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二父母出去走亲戚,陈栖和护工在家陪着贺莱,小李来了还特意买了两串冰糖葫芦,拿给陈栖说,“叔说你是南方长大的小孩,给你带串正宗北方的冰糖葫芦。”
“谢谢。”陈栖笑着接过来。
“贺莱醒了吗?我带他洗漱。”
“醒了。”
小李说着去房间门口敲门,陈栖拿着冰糖葫芦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去厨房找了盘子,先放在盘子里,想了一下自己咬了一颗又放回去,弟弟毕竟还是年纪小,偶尔不经意间会露出孩子气的可爱的一面。
洗漱完小李出来,跟陈栖打个招呼,陈栖笑了点头,然后端着糖葫芦回房间,喂给贺莱,贺莱吃了一颗,温和的说,“你可以出去玩玩,让我爸陪你,或者自己去都行。”
“我想跟你待在一起。”
“整天困在房间里有什么意思。”贺莱平和的说,但这句话让陈栖更心疼,贺莱那么外向开朗的人,何尝不是被困在这个房间里。
陈栖轻轻咬了一下嘴唇说,“我挺自闭的,原本也不爱出去玩。”
“小屁孩。”贺莱笑了嗔怪一句。
“我本来订的明天的机票回深圳,现在想多待几天,可以吗?”
“初六再走吧。”
外边又下起了雪,跟来北京那天不同的是,今天的雪是大片的软绵绵的,陈栖在窗前看着雪,然后回房间穿上羽绒服出门。到贺莱房间的窗外,背对着窗口团了一个大雪球,贺莱在房间看着窗外,陈栖团完雪球起身,假意做打贺莱的姿势,然后做了雪人的身体,一个人在雪地里好像真的是个小朋友一样天真可爱,贺莱只是看着,神情有些哀伤但是嘴角带着笑意,贺莱多想陪陈栖一起玩,多想多看看弟弟纯净的笑脸。陈栖堆完雪人拍了一张照片,又自己坐在地上和雪人拍了一张自拍,发给贺莱,贺莱坐在床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照片上的陈栖在闪闪白雪的映照下仿佛也晶莹剔透。贺莱看着手机的时候,陈栖很皮的拿小雪球打窗户,一个个雪球在窗户上炸开,仿佛绽放的白色烟花,贺莱看见忍不住笑起来,觉得孩子有点太皮了,陈栖又故意过来拍窗户,在窗子上哈气,用手指写,“我等你呦!”贺莱很可爱的双手放在脸边回“OK”,陈栖又继续在外边玩会。
陈栖在外边玩的时候,贺莱收到卓蔚然发来的消息,“新春快乐。”
“新春快乐。”
“在家呢吗?”
“嗯哼,你今年在哪过年?”
“在深圳呢,帮我带新春祝福给叔叔阿姨。”
“好的。”
“什么时候回来?”
贺莱想了一会说,“希望可以尽快吧。”
“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
“新的一年要一切顺顺利利!”蔚然体贴的叮嘱与祝福。
“你也是。”贺莱回复完,看着手机又看一眼窗外的陈栖,此刻突然有种刻进心里的感觉,一切事情所有人都不及眼前的陈栖快乐无忧更重要,原本贺莱也是爱着陈栖,但是那种爱如同在云端享受蜜糖般轻盈愉悦,而现在则是如同穿行过荆棘看到曙光般深刻而震撼,明白了原来爱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晚饭过后爸爸找陈栖说,“栖栖,我要去朋友店里搬点东西,你跟我一起去?”
“可以。”陈栖说着穿上棉衣,跟随爸爸一起出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贺莱爸爸开车带陈栖从中央电视台总部大楼到长安大街,经过点灯的故宫和天安门,陈栖在副驾偶尔拿手机出来拍照,爸爸只是温和的笑笑。到了朋友的进出口贸易店,搬了四箱红酒,其实根本不需要特意叫陈栖来搬,自己或者朋友随便搭把手就能办完。回去的路上陈栖说,“北京的夜景很漂亮。”
“这几天灯都亮着。”
“我知道您是想带我出来转转。”
“没掩饰住?”爸爸调皮的笑了反问,陈栖只是笑了没说话。
回家之后陈栖在自己房间看着手机里的照片,选了几张发了朋友圈。后边的几晚,陈栖虽然每天睡觉的时候都看似回了自己房间,但最后都是跑去贺莱房间一起睡的,父母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离开北京从家走的时候,贺莱一直送陈栖到门口,两人依依不舍的样子,别人根本不好意思说话打扰,最后轻轻拥抱一下,陈栖小声说,“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路上小心。”
“阿姨,我走了,这几天谢谢您的照顾。”
“随时来玩。”
爸爸送陈栖去机场,一路上陈栖都没怎么说话,因为又要和贺莱分开而难过,加上贺莱现在伤这么重,让陈栖更不想走,爸爸先开口问,“是不是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陈栖看了爸爸一眼说,“想多些时间陪贺莱。”
“孩子...”爸爸说着停顿了一下,“你做的已经很仁义了,很多时候天意就是会有悖人愿,不管你和贺莱以后怎么发展,都是患难与共的情谊,我和你阿姨都无比认可你,家里随时欢迎你。”
“之后周末有时间我还能来看贺莱吗?”
“当然可以,你的房间一直给你留着,想什么时候来,告诉叔叔,叔叔给你买机票,来接你。”
“嗯。”陈栖含笑答应。把陈栖送到出发大厅门前,贺莱爸爸下车跟陈栖碰拳又拥抱一下,陈栖轻声叮嘱,“您和阿姨也多保重身体。”
“好的。”爸爸站在路边,一直看着陈栖进大厅才离开,如同对待自己的孩子。
陈栖过了安检之后发消息给贺莱,“进安检了,应该能准点起飞。”
“一路顺风。”
“很快会再见。”随后陈栖又发了一条消息说,“红包我放在房间枕头下了,这几天在家里很放松很开心,也感受到了叔叔阿姨的热情,但是钱我真的不能拿,帮我跟他们说一下,希望他们不要觉得我是在见外,好吗?”
“知道了,宝贝,你太懂事了,不过以后不用客气,给了就拿着。”
“下次要抢你的红包。”
陈栖回深圳上班第一天,下班前薇亚发来消息问,“栖栖,你几点下班?”
“七点应该差不多,怎么了?”
“我在你公司附近,等会过去接你。”
陈栖想了一下回复,“好的。”
从公司出来之后陈栖快步到路边,薇亚看见陈栖,从车窗口摆摆手,陈栖跑过来上车,薇亚笑着说,“栖栖,新年快乐,又长了一岁。”
“新年快乐。”
“我们吃点什么?”
“都可以。”
“那去我比较中意滴那家韩餐。”
“OK。”
路上的时候薇亚试探的说,“听说你去北京见贺莱了,知道他的情况了?”
“嗯。”
“Sorry啊,我不是有意想瞒你。”
“我知道,肯定是贺莱叫你不要说。”
“他怎么样?虽然平时跟他经常聊天,但是很少聊到事故和他的状况,怕触及到这些会让他不开心。”
“腿伤很重,医生说要做几次修复手术,现在还是第一次术后恢复期,再过两个月,或许能带辅助器走动,说实话...我觉得很糟糕,我想他心里也有很多担忧和顾虑,但表现出来的倒没有太消沉,没有以前那么开朗,也不至于颓丧。”
“希望能越来越好。”薇亚无奈的叹口气说。
陈栖沉默一会说,“我不知道他一个人时会想些什么,从他不让我去北京找他这种态度来看,我真的很担心他没有大家预想中那么豁达。”
“我们只能尽力帮助和开解,让他还是以前的贺莱。”
“嗯。”陈栖点头答应,随后又问,“你怎么样?”
“挺好的。”
“下次什么时候检查?”
“好啦,我可以让我妈陪我去,不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