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台莫名的有点心虚,但更多的恼意占据了上风。
他本就沐浴完闲闲趴在榻上等雪里来给他讲故事。
自从他眼睛看不到后雪里就时常给他讲故事,今夜他左等右等都不见雪里过来就算了,他都生气准备要睡觉了。
可雪里还敢拿个药膏说来给他涂药?
灵台想起昨夜雪里的恶行,再想想那些难以启齿的细碎伤口,顿时就说:“不行吗?我就要谷雨帮我涂,你出去!”
雪里就会趁着他眼睛看不到欺负他!
雪里许久没有声息,就在灵台以为这人真的走了后,他顿时气愤的踹了一脚被子,准备把自己蒙起来睡觉了。
可谁知道他的脚并没有落在榻上,而是被一双略凉的手握住了。
雪里的声音烧着冷冰冰的妒火:“不准叫谷雨。”
灵台听雪里语气不好,顿时更气:“为什么不能叫谷雨?你就会欺负我,你走开,我就要谷雨!”
说罢,他就想要从榻上爬起来。
可无奈他一只脚还被雪里握着,起了半天都爬不起来。
灵台顿时恨恨的“瞪”向了雪里的方向:“你放开我!”
雪里咬牙道:“不放。”
说完好似又想起什么加了一句:“放了你要去找谷雨。”
灵台听着雪里的语气,觉得这人现在简直像一个怒火中烧的妒夫。
真是失态。
可莫名的,他的心情好了三分。
他故意勾了勾唇,放软调子说:“那好吧,我不去找谷雨了,你给我涂吧。”
雪里一愣,似乎是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变了。
灵台歪头:“可你能不能先把我的脚松开,你捏的我很疼。”
末了,又软绵绵的喊了句:“雪里。”
雪里顿时受惊般放开了灵台的脚。
灵台心情更好,正要爬起来就又被雪里按住了,他顿时又恼,还没出声就感到雪里泛着凉意的指尖再次握过他的脚踝,紧接着,灵台就感到一道火热的视线在他那一小块肌肤不断巡视游移,他在这样的目光下简直连脚趾都绷紧了。
就在他实在受不了准备把雪里踹开时,他才听到雪里干涩着声音说:“没有红。”
灵台不自觉的并拢双腿。
雪里一时也没有出声。
在这样窒息的沉默中,还是灵台率先忍不住抿唇道:“你别以为你不出声我就不知道你要干坏事了。”
话脱口而出灵台又气恼起来,可雪里竟是辩解一样急急说:“我没有……”
只说了这三个字,他像是不知怎么说才好,想了半天才慢吞吞的补上九个字,“我没有,没有想干坏事。”
灵台近段时间脾气总是时好时坏,尤其是在发现雪里对他根本没有底线后,他总是收不住自己心底的恶劣,就比如说现在,他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可想一想也是没有关系的。”
雪里又不说话了。
灵台没意思的坐直身体,坦然的解衣服:“你不是要帮我涂药吗?涂吧。”
可奇怪的,灵台并没有感到雪里的靠近,反而听到雪里退后一步,结结巴巴道:“我,我还未净手。”
说着就要转身往净室走。
可灵台却不叫雪里走了。
他寻着檀香的味道去拉雪里的手,雪里却把他当什么洪水猛兽一样甩开了,灵台只好去拉雪里的衣袖,这下,雪里总算是停下了脚步。
灵台欺到雪里怀里,故意拉过雪里的手问:“可你刚不是才净过手吗?”
说着他一只手还往上游移贴到雪里心脏的位置,“你的心跳的好快。”
“雪里,你在想什么呢?”
雪里眼睫轻颤着,声音喑哑:“没有。”
灵台不以为意,心底泛起的无名快意席卷了他的全身,他亲了下雪里的脸颊,笑的春色摇曳:“雪里,我想听你说喜欢我。”
雪里全身蓦地僵硬,就连手都紧握成拳,他唇抿的死紧,半天才说:“我……”灵台等了半天,并不见雪里将剩下的三个字说出来。
似乎多难以启齿一样。
灵台顿时变脸,一下子将雪里推开:“说不出来吗?”
雪里看着他,正要开口的时候,有个小童急急撞进来:“少主……少主……”
在察觉屋内气氛不对后,那小童立马就想退出去,可兴许事情实在紧急,他不甘的看了看雪里,又看了看灵台,抖着声音再次喊:“少主……”
雪里这才大梦初醒一般看向那小童:“何事?”
那小童欲言又止几番,雪里已是脸色大变。
但这些灵台并未看到,他只听到雪里身边那个小童着急忙慌的进来叫了声少主,然后雪里就急急对他说有事要出去一趟。
灵台心底突然升起强烈的不安。
尤其是雪里这一去直到第二日晚才回来。
来时,灵台甚至从雪里身上闻到了血腥味。
虽然很淡,淡到几不可闻的地步。
灵台问:“是出什么事了吗?是……怜漆的事情被发现了吗?”
雪里答他:“不是。”
从这日开始,灵台就开始了莫名的担忧。
虽然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他在担忧什么,明明一切看上去还是跟之前一样,雪里依然什么都不做,也不上课,每日除了给他讲故事就是拉着他荒唐,偶尔写两幅字。
风家的事也早都解决了,甚至这两日连怜漆的事都没有风声了,但不知为什么,灵台的担忧却更严重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让灵台日渐焦虑。
就是他身上的香越来越浓了。
甚至浓到雪里不得不在整个院子设下禁制隔绝的地步。
灵台一直以来都不知道自己是一株什么花,还是除夕夜宴才在师白的口中知道了自己是一株祸花。
后面更是雪里告诉他说,古籍中记载祸花是世间奇药,能起死人而肉白骨。
可隐隐约约的,灵台觉得并不是这样。
但再具体的,他也说不上来。
他只觉得他身上的香像是某种不详的征兆。
而在这日渐浓郁的香气中,灵台预感到自己即将开花。
或许就在今日,或许就在明日。
甚至这几夜每跟雪里肌肤相亲,他那种即将开花的感觉就越加强烈,但因为他跟雪里从未做到最后一步,这种感觉最后又会消弭下去。
又过了一段时间。
近几日,雪里每天傍晚都会出去一个时辰,回来之后也不热衷于跟他亲近了,甚至隐隐约约的,灵台感到了从雪里身上传来的焦躁与忧心。
灵台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但他问起,雪里只说无事。
.
这夜灵台格外不舒服,所以一早就睡下了,但雪里回来时他还是一瞬间就惊醒了,因为他又闻到了那股久违的,很淡的血腥气。
莫名的,灵台感到有点渴。
他从被子里爬出来,那股几乎能化作实质引人沉沦的香味一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雪里过来抱他,声音暧暧柔柔:“是我吵醒你了吗?”
灵台摸着雪里的衣服,迷迷糊糊问:“外面下雨了吗?你的衣服怎么是湿的?”
雪里“嗯”一声,轻轻摸了摸灵台的脸颊说:“下雨了。”
灵台盲着眼睛,所以他自己看不到他如今的模样已经不太像一个“人”了。
一个人的相貌再妖凫,再艳丽,总归还在身为人的范围内,不会叫人错认成别的什么东西。
而灵台现在,比起说他像一个人,不如说他更像一只妖,或者说一只鬼。
此前本就白腻的肌肤已经白到了堪比名瓷的地步,发越来越黑,如同一段乌木,眼睫浓密漆黑长如蝶翼,唇更是殷红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那种引人采撷的楚楚稚弱与娇娜媚意几乎是从骨头缝往外渗。
灵台软绵绵的喊:“雪里。”
雪里将灵台抱到怀里,垂眸的一瞬间压下了所有的情绪:“嗯,你想听听雨吗?”
说罢,也不等灵台回话,他直接将灵台抱到了窗边,灵台听着泠泠雨声,却是问雪里:“你刚做什么去了?这几天是有什么事吗?你怎么每天都出去?”
雪里的语气十分平静,好像没有半点撒谎的意思:“九长老给怜朔施压,逼怜朔查找怜漆的事情,有点麻烦,我去处理。”
灵台顿了一下,开口说:“真有这么麻烦吗?”
雪里如实说:“很麻烦。”
说完又安抚道:“但你无需担忧,我会处理好的,本就是怜漆该死。”
灵台笑了笑:“对,是他该死。”说完,他又贴近雪里问:“你会为我做任何事情的,对吗?”
雪里摸了摸灵台的发,没有任何犹豫:“对。”
灵台半真半假说:“这几天你回来的晚,我总是做噩梦,梦见来相家被那些人欺负的事。”
雪里很轻的笑了下,继而说:“把那些人的皮全剥了给你做灯笼好不好?”
灵台蓦地一僵,直觉告诉他,雪里已经有什么地方跟之前不一样了。
但他并不在意,转而问:“那你呢?你也欺负过我?”
雪里这次过了很久才说:“我还不能死,我死了你就成别人的了。”
灵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默了一下说起另一件事情:“那你最近怎么都不同我亲近了?”
雪里不答话。
灵台忍着厌恶伸臂攀上了雪里的脖颈,软绵绵的问:“雪里,如果我说今夜就想同你开花呢?”
万物生长自有规律,而他预感到若是他迟迟不开花,那离死也就不远了。
雪里垂眸说:“你近来身体不好。”
灵台说:“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雪里说:“这边有冷风,我抱你回去吧。”
灵台任雪里重新抱回榻上,只不过这次等雪里要走时,灵台只是冷冰冰道:“你今夜走出这扇门,我会去找别人。”
雪里的脚步顿时停下了。
灵台志在必得的轻笑了下:“过来。”
雪里转身走了过来。
灵台遗憾没办法看到雪里此刻的神色,但这似乎也不怎么重要了。
他懒洋洋的伸脚勾着雪里的腿:“我要你抱我。”
雪里照做。
灵台趴上雪里的肩,说话的语气仿佛下蛊:“现在,脱了我的衣服,就在这张床上。”
“打开我的身体,我可以允许你。”
灵台顿了一下,用指尖轻轻挑开雪里的衣带,才把剩下的半句话说了出来:“对我做任何事。”
雪里全身微颤。
灵台身上的香气已经不可收拾了,在雪里失控之前,他说了最后一句话:“雪里,今夜我将彻底属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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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惑溺(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