱,凌晨跑到十字路口给妈妈烧纸,然后爸爸和叔叔又把我拖回去。”

江安愈拿着纸钱一边烧,一边说:“可是,死人是收不到纸钱的,我爸爸和叔叔也是这么说,可我还是不想相信,爸爸说我是精神病,医生说我有分裂性情感障碍,爸爸说就算是失去母亲的正常小孩,也不会每天凌晨跑到十字路口烧纸,那是不正常,那是精神病,应该要去精神病医院治疗,医生也说我病情严重,我不去精神病院,爸爸和叔叔就把我绑到精神病院了。”

江安愈到底是不是精神病,也许一开始不是,也许后来慢慢就是了,在那种怪物的长期压榨折磨下,正常人变成精神病也是有可能。

江耳边依然是江安愈带着鼻音的低喃:“你说的对,死人收不到纸钱,思念是无法寄托给死人的,只会积压在活人心里,烧纸做给活人看,也是在宣泄自己的悲伤而已,根本传不到逝者那里,根本传不到……”

纸钱被燃烧时的火光让沈明哲觉得心里一阵一阵闷堵,江安愈不断滴落的眼泪又让他感到一阵一阵抽痛,整颗心又堵又痛,他不是个轻易被他人情绪感染的人,可能是自己的这些情绪本来就是多年尘封积压在内心深处,只是江安愈的眼泪把他多年尘封的旧情绪全部疏通激活了。

沈明哲感觉自己也有点想哭了。

但沈明哲向来隐忍,两个人坐在地上,他的手掌不断抚着江安愈微驼的后背,而江安愈依然失神地看着火光,泪流不止,直到最后一缕火光也熄灭,世界沉浸在寂静的昏暗中。

天色已晚,宾馆开了一间双人房,又去附近的店铺买了一身衣服。

简单洗漱之后,江安愈问:“简悠然真是叶黎川的……男朋友?”

“对。”

“两个男的居然还会在一起……真震惊。”江安愈说。

“嗯,他们刚在一起那会儿,我也挺震惊的,一开始叶黎川对他避之不及,还拉着我去躲简悠然,结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俩自己搞一块儿去了。”

沈明哲叹了口气,继续说:“只是他们十七岁在一起的,在一起才第三天,叶黎川就被泥石流活埋了……唉。”

沈明哲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说:“那会儿简悠然一直在自责,因为以前路边有个算命的,算命的看出来他俩是一对儿,然后算出来说简悠然和叶黎川两个人八字不合,简悠然会克叶黎川。”

江安愈疑惑:“那种东西也有人信啊?”

“反正我不信,当时简悠然还把那个算命的老头骂了一顿,结果第二个月,叶黎川就死了,他们在一起还不到一个月。”

江安愈哑然。

“之后简悠然一直很自责,他老是觉得是不是自己把叶黎川给克死了。”沈明哲说。

沈明哲双手交叉枕在脑后,闭上眼睛时:“哎,我妈也让那个算命的算过,算命的说我妈头胎应该是个女孩子才对,生了我这一个男的,说她这是把性别给生错了,注定我不会有好运气,这辈子倒霉的命,算命的还建议让我妈给我买女装假扮成女孩子骗骗老天爷,笑死。”

江安愈嘴角抽了抽,脑补了一下沈明哲穿女装,实在脑补不出来,他也被这算命的无语到了:“那算命的净瞎编。”

沈明哲笑了笑,却说:“也许不是瞎编呢?我19岁把房子卖掉给弟弟治病,到最后人财两空,可是第二年,政府就下通知要把这些地方的旧楼拆掉要修建火车站,而那个买家刚好分了一百多万,我妈经常骂我是个倒霉货色,想来也是,哈哈。”

江安愈很快认真地说:“你不是一身霉气。”

沈明哲干笑了两声,躺在床上把脸偏过去,喉结滚动了一下,沉默不语。

江安愈凝视了沈明哲两秒钟,突然伸出双手,用力拍住沈明哲的脸颊两侧,硬是把沈明哲脑袋掰过来,江安愈郑重地说:“你不是倒霉货色,你是我的幸运星。”

漆黑的眼珠,炯炯有神的眼眸盯着沈明哲,沈明哲只觉得江安愈个样子固执到有点大可爱,有点让他想哭,有点鄙视自己是个娘炮,身为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么想哭出来。

“哦,好,你说得对。”沈明哲敷衍了两下,江安愈松开沈明哲的脸,说:“我要去买零食了。”

“零食?你白天吃了那么多,晚上还刚吃了饭,我以为你已经很撑了。”

但江安愈一脸平静地说:“不吃零食会难受死的。”

沈明哲猜测江安愈大概有暴食症,但偏偏这家伙还看上去那么清瘦虚弱,大概也是诅咒和怪物在吞噬江安愈的生命力量的缘故。

唉。

接下来,江安愈去商店买零食,沈明哲则打开论坛继续像往常一样翻看,但扣扣却有了消息。

沈明哲一惊,有人加他好友,上面的备注留言是:

【我认识你说的那个东西,它并不是什么漫画人物】

由于字数有限,并没有继续说下去,沈明哲赶紧点了同意。

江安愈买回来零食时,沈明哲赶紧把他拉过来,而江安愈赶紧掏出手机看自己的扣扣,同样收到了相同的人的好友申请。

江安愈震惊地抱住沈明哲的肩膀狠狠晃了晃,沈明哲任由他晃了一会儿,扶额道:“总之,咱们先约出来见一面。”

对方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和大致地址,以及约定的时间。

“今晚早点睡,养好精神明天和对方见面。”沈明哲说。

这一晚,江安愈在另一张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沈明哲其实也有点失眠,但主要是江安愈翻身的动静有点大。

“睡不着吗?”沈明哲轻声问。

“嗯。”

沈明哲坐起来,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

江安愈翻了个身侧躺着,面对着沈明哲的方向,虽然看不清脸,但沈明哲感觉江安愈在看他。

于是他起身下床,走到江安愈床边轻轻坐下,果然,随着沈明哲过来,江安愈也微微翻身继续看着沈明哲。

江安愈缓缓开口:“……我好像又失眠了,越想睡就越睡不着。”

沈明哲抬手拨了拨他凌乱的头发,轻声说:“那……睡不着的话,我再给你讲个故事吧?”

江安愈问:“你的故事吗?”

“我编的。”

江安愈笑了,“那你快讲,我想听。”

沈明哲拉过江安愈抵在额头上的那只手,放在自己腿上,拇指轻柔又缓慢地一下一下摩挲着江安愈的掌心,略微低沉温和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内轻轻响起。

“从前,有一个人,他从古代穿越到了现代。”

江安愈感受着掌心传来的触感,心中的狂躁和兴奋正在一点一点降低,他的心比刚才平静了一些,“古穿今啊,那个人一定在别人眼里像个傻子。”

“对呀。”沈明哲轻笑着,继续缓缓道:

“然后啊,他穿越的时间很不对,刚好就在一个风雪夜,快要被冻死了。”

“好惨。”江安愈缓缓闭上了眼睛。

沈明哲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讲,他写小说也好,讲故事也好,一些情节从来都不需要构思,几乎是提笔就来,脱口就出,根本不需要思考。

他继续用轻柔而缓慢的力道摩挲着江安愈的手掌。

“后来啊,有一个人,把这个穿越者救回去了,领回了家,穿越者就在那个人的家里住下……”

他看着江安愈的胸口缓慢起伏,呼吸平缓。

睡着了?

他小声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江安愈的名字,江安愈依然合着眼睛,呼吸均匀。

睡着了。

沈明哲小心翼翼将江安愈的手放回床边,又小心翼翼盖上被子,而后自己躺回另一张床上。

这下,真正失眠的人成了沈明哲了。

刚才讲的故事,其实就是沈明哲十五岁时写的那本腰斩小说,后面的剧情越写越难,加上一些突发意外和家庭变故,沈明哲就没能再写下去。

可奇怪的是,今夜似乎总有一种想将故事完善的冲动。

沈明哲强压着冲动,闭上了眼睛。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明哲的意识逐渐模糊,恍惚间,他仿佛置身在某个画面之中——

风雪之夜,他似乎无力地躺在地上,像个将死之人一样望着明晃晃的路灯,看着路灯下宛如飞絮的鹅毛大雪,身体僵硬地一动不动。

画面再次切换,他好像站在一个很暖和的屋子里,他回头,转身,看到一个男人坐在椅子里,正在书桌前低头写什么东西,然后抬头,那张脸有些模糊,却又隐约熟悉,让沈明哲忍不住想要靠近。

男人轻声对沈明哲说:

“你难道不记得自己的过往了吗?”

不记得自己的过往了吗?

沈明哲骤然清醒。

黑暗的屋子是江安愈浅浅的呼吸声,还有自己的心跳声。

过往?

谁的过往?

我的过往?

沈明哲觉得自己真的是神经衰弱了,他还真顺着那个迷蒙画面里的问题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过往——

出身在一个十八线小镇子里,普普通通地长大,父母离婚,普普通通地继续长大,母亲死亡,普普通通地继续生活,救弟弟却人财两空,普普通通地继续生活,自杀,遇到江安愈,没死。

可笑至极。

沈明哲又躺了回去,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

啧。

他扭头看了一眼睡得很沉的江安愈,然后拉起被子盖住了脑袋。

晚安。

这两天收拾行李赶火车没来得及更。。。

要去远方上大学了,由于踩点不是很好导致选的学校也不是很顺意,好歹专业没被调剂就是了……就当是去修行了!

哎,我这文笔真的是很烂啊。

我是属于脑子脑洞千千万提笔瞪瞪眼的脑内小说家,兴奋的片段很多,

原谅我这个萌新吧,我会好好修炼自己的文笔的!等把自己安顿好之后,打算自己买点可以锻炼文笔和罗列故事的书籍,唉,我发现写作好像是和心情挂钩的……

火车刚好是中铺,连腰都直不起来,脑袋怼上铺床板就是直不起来。

昨天晚上半个晚上没有睡,人生中第一次出市,人生中第一次出省,我趴在中铺上,脸冲着火车窗户玻璃看着外面的夜色,兴奋地半个晚上睡不着,第一次看着外面的景象,真的好开森。

但也很不安,家里一堆烦心事兜在心里放不下,那些事情比行李更重,压得我喘不过来气儿。

昨天晚上赶火车的时候下起了暴雨,一个亲戚开车送我去火车站,我爸和那个亲戚在车里嚷起来了,因为给绕迷路了,大概就是我亲戚知道一条路更近,但是我爸坚信跟导航,当时雨下的特别特别大,那会儿已经是半夜十点多了,不过好在还是到达目的地了。

没关系,那里就当我的一个跳板吧。

离开生活很多年的地方,跨越好几个省,这颗本就漂泊的心大概会更加漂泊不安吧。

第17章 逢故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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