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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往事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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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阵平答应了。

没有什么原因。

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在这个没有人能看到他的世界,意识、思想甚至灵魂都浑浑噩噩地飘散着,一坐就不知在这里待了多久。

他明白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事物,却不明白自己。

有时看着自己的墓碑前并肩擦过的同事,孑然一身来到这里的金发黑皮的青年,或是旁边方方正正的石头上贴着的照片上熟悉的面孔。

灵魂中如水波纹样的阵阵波动都在提醒着松田阵平----他已经死了。

人们常说变成厉鬼的逝者尤为记恨自己的死因,从而生生世世被困在阴阳两界之间不得解脱。

松田阵平听着某天新来的黑西装的人哭诉着不舍,他恍惚绕着四周寻找,可是没有任何,任何与他一样的鬼魂。

惆怅压抑的情绪如同搅乱的丝线一圈又一圈的缠绕着他透明的灵魂,束缚无法挣脱,不仅麻木,也存在窒息。

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变成了这样?

黑猫介绍着自己,它被人类奉为“猫又(Nekomata)”。

猫又从旁边熟悉的石碑上跳到他的上面,他触摸到了它,原本感受不到冷热触感的灵魂与柔软的黑色猫毛相贴。

黑猫蹲坐在他的腿上,松田阵平感觉十分新奇,仿佛他活了一般有了触觉,触摸到生命的边缘。

鸟的影子划过一片片石碑,松田阵平闭上了眼睛,灵魂开始沉睡,被遗忘的回忆一点点从心口输入血液,最后流向大脑。

世界与他相连接,白光乍现。

命运使空荡的纯白灵魂回到最开始的地方--神奈川。

“这小兔崽子是不是不喜欢我?”一道粗犷却熟悉的声音率先传来。

松田阵平睁不开眼睛,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困在一个小小的身体,柔弱还伸展不开,他有些烦躁的蹬了蹬小腿。

“他还挺有劲,像我,嘿嘿。”男人又开口说道,只不过这次松田阵平从内心生出一丝嫌弃,他直觉这是他爸。

在松田丈太郎说完之后,女性轻柔舒缓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阵平真活泼,长大了一定和爸爸一样是个大男子汉。”

是妈妈。

松田阵平意识到这一点,迫切地想要睁开眼,可睁开后一切场景又换了个模样。

他低头看着自己,柔软白嫩的小手还在抓着一把小螺丝锥,是新买的,对于他这个身体来说正合适。

“好了,小车拼好了,阵平试试。”女人细长的手指从旁边递过来一辆玩具车,超大的那种,和他现在的身体一样大。

可松田阵平现在没心思拆车,坐在地上的视线只能看到地板和书房里的原木桌角,三岁的身体别扭地站起身,一晃一晃地走到桌后的转椅,一把搂住母亲的腿。

他抬头向上看,正好与带着银框眼睛的母亲对上视线,原来她一直在看着他。

母亲将轮椅向后一滑,弯腰将他抱起放在书桌上,桌上的台灯照亮黑夜,狭小的视线一下子变得开阔。

与常见的书房不同,这里没有围成圈的书架,几张连排放的桌子靠着墙,除去母亲正在写字的桌子,其它上面全是各式各样的模型与工具,旁边还摆放着精密的仪器。

母亲黑色的长卷发披在肩头,看了看书桌上的东西,寻了一只三角尺给他玩,看着小松田玩的开心后才拿起笔开始写。

松田阵平好奇地看了过去,纸上是密密麻麻的图形和数据,三岁的小孩看不懂,但二十六的松田阵平看得懂。

在他模糊的母亲记忆中,妈妈一直在忙碌工作,原来是在设计器械。

暖色的灯光悄然,松田丈太郎不知道在哪里,可母亲守着他看着他陪着她,激动的灵魂无声的平息下来,此刻松田阵平内心是宁静的。

母亲感受到小孩子的目光,她温柔笑道:“妈妈在标注,任何器械都要做笔记,精准的尺寸才能把握机械结构,这样一点一点的记录也是非常重要的,要耐心等等我哦。”

熟悉的教导早在幼时听了进去,长大后一点一点构成了松田阵平的精神内核。

二十六年的回忆也过的如流水般滑过,后来母亲消失在视野中,松田阵平开始在职业拳击手的父亲言传身教下学习了拳击。

尽管打得很好,有人还是不放心的给他报了柔道和空手道,当然这已经是七岁之后的事情了,和他一起的是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

啊,看到那个小孩的第一眼他就认了出来,是他旁边石碑上那张熟悉的照片上笑得开心的面庞。

父亲松田丈太郎一人照顾了他几年,虽然粗心但还是面面俱到。

与其说松田阵平大人的灵魂漂浮在小孩的身上,不如说他在看自己的回忆,他看着五岁的自己开始背着书包上学,来来往往倒是没交到什么朋友。

幼时被教育的成熟在幼稚园全然显现出来,加上他喜欢拆卸拼装精密机械的小众爱好十分独特,无法跟正在玩沙子和捉迷藏的小孩合得来,但他并不在意,松田阵平不喜欢社交,他喜欢契合的朋友。

六岁那年,松田丈太郎被警方误认为犯杀人罪而遭到逮捕,一时之间被传得整个地方的人全都知道,人们开始议论,开始恐惧,开始远离。

松田阵平上学时也没能逃过,被叮嘱过的小孩幼稚听话也恶劣,他们表达的方式与大人们不同。

被叮嘱的远离变成了驱逐,各式各样的石头硬物开始砸向松田阵平,小小的男孩当然也不是吃醋的,六岁松田阵平打了第一次架,很爽却也很痛。

石头砸在身上很痛,打架也很痛,豆大的孩子全身上下都是硬的。

打赢后,松田阵平熟练地背着书包回家,从电视柜台下抽出医疗箱,呲牙咧嘴地给自己涂了药,第二天若无其事地上学。

他不在乎身上的伤口,学习拳击的过程早就将伤痛视为勋章。他也不相信父亲会做这样的事情,六岁的孩子十分了解父亲的性格。

松田阵平不可否认的是,那是年龄还小,尤其是他这种小孩子总是固执的认准一件事,唯一感到怨恨的事情,不是周边人的态度,而是没有调查清楚就将嫌疑人逮捕的警察。

所以,松田阵平开始讨厌警察。

那年,被父母姐姐疼爱的萩原研二才开始小学,和松田阵平一所学校,但是没有在一个班。

被爱包围的孩子活泼漂亮,很快就与同学们打好了关系。

“萩原,萩原,你要小心隔壁班的松田阵平哦,他的爸爸是个杀人犯。”无辜幼稚的小孩子照搬父母的话,说出的却是充满恶意的“好心话”。

萩原研二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他微微皱眉,受过的良好教养不让他将内心的反感表现出来,“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该上课了。”

围过来的同学们看到推门进来的老师后,才意识到上课的时间,着急忙慌地做回了自己的位置。

殊不知萩原研二表面答应下来,内心却有些好奇,父母从来没有向他说过这种话。

好奇是小孩子的天性,可是大人会良口苦心的将小孩子的这份好奇按捺到心中,被规划后小孩子明白什么是危险,自然而然就形成躲避灾害的反应。

在学校门口和同学们告别后,萩原研二自己走在回家的路上,经过石桥时,河边突然传来一阵闷哼声。

萩原研二躲在树后悄悄向下望了过去。

这时黄昏降至,遥远的天边伴着太阳最后的余晖,从橙黄到深红的渐变云彩犹如画卷般展开,河水染上的颜色柔和且温暖。

树木、建筑物、草地和水面在夕阳的照射下,光影交错,草地上唯一站着的人身影也逐渐被拉长,隐约够得到树木后的萩原研二。

那个人捡起被丢到一旁的书包,侧过的脸庞贴着方正的白色纱布,一脸不屑地说道:“再在放学后堵我,别怪我不客气。”

小小的人,说着傲气不服输的狠话。

“好酷。”萩原研二两手做拳状举在胸前,星星眼看着那张很合自己眼缘又长得帅气池面的男孩。

做梦想要的朋友在现实里出现了一模一样,萩原研二高兴地回家吃了两碗饭。

第一次萩原研二想要真正主动交一个永远的朋友。

此后几天萩原研二便开始默默观察--偶遇松田阵平--背后将几个小鬼告状--不动声色露出是我干的--接近松田阵平--给他带零食并分享自己的便当--将他带到自己家里吃饭的一系列过程。

在萩原家吃饭时,萩原研二看到松田阵平“意味深长”的看了自己一眼。

怎么了?

萩原研二不禁有些紧张,难道我想和他做朋友的行为哪里不对了?

后来送他离开时看见小阵平看了好几眼家旁边停着的几辆汽车,萩原研二一下子明悟了,小阵平喜欢这个。

这种感觉很奇妙,尽管小阵平没有说出来,可是那一眼萩原研二知道他肯定喜欢。

这个发现让他欣喜若狂,就像一个人发现自己喜欢的草莓蛋糕里还藏着一个更喜欢的葡萄,他想要的朋友有着和他一样喜欢的东西。

“我走了,谢谢叔叔阿姨的招待。”小阵平别扭地跟他告着别。

在他想要转身时,一只小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松田阵平疑惑地看过去。

小时候的萩原研二发尾才到脖颈的位置,湿漉漉的紫色眼眸一点也不眨地盯着松田阵平,“……小阵平,研二想和你成为朋友,一辈子的那种。我喜欢小阵平帅气的一面,也喜欢小阵平笨拙的一面,我不在意那些人的事情,因为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小阵平勇敢坚定,潇洒自信,你喜欢的东西我也喜欢,你不喜欢的东西我会帮你。你能和研二成为朋友吗?”

直白的话让小松田阵平脑袋一片空白。

不是,萩原研二原来是这种直接的吗?怪不得学校的人都喜欢他。

松田阵平从来没有接触过过这样的小孩,他眼睛慌张的乱瓢,就看到旁边的汽车修理厂,眼馋地看了几眼,“可以,不过我不怎么好,不适合当……朋友。”

后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萩原研二一把抱住,“太棒了。”

颜色还没有几年后那么深的紫色眼睛闪亮地看着他,“以后请多多指教,小阵平。”

哪怕那时的松田阵平再坚强,终究还是个刚上一年级的小孩子,他将委屈压在心底,用武力与坚强保护自己。他不在乎其他的人的想法,却也希望有人相信他。

现在,这个人出现了。

灵魂此时找回情感,它跟着这一世的□□从六岁走到二十二岁再到二十六岁,遇见了一生的挚友同伴,记起了二十六年的一切。

白驹过隙,那二十年里,漆黑的夜下盏盏灯光明亮着,茂密的树林里覆盖着天空,几束白光透过缝隙照进眼中,可是迟钝的荒野在已经将深渊中的心灵铺满,宛如倒计时的秒表是这场荒谬梦境的时钟,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爱哭的人已经不在了,不爱哭的人悄悄从眼角落下一滴眼泪。

他全部都记起来了。

写爽了,接下来写组织。

第24章 往事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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