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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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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云翩燃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来回扫视。

寻柏的声音在他耳中回荡,过了十几秒,云翩燃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人民币还是美元?”

寻柏微微挑眉,猜到了云翩燃认出了他,“之前没有亲眼见到你,今天一看,的确如你所说。看着不像有美元的样子。”

云翩燃不太喜欢和人聊天的时候拐弯抹角,他拿出手机屏保,上前一步要给寻柏看。

刚走几步,寻柏就起身往屋子里走,这下云翩燃又懵在原地,直到他听见切食物的声音,寻柏端来一盘西瓜走出来。

“来都来了,吃点东西吧。”

云翩燃不是很饿,寻柏拿来一把椅子搬到旁边,云翩燃只好走过去坐下,“其实我过来是想问你摄影展的事儿,关于您在摄影展的作品……”

寻柏吃一半忽然打断他,“等下,什么摄影展?你说的是哪个城市的摄影展?”

哪个城市?

云翩燃转头,寻柏朝他投来疑惑的目光,没得到他的回答甚至还歪了下头,好像真的不太了解。

也许,寻柏和早期的他一样。

云翩燃并不是美术生,他一开始的专业和现在的工作完全没有联系,画画是他在后来才捡起来的。为了进想进的公司他自学绘画,从肌肉走向人体画这些新手才接触的基础重新捡起,一步一步画出成果了,他向心仪的公司投稿,直到投了几十次稿子,才换来现在的成就。

“你很热爱摄影吧?”

也许寻柏也和他一样,为了心中的目标,一步步往前走即使受到打击也不会被打倒。这么想着,云翩燃对寻柏的多了几丝敬佩和理解。

“完全不热爱啊,只是闲着无聊。”寻柏吐了几口西瓜籽,忽然想起来云翩燃提到的摄影展,“我想起来了,上海的那个白茉莉摄影展是吧。”

刚冒出来的敬佩和理解顿时烟消云散了。

“无聊?无聊的人会拍出构图完美,色彩比例完全挑不出毛病的作品吗?”

“听你这么一夸,我还挺自豪的。原来你真的是我的粉丝啊。”寻柏大方的把剩下的西瓜都让给云翩燃。

寻柏吃完洗了把手,伸了个懒腰:“小粉丝,看在你从上海过来长途跋涉的不容易,拜师的钱就给你免了吧。”

这人也太自说自话了。

云翩燃捧着手里的西瓜,思索了下:“那,这幅作品到底是怎么拍出来的?是……你拍的吗?“

“嗯,的确是我拍的。”

寻柏大方的回答了,云翩燃心中燃起火星,即将要迸发成烟花时,寻柏无情的用水浇灭他。

“我不建议你探索这个作品的缘由。你不适合这里,如果可以的话别靠近那片海。”

就这样,西瓜还没来得及吃的云翩燃被下了逐客令。

一切都来的很突然,走回宾馆的路上,他提着手里的几块西瓜,回头望了望寻柏的家。这个喜怒无常的人给他带来短暂的希望,又在刹那间用冰冷的水浇灭了他心里的火星。

云翩燃回想自己这一路来的不易,他心中没由来的泛起一丝酸感,肚子也在这时不争气的叫了。

拿起一块西瓜,边走边吃起来,一直走回宾馆。

他浑身提不起劲儿,即使在前台大叔乐呵呵的朝他打招呼也没得到一丝回应。

云翩燃捞过来一个垃圾桶,把剩下的西瓜解决完了,去前台拿纸巾时,他被前台大叔手上的报纸吸引住。

“你看,我就说吧,世界上真的有人鱼。”

“这是上个世纪的报纸了吧,拍的这么糊,很难看出来是什么了。而且,看着有点像一条小型鲨鱼。”

前台大叔一下就不乐意了,把报纸给他凑近看,指着封面上图片大声嚷嚷,“我吃过的饭比你走的路还多,鲨鱼和人鱼我还分不清吗?你看看这里,什么鲨鱼会有头发,什么鲨鱼会有像人一样的长手!”

听他这么描述,还真像这么一回事儿。

云翩燃拿来报纸,认认真真地浏览报纸上的采访,末了他问:“既然人鱼事件都闹上了报纸,为什么现在这个渔村没有成为旅游度假区呢,以人鱼这个噱头宣传起来,想赚钱不是轻易就能赚到。”

云翩燃是真心发问的。

这个小渔村实在是太落后了,手机支付没有就算了,交通落后的甚至可以和偏远山区比较。明明有靠海的资源,海洋物资丰富,地理也是得天独厚的良好,再加上当地的物价亲民,明明有赚钱的机会摆在眼前的,为什么不去做呢。

“因为我们排外,这片小渔村塞不下那么多不属于这里的人。所以即使有噱头,有赚钱的机会我们也不会去把握,没有必要。”

是寻柏的声音。

他一步作两步,拿走云翩燃手上的报纸,继续说:“不是所有人都是无私的。你现在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们一直在努力的保护海洋环境,所以你理所当然的觉得这么漂亮的地方应该要被大众所看到。”

寻柏看向的他表情变了,先前开朗热情全化作一滩冷冰冰的潭水,严肃且认真,令云翩燃产生无形的威慑力。

“你一直在强调‘属于’这二字,我想请问一下,我是你口中那些不无私的人吗?我的所作所为令你们努力保护的环境受到威胁了吗?”

云翩燃不希望自己被那些人混为一谈。

前台大叔看了看这二人,他也很少见寻柏有这么严肃的时候,为了不让这两人的矛盾继续放大,只好打圆场,“没有什么无不无私的,只有愿不愿意的。小柏啊,你既然来了就把这报纸带走吧。这位小伙子,你昨天反应的空调不够冷我刚才修过了,你上去看看。”

云翩燃冷笑了下,说:“麻烦把空调关了吧,空调开多了会产生温室效应。我可不做污染环境的人。”最后一句,他一字一句的说出来,摆明了是不爽了。

寻柏不为所动,他客气地朝云翩燃笑笑,揣上报纸,朝大海的方向走。

随着两人的距离渐渐遥远,空气中压抑的气氛才逐渐消失。

云翩燃余光瞥了眼寻柏离开的方向,感到闷闷的。

他的确对这不发达的环境不满。明明有机会的,为什么还要闭门造车呢。

“你别太在意,这事没什么对错,就是你们两个想的不一样,一个为了发展一个为了环境,怎么着都会闹起来的。好在你也不是个急性子,当时你要是和小柏打起来我都不知道该帮谁。”

前台大叔实实在在为刚才的气氛掐了把汗,幸好啊。

-

见云翩燃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前台大叔拍拍他肩:“其实你刚来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就开了个网络会议了,大伙都在犹豫该不该把你赶出去。是小柏提议要求你留下来的,我们这些村里人也都在默默关注你,就怕你和那些自私的人一样,对环境造成破坏。”

云翩燃完全没注意到有人在关注自己,他刚进村就累的倒下,没多久又因为救人跳海在医院里躺着……

“好在小柏没看错你,你也是个善良的人,救了天天。大伙这才放下了对你的警惕。”

“大叔,你也和寻先生一样吗?对这个现状感到满意?”云翩燃问。

前台大叔抓起一盒烟,仰着头,想了很久,温声说:“我告诉你个秘密,你藏在心里就好了。小柏刚回来那阵是哭着回来的。”

云翩燃很难将寻柏和哭这个情况联系起来,男人哭是一件很懦弱的事儿,寻柏显然不是一个会懦弱的人。

相反,在云翩燃看来,寻柏是一个光看外表谈吐都是内心强大的人,他甚至还一些傲气,怎么会懦弱呢。

云翩燃笑了,他笑是因为从一个人的口中听到另一个男人会哭。

接着,前台大叔也跟着笑了,两人对视着笑了起来,云翩燃笑够了停下来,对方还在笑,云翩燃顿时觉得他说得是真的。

“你知道小柏为什么哭吗?不是因为失去了什么人,没有失恋,心爱的小狗也没有被车碾死。是因为他看到了家乡的大海。”

前台大叔有一种中年人都会有的习惯,望着某一处眨着巴眼回忆。

“当时他哭得像个文静的小姑娘,眼眶红红的,一眨眼眼泪就滑下来,哭的特别安静。当时还倔,硬要说是眼睛进沙子了,我不信呐,看他哭了好一会儿忽然告诉我,这片海真好看。”

云翩燃试着在脑中描绘出寻柏流泪的模样,失败了。

“其实我们也不懂,大城市到底是什么样的。那回看到小柏哭的时候我就对大城市有些了解了,但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我好歹也上到初中,我比村里其他人更能明白一些道理。一个高速发展的社会,注定会牺牲掉什么。”

云翩燃想起来这几天去前台买生活用品的时候经常能听见新闻联播的声音,他一听就知道是面前这位中年人在看。虽然高高的桌子总把人挡住,这大叔也总是听得打哈欠,但的的确确是听进去了并做出了有意义的见解。

云翩燃这一代人对新闻联播没什么兴趣了,身边相处最多的是同事和领导,他总是能听见那些人的讨论,没有国家大事,更多是娱乐,热搜,八卦。

所以当面前这位中年人能说出一些有道理的细腻话,令云翩燃感到意外的同时,又产生了反思。

他道歉了,深深鞠躬了。

他还是听见了笑声,这笑声像是冬天里温暖的太阳,云翩燃捕捉到一股细微的感觉,有什么改变了。

“我叫郑友国,以后就叫我郑叔叔吧。虽然你只在这里住一个月,但我希望你以后可以常常过来玩儿。”

“郑……郑叔叔好。”云翩燃眨眨眼,认真地端详眼前这位中年人。郑友国在他眼里仿佛变得不一样了,和那些同事,领导,陌生人都有着很大的区别。

直到郑友国又要开始玩象棋了,云翩燃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他脑子里还是回放着郑友国的面孔,一个很慈祥且有见解的一个中年人,郑友国的存在令云翩燃深深的反思起来,他甚至回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遗憾的是,他的童年没有郑友国这样的长辈。

凌晨的时候,云翩燃夜起去喝水,房间里的水壶不够,要接水得去楼下接饮水机里的水。

云翩燃犹豫了下,起身去找拖鞋。下楼时一股烟味扑面而来,一刹间就将他从困意中拽醒。

沙发上瘫着一个男人,手里的夹着烟,他在看手机,听见脚步声后手机的光朝云翩燃照过来。

“有事找我?寻先生。”

“这么厉害啊,漆黑一片都能认出我来?”

这么吊儿郎当的语气除了寻柏,云翩燃找不到第二个人。

他摸黑去找饮水机,寻柏好心的给他打灯照路,阴阳怪气起来:“我发现你这个人很礼貌,礼貌到完全不回应别人的问话。”

“抱歉,我刚睡醒,暂时不想思考大脑。”接到水了渴得受不了,云翩燃先闷了一大口水。

“郑叔呢?”云翩燃这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郑友国和他媳妇都不在前台。

沙发里的男人起身,走进前台长桌里,把报纸放进抽屉,“这两夫妻因为女儿的事闹矛盾了,要我来帮忙看会儿店。不过整个宾馆就你一个客人,也没什么好看着的。”

“感谢你信任,我的确不是什么危险人物。”云翩燃转身捧着满满的水壶准备离开,寻柏忽然叫出他名字,喊住他。

寻柏又照了下他的脸,看见云翩燃不可置信的表情,寻柏捂着笑但笑声还是从指缝里传出来:“诶,哥们,有人说过你呆呆的样子很傻吗?”

云翩燃摇摇头,下一秒他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隔壁村的阿三家的老母鸡叫什么我都知道,你觉得呢?”寻柏把云翩燃手中的水壶接过来,动作自然娴熟,云翩燃还真就不明不白地让他把水壶拿走了。

“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别后退啊,我又不是带你去割肾卖钱!”

云翩燃短暂盯了寻柏几秒。

“你不是好奇那幅摄影作品吗?走呗。”寻柏把烟掐灭,一把搭上云翩燃肩膀,连说带推的把人带出去。

-

男人站在海边,手里拎着凉鞋,一步步往前,从沙滩到脚踝被海浪冲洗,海浪终于没过膝盖时才没有继续往前,

云翩燃则站在沙滩上,用双眼记录这片大海。

此时此刻,他鼓起勇气往前走,脚趾沾上海水,他被热情的海浪反复拍打。

终于,他走进了这片大海。

两个男人在浅滩里站着,影子被朦胧的月光拖得细长又暗薄。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真的是因为我的摄影作品才过来的?”

“是。”云翩燃沉浸于这片大海。

寻柏朝他泼了点水,云翩燃这才把注意力放在寻柏身上。

“我可以给你一个想要的回答,不过你得跟我做三件事。”寻柏猜到云翩燃会拒绝,他很快速说,“人的时间都是有限的,我的时间也是。所以,一物换一物。”

“好,哪三件事?”云翩燃妥协了。

寻柏发问:“你只呆一个月是为了回去和对象交差?”

云翩燃弯身洗手,又一阵浪涌上来,他一下没站稳被海浪冲倒,寻柏朝他伸出手,云翩燃说:“我没有对象。到底是哪三件事儿?”

云翩燃终于又站起来,裤子全湿了,寻柏像逗小狗逗了他一会儿,被气到羞耻的云翩燃追着到处跑。

月光下的海面像一片璀璨的星河,寻柏笑得热烈:“陪我去完成一次冒险吧,这是我儿时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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