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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起悬案应试入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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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辛夷镇,念青第一次遇到李晏徵时便对他的极煞的命格产生了兴趣,当时萍水相逢,他也管不到别人的事,如今京城再见,此人还是他的主考官,必是因缘际会,好奇心与责任感共同驱使他去解开这个人身上的谜。

李晏徵:“你一直都这么爱多管闲事?”

念青一怔,这是闲事吗?

好像的确是,地镜族是事魂者,使命也是与魂魄打交道,引渡魂魄,化解他们留在世上的怨气和遗憾才是他该做的。

李晏徵阳寿未尽,他本不该管的。

“想必你也知道,本王造过杀孽无数,业障缠身也是我自己的报应,与你无关。”

念青垂了垂脑袋,他认同李晏徵的话,但看起来却有点失落,“那你绑我回来干什么呢?难不成是看上我了,但我今日还有要事在身,陪不了王爷啊……”

“哦!”他忽然抬起脑袋,恍然大悟似的,“若是想谢我当年救你出惘生界一事,不必如此,小爷我行走江湖助人为乐,不求回报。”

“不求回报?”李晏徵哂笑,钳住了他正要去夹菜的手,微微发力,“本王的白虎玉佩价值连城,小先生这么快就挥霍完了?”

“……”

糟糕,他怎么一转眼忘了这茬?

这人莫不是半年前就记恨在心,只因一只半会儿找不到人所以作罢,现在他自己送上门来了,还是他的考官,这下新账旧账可不得拢一块儿算?

李晏徵的语气越来越古怪,“青半仙果真贵体,还真是难养啊。照这个速度,本王就算倾尽整个王府财力,也难知能供养青半仙多久。”

念青默默地放下筷子,不敢再动了。

李晏徵见人老实了,便说出自己的目的,“一块玉佩而已,本王不在乎,你今日便收拾东西离开天临,本王便不追究。”

念青眯起眼睛,“我若不走呢?”

李晏徵起身,这顿饭没吃几口便搁了筷子,他早知谈不拢,“那便劳烦小先生在王府多待几日,等到考试结束,本王会叫人送你离开。”

念青两根手指夹着筷子轻轻敲打碗沿,道:“你关不住我的。”

李晏徵脚步顿在门口,“你可以试试。”

大门再次被关上,念青当做无事发生一般继续吃饭。

……

从前的离王府和现在大不相同,李晏徵少时多跟随当时的柱国大将军傅坚一起出入军营,一年到头除了年节回来几天,京中极少看见这位短命皇子的影子,因此府上人丁稀少,十来个人加起来能有一千岁。

后来新皇即位,李晏徵随傅坚出征西北,再回来时已经是开疆拓土的名将,王府落灰的地板可算是热闹了起来,多了些伺候起居的丫鬟仆人。

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要是有人有幸被邀请来王府吃顿便饭,就会发现这规格还不如自家府上奢侈。

偌大一个王府,占了寸土寸金的皇都最好的位置,用的却十分浪费,一应亭台楼阁画楼水榭全都没有,倒是有好几个演武场,收藏甲胄,各路冷兵器的库房若干。

在裴履多年努力下,这些个杀气腾腾的东西终于被他一点一点藏了起来,掘了几片池塘种些荷花,算是冲减了一些煞气。

近来池塘粉谢,院中枫叶渐红,打着旋落下几片,悄声传递着一叶知秋。

书房里,李晏徵搁下笔,将方才画好的一朵鲜红欲滴的曼珠沙华拿起来,放在了一本翻开的,边缘破碎老旧泛黄的羊皮古籍旁边,另一边是一朵将开未开的曼珠沙华,含苞待放之姿,依旧妖异。

这是他十二年前所画。

十二年前,他将那孩子从乌孙带回来时,他肩膀上的印记还未绽放。

他推测这个印记应该是地镜族人特有的,黄泉路上的死亡之花,自魂师出身起便埋下种子,其生长受魂师魂力强弱影响。

算是跟着魂师一起长大的东西,他也就没多想。后来对地镜族了解越深,才知道少年五岁便结出了一半印记,是极其不正常的。

当年他找到念青后下令屠城,一夕之间世上多了无数亡魂怨灵,地昏天泣,然而他这个始作俑者没受到什么影响,却差点害死这个年幼的地镜族后人。

他亲眼见到这个小孩儿纤细的身体一点一点变得僵直,像是被人抽走三魂七魄一般,陷入一种魂魄离体的状态,胸口留着一口气,将死未死。

李晏徵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他叫回魂,当即拔营回朝,把人带回了王府。

初到王府那段时间,小孩并不是一心要逃出去,相反,他整个人木木的,整日不会说话也不走动,精巧安静地像个提线木偶,府上的人都怀疑他是个漂亮的傻子。

只是不知道离王为什么要带一个傻子回来。

没人知道这小孩叫什么,什么身份,离王又整日被政务缠身,早出晚归。

于是就传出了些流言。

像私生子这种猜测因为不切实际,一经提出便被抛之脑后了,大周盛行男风,达官贵族家里养几个娈童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而这孩子生得玉雪可爱,过分精致,五岁的年龄五官还未长开,眉眼中便带了一丝狐狸的妖媚,做个亡国祸水岂不是轻而易举?何况他耳朵上还打了一颗类似于标记所属意味的红色耳坠。

念青心窍异于常人,只是从丫鬟仆人的只言片语中,便梳理清楚了自己的处境,求生的本能让他一旦把自己归好类,就要立马去做他该做的事。

他是祸水,是妖精,是那个把他千里迢迢带到这个地方的男人豢养的娈童。

李晏徵焦头烂额地回到寝殿,经过十多天的斡旋,他才让皇帝松口,把地镜族那小孩儿养在自己府上。

李昇难得松口,一松口就恨不得送佛送到西,竟然说要把这小孩儿纳入宗牒,收在离王一脉,做他的螟蛉义子。

他知道他这个胞弟命格带煞,数着死期过日子的人,即便他功高盖世,身份尊贵,也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他作为皇帝,也不能明知道内情,还要做出断送人家女儿一生的事,所以李晏徵大概率是无后了。

好在这个提议遭到了文官的反对,李晏徵本人也不同意,便只好暂时作罢。

为这事儿争论了一天,李晏徵头都大了,本想去看看那孩子,却因一时不知道拿他怎么办,转头回了寝殿。

结果这一掀帘子,便看见床上躺了个人。

李晏徵皱眉。

他虽无法娶妻,却也有不少人为攀附他现有的权势而想尽办法讨好之人,大多数都瞅准他困于命数而无红鸾命,剑走偏锋给他塞各种女人。

有一次他动了怒,发落了不少人,此后再也没人在这方面动歪心思了。

这才多久,竟然有人直接把人塞进他寝殿?

烛火昏暗,等他凑近掀帘一看,看清了床上的少年。

少年身上只披了一件极其轻薄的纱衣,软绵绵地贴在他青涩的躯体上,形同虚设的勾勒出他纤细的身形。

见他回来,少年望着床顶的眼睛缓缓转过来,眼眸雾蒙蒙的,依旧是还未回魂的样子。

少年缓缓坐起来,慢慢挪到他面前,眼神里分明是冷淡空洞的,却凭着自己的认知,做出引人生遐思的事。

李晏徵面色铁青地钳住少年落在自己腰带上的手,沉声道:“你在做什么?”

“做我该做的事。”

少年并不常说话,但李晏徵知道,别人说的话做的事他都懂。

“你该做什么?”

“服侍你。”说着少年便弃了他的腰带站起身来,也不管自己另一只手被攥着,兀自去亲近这个能掌控他命运的人。

李晏徵胸腔升起一团怒火,把人从自己身上撕下来,扯过被褥将人卷起来扔到一旁,“谁告诉你这些的?你听到了什么?”

少年黑漆漆的眼珠子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听凭眼前的人发落。

眼神僵持不下,最后还是李晏徵叹了口气,将裹成肉卷的少年往里一推,躺在了他的旁边。

翌日,离王天不亮便去上朝,本想等着下朝后再去处置那几个碎嘴子的下人,结果就因这一念之差,一失足成千古恨!

下人们看着那小孩儿是从离王寝殿出来的,去之前人好好的,这一出来两眼乌青,满目通红,一副憔悴样惹人心碎。

心碎归心碎,没多久,离王残暴嗜杀的恶名之上,又多了一个淫邪。

那些个想要巴结离王的人,又开始暗中物色漂亮的小娈童,等着找机会塞进王府。

离王切齿一笑,又有不少人遭了殃。

小念青初入王府那几天身份暧昧不明,从这件事以后,众人都毕恭毕敬唤他一声小公子。

他心思敏捷,最开始几天还是坚持去爬李晏徵的床,在发现先前伺候他那几个下人都不明不白地消失后,他又开始重新找自己的身份。

李晏徵初时不明白这小孩儿为什么要这么做,直到有一天晚上,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他半夜起身,忽然想去看看那小孩儿怎么样了。

一推开门,屋内漆黑一片,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照亮了屋内光景,小孩儿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缩在床角,手上死死地攥着一把匕首,睁着一双连日来睁眼熬到天亮的通红的双眼,像看恶鬼一样看着闯进来的人。

紧接着雷鸣落下,一声巨响,彻底扯断了少年那根崩至极限的弦,歇斯底里地尖叫,“不要过来!”

“走开!走开!”

“不要过来!走开走开……”

一个地镜族遗孤,在如此弱小的年纪,遇上了一场十万亡灵为祭的人间地狱,未经任何锻造的魂力根本无法支撑,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侥幸。

灵相中的曼珠沙华被迫催开,强行开启所有灵窍却无法自行控制。

每一个出现在他面前的人,都以最赤裸的模样展示着灵魂善恶,周遭的一切都已经褪去了那层华丽粉饰的表象,把最污浊的东西展现在他面前。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即便他表面木讷不显,平静的水面下也已经是惊涛骇浪,他恐惧周遭的一切,所有人都对他有威胁,他只能竭尽全力去讨好那个能够决定他命运的人。

过去是谁已经不重要,但现在那个人是李晏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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