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的声音落下，沈伊白刚要说出口的话瞬间被堵了回去。
周遭的看他的目光越发古怪。
方才两人握手的时候他们分明看见秦夜和颜悦色、手背平坦，筋骨没有丝毫用力的迹象，怎么可能会疼？
但不疼这小少爷这是什么反应？
栽赃嫁祸？不至于吧。
草。沈伊白在心里骂了句脏的，重新扬起笑容时漂亮的眉眼却显得很真诚，歉意道：“没有，只是突然想起秦哥好像有洁癖，是我疏忽了。”
秦夜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反派确实有这个设定。
私生活混乱，但有洁癖。秦夜被这矛盾的设定蠢笑了，没再多说什么，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道：“没事，我去趟洗手间。”
沈伊白想了想，竟也跟了上去，神色关心，笑吟吟地说：“哥，我和你一起。”
两人的身影相继离开大厅。
众人的神色愈发困惑。
这便宜兄弟俩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结伴去洗手间了吗？
沈董事长看着他们的背影也有些担心，但这都要拦无异于告诉外界连他都知道他们关系不合。
犹豫片刻，他还是收回目光，继续应对周围人的攀谈。
洗手间的装潢也十分富丽堂皇，暖金色主调，明亮的灯光照在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台面上，清新的香氛缓缓散着香。
流水声徐徐，秦夜慢条斯理地清洗着，看着细白的泡沫被水流冲去。
沈伊白站在旁边看着，手不自然地摩挲了一下，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对方的体温和触感。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他狠狠地攥了一下手，想起方才在宴会上的难堪，心底轻嗤一声，面上却和善地递过去一张纸，“抱歉，让哥哥难受了，以后我一定注意。”
009适时提醒道：【宿主，这里也有情节点哦。】
【按照剧情反派会在洗手间给主角一个下马威，让主角感到屈辱和愤怒，情绪熵值不得低于60，有点难度，可能得用点非常规手段……】
它脑子一转，笑嘻嘻地建议道：【这边建议您给他一拳，再把他的头摁进马桶里羞辱，这样情绪熵值肯定可以达标。】
边说好像还边脑补着什么。
秦夜接过沈伊白递过来的纸巾，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手上的水渍，“确实是个大快人心的好方法……你也讨厌001？”
001是他前任系统，因为造反被拘禁，现在正处于服刑期。
009将他这个“也”字当成了同盟的意思，对自己的恶意也不再掩饰，【谁不讨厌001？】
它细数着001的罪名。
从诞生之初到共事多年，从党同伐异到揭竿而起，什么性情恶劣、肆意妄为、阴险狡诈、恶贯满盈……几乎要将世上所有的贬义词加诸道对方身上。
为了拉仇恨，它还提起了道听途说的、有关于秦夜的旧事。
传闻秦夜以前和001共事时的处境十分艰难，不被允许和其他任务者接触，不能自己决定做什么任务，获取到的积分也会被全部收缴。
可以说是相当屈辱的一段岁月，秦夜不可能不恨它。
就是不知道那家伙是怎么找到这么个宿主，又是怎么把他拿捏在手里的。
毕竟当001伏法、而秦夜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位任务者虽然有过一段被001欺压的过往，但却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相反，他行事狠而果决，不讲情面，不让寸步。
要不是他比较严于律己，它们都要以为这是另一个001了。
009幸灾乐祸地撺掇道：【干吗宿主？只要您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任务一定可以完成。】
关于009对001的批判，秦夜一个字也没有反驳。
009那些安在001头上的词汇好像也没有用错。
001似乎就是那样的一个人。
性情恶劣、肆意妄为……秦夜忽而想起了与对方的初见。
无穷无尽的黑暗里，恶劣而暧昧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耳畔响起，【宝贝一个人待在这里多无聊啊，不如跟哥哥走算了，哥哥带你去做点高兴的事……】
秦夜忽而笑了一声，情绪不明地说：“办法是好办法，但和盛世集团CEO的人设不符。”
009有些失望，但心想也是，什么集团高管会干出这么粗鲁的事来？而且反派还有洁癖。
它道：【好吧，那您自由发挥，只要情绪熵值达标就好。】
秦夜没有再继续和它交流，目光自然地落在了沈伊白身上，“你跟出来做什么？”
沈伊白笑着上前一步，挤进秦夜身前，抵靠在洗手台上看着他，仿佛没有注意到秦夜微微蹙起的眉头，状似开玩笑地问道：“看到我回来，哥哥是不是有些不高兴？”
他这位便宜哥哥似乎和传闻中一样，但好像又有点不一样。
沈伊白很想知道为什么，尤其是对方对他的态度。
洗手间只有他们两个人，水龙头关上后，寂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暧昧的语调还在秦夜耳边萦绕，他看着沈伊白，眼底的情绪晦暗如渊，令人看不真切，“别乱叫。”
沈伊白心头莫名一跳，只以为对方这是不愿承认他这个“弟弟”，笑容更甚，又故意凑近了一些，“不叫哥哥叫什么，哥哥不就是我哥哥吗？”
感情在宴会上的和颜悦色是装的啊，果然不出所料。
青年的已经离得很近了，近得呼吸都要交织在一起了。
隐约可以窥见他衣领下的锁骨，像玉一样温润无暇，只需一抬手就能将人按进怀里，抵在洗手台上，在上面留下痕迹。
偏生对方还一无所知。
秦夜看着几乎要靠近自己怀里的青年，缓缓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慢条斯理的声音无端拉出了几分耐人寻味，“我是说，别在这里叫。”
低沉的声音落在耳中，近距离看着他完美无缺的面部轮廓，沈伊白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
同时有些不敢置信，怀疑自己时不时会错意了。
可秦夜下一句话很快就肯定了他的猜想。
秦夜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在青年身上扫过，眉眼，嘴唇，锁骨……最后在腰上流连。
因为距离太近，青年靠在洗手台上微微后倾，敞开的外套往两旁落下，堆积在洗手台上，胸腔细微起伏牵动着衬衣，让人知道这是一具可以对他做很多的事的、温热而鲜活的身体。
棕色的皮带勾勒着被衬衣下摆包裹着的腰线，柔韧得恰到好处，让人几乎可以想象到双手掐在上面时的触感。
记忆里001放肆而轻佻的话在耳畔响起，【长这么好看，是0还是1？】
与此同时，秦夜看着近在咫尺而毫无防备的青年低笑一声，“腰这么细，上位还是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