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我捧着半个西瓜，用勺子挖着吃的时候，听到Tardis降落的声音。

完蛋，本来想悠闲地度过这一天的。不行，等会儿一定得想办法拒绝他。

我听到一阵脚步声，但我没回头。

我听到有人用悲伤又温柔的声音唤我的名字，但我没回头。可恶，不是说好称我教授的吗？！怎么……等等，这个声音，是Mary！

我惊讶地回头，看见Mary站在我身后，眼睛红红的，肯定哭过。

“怎么啦，发生什么了，你怎么哭了？”

“我……我没有。”她说着又哭了起来。

我连忙把西瓜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快步走到她身边，也没管手上还沾着鲜红的西瓜汁，就一把搂住她。

“乖，乖，没事了，已经过去了。没事了，没事了。想哭就哭吧，别忍着。”

她听完就搂着我哭了好久，糊了我一身眼泪鼻涕。好了，这下扯平了。我绝望地轻抚她的背，顺便把手上剩下的西瓜汁也擦了个干净。

她终于平静下来，闭着嘴不说话。

我问她，“博士呢？”

“他在Tardis里。”

“哦。”

“……”

“那你现在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了吗？说出来总会好受些。”我尽量把声音放轻放柔。

“我……我看见……我看见好多人死了……可我却……可我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

“好了，别想了。已经过去了。至少，你们最后解决了麻烦不是么？”

她看着我，点点头。

“那对于那些死去的人来说，不就是最好的安慰吗？我们又不是什么救世主，非得救下所有人不可。身为一个能力有限的善良的普通人，你已经做得够多啦！”我的语气变得轻快起来，试图用我的活力感染她，可她却呆呆的。

良久，甚至我已经偷偷抱起西瓜吃了两三口时，她才开口，“你……不要再去和博士旅行了好不好？太危险了……我不希望你出事，我……如果有一天……”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坦然迎接我的死亡。而且，我认为，这对我来说是好事情。”

她果然很惊讶，“……为什么？”

“唔，总觉得比起庸庸碌碌地活到七老八十一身病痛，我还是想在更年轻的时候死去吧，最好死的时候想做的事都做完了，可以毫无遗憾地死去。”

“……活下去，不好么？”

“活太久也没什么意思。太无聊了，每天重复着同样的生活。而且你知道老了以后有多可怕吗？我可能会得老年痴呆，会得高血压，甚至是心脏病。与其每天惴惴不安，不如……”

“别说了！”

我闭嘴了。感觉再说，就过不了审了。

“……你真是这么想的？”

我点点头。

“你这个笨蛋；正是因为如此，你才会……”

“Mary.”博士突然出现，他看起来很疲惫，“我们该走了。”

“博士。”我向他打了个招呼，“吃西瓜吗？”

“……不了。我们要走了，Tardis刚刚探测到一点还没消亡的波纽特粒子。你知道的，收尾工作总是很烦琐。所以，我们该离开了。”

“886。需要我帮忙吗？”我礼貌地问了一句。

“不，不用了。再会，教授。”

“再会。”

Mary恋恋不舍地走了。院子里又响起Tardis的声音。

我一点一点地挖着西瓜，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我亲爱的Mary啊……你怎么忘了，我一向不喜欢剧透呢？

未来么……让我想想，我能做什么……

院子里又一次响起了Tardis的声音。

我立刻恢复到平时漫不经心的状态，一点一点地挖着西瓜，等着博士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