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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孤身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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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是在瞬间发生的。

“咻——”

锋利的刀片泛着寒光,划破皮肤、切断血管,所向披靡,最后半截没入脖颈。

随即,鲜血喷涌出来,伴随着年轻男子的闷哼。

喷溅到脸颊的血珠是温热的、还带有人的体温,像烟花消散前极力释放着光亮,但所有人都知道,它的沉寂是无可挽回的。用袖子仓促地抹干净脸庞,江黎心里一沉:这种程度的伤口,怕是刺破了颈动脉……但不管怎样,救还是要救的。

“传太医。”她沉声吩咐。

“公主,此举怕是不妥。”暗卫劝阻着,没有半点动作。

“你……!”

“刀片上淬了巨毒,一盏茶的时间便会毙命,他们就算立刻赶过来也无济于事。”萧焕游制止了她,苍白的脸上浮动着一抹虚弱的笑,喘息微弱。

言罢,他把视线投向那位存在感极低的暗卫——若不是他方才主动开口,自己根本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

“是父皇的意思?”他问。

暗卫一声不吭,仿佛没有听见问话。他沉默地伫立着,几乎地与乌青的石板融为一体。

但萧焕游知道,他默认了。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得知真相的时刻,他依旧感到一阵恍惚。

真奇怪。他想,明明受了伤的是脖子,心脏却似乎更疼——可是,自己记得很清楚,那里根本没有伤口……

鼻子有些发酸,也许是因为疼痛。他竭尽全力,维持着云淡风轻的口吻:“早就看穿了一切么?我这些时日的表演,对他来说,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吧。”

“只是如今,蚯蚓引出了大鱼……”萧焕游的声音落下去,像隔着一层捉摸不透的云雾,听不真切。

这是毒素开始向全身扩散的信号。

江黎的目光落在方才出手的杀手身上,思绪却被萧焕游牵动着飘到远方:

没想到,在生命的尽头,他竟是这般模样;半点都看不出曾经勾结异党,试图在宫内搅起风云的影子。

“解药在哪?”冰冷的刀尖抵在囚徒颈侧,江黎语气强势,“交出来,本宫赦免你的罪。”

萧焕游还有价值,不能死。

以现在的状态推测,他的心理防线并不牢固,只要花些时间,略微动用先前自己在管理局的常用手段,就能让他把已知计划全盘托出。

思及此,江黎眼神暗了暗,把剑往前送了一些,丝丝缕缕的红瞬时蜿蜒而下。

“嚇……”杀手喉头嘶哑,发出漏风竹笛般的声音,“你、做、梦。”

那人的嘴角扯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地面,仿佛被勾了魂魄。江黎暗叫不好,但已经来不及阻止——

藏于齿间的毒丸被咬破,鲜血从他的嘴角涌出,滴落在地,开出一朵朵猩红的花。

“啧。”她烦躁地倒退两步,刀剑入鞘。

“是死士。”暗卫在一侧出言提醒,似乎是在安慰她,这次威胁的失败是不可避免的。

也是,这群亡命徒,日日行走于刀尖之上,可以为佣金付出一切,乃至生命与灵魂。从入狱的一开始,或许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们是山间野狗、丛林恶狼,与他们合作,无异于自寻死路。

“咳咳咳——”感受到有人拉自己的衣摆,江黎垂眸。

萧焕游张大嘴巴用力呼吸着,眼神涣散,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你要死了。”古井无波的眼平静地看着他,江黎问,“后悔吗?”

他摇头,像秋风中残败的芦苇,枯黄脆弱,不知几时便会折断:“如果不是……咳咳咳,母妃就不……咳咳。”

血不断从口腔涌出,触目惊心。

当萧焕游终于意识到自己无法陈述完一句完整的话,他只是简短地概括,“我恨他。”

“你,真的恨对了人么?”江黎勾起嘴角,蹲下身——只有这样,才能更清晰地观察到对方的表情,以便获取情报。

抱歉,她心想,生命中的最后一段时间光,恐怕不能完完整整留给你做回忆了……

“你真正憎恶的,应该是那个把信息素带到这个世上的人。”少女望着他,语气恳切,“它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控的东西,连自诩清高的世族雅士也难逃控制,相继在夜深人静时堕落为魔鬼。”

萧焕游罕见的沉默了。

他的眼皮神经质般抽搐了一下,江黎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对成德帝的感情并不像先前表现的那般冷漠,否则,他不会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还对父亲的选择耿耿于怀……

也许当事人都没有发觉,自己的仇恨,似乎更多是建立在其他虚无缥缈的东西上的。

而这个东西,便是导致一切悲剧的源头——信息素。

它目睹德妃从市井小民蜕变到皇亲国戚的春风得意,也剂见证她失宠的落寞;它是萧焕游诞生的催化剂,也是他失去继位资格的根因所在。

江黎此时需要做的,只不过是拨开重重迷雾,为他指明方向。之后的一切,便会顺理成章地发展下去。

“可是,太、太……远……”血液和唾沫混合在一起,黏黏糊糊,教人有些听不太真切。

“不远。”她循循善诱,“即使已经死亡,但世上总会有他存在过的痕迹——《汴元百年注》上记载,在一开始,ABO性别并不是在大陆上随机出现的;在已分化成员周围的那些人,往往会有更高的分化概率。只是随着人群的迁徙,这种现象便呈现出了随机性。”

“关、系?”

“选择信息素浓度更高的个体往上追溯,不难发现,他们的祖辈、甚至更早就已经出现了分化现象。所以,如果要找到‘罪魁祸首’……”

不需江黎说明白,他就已经了解了她的意思。

“你是最常外出走动的。平日里,有听过相关的传闻么?”

也许是有着仇恨的驱动,萧焕游飞速回忆着,连毒药对神经的破坏和血液的流失都没有能够影响到他分毫。

昔日的一幕幕如装订好的连环画本,随着手的动作,哗哗地在他眼前翻走……

终于,不同寻常的一张出现了,他摩挲着泛黄的纸页,试图在粗糙的构图中拼凑出真相。

近了。

他终于在深林中找到了正确的道路,遥遥看到了那座隐在迷雾中的楼台。

更近了。

尽管迷雾重重,他还是成功摸到了门把手,轻轻叩响。

终于,门开了——

风静树止。

“……”萧焕游撇过头,兴致缺缺的模样,与刚才的他判若两人。

“怎么了?”虽然切实感受到对方的抗拒,但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江黎凑过去,试图采取软硬兼施的方法。

“……对,不……起。”他喃喃道。

“什么?”

萧焕游不再言语。

他猛地扯出没入脖颈的刀片,手法生硬,完全不顾忌对自己的二次伤害;尽管手心被划得血肉模糊,但他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狠狠地攥紧刀片朝江黎扎去。

该死,但凡碰到了一点上面的毒素……

江黎瞳孔一颤、心中疯狂地盘算着,企图找出破局之法:距离太近,根本来不及抽刀;如果用手格挡,只有不到三成的把握可以做到完全不被擦伤。自己果然还是冒进了。

正当她走投无路,打算靠肌肉的力量搏出一线生机……

忽地,眼前寒光一闪。

“二殿下,在下失礼了。”

暗卫的语气平淡,没有一丝波澜,显然不抱着诚心道歉的意思——

锃亮的刀锋横于少女额头上方二尺处,严严实实地把对她心存杀意的偷袭者拦在安全距离外。

萧焕游一时没来得及收回手,小臂猝不及防地落到刀刃上,挨了一记。伤口虽看起来只是细细的一条,但还是有些深了,粘稠的红色液体迅速染湿衣袖,随后滴滴答答地落下。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他的动作止在原地。直到江黎的身影出现在另一侧,他才因迟来的疼痛回过神来。

少年的手兀地松开,彻底放弃了抵抗。锋利的刀片落到地上,叮铃当啷,却没有为氛围增添半点生气。

他孤零零地杵在黑暗里,声音中有不易察觉的颤抖:“所以,你刚刚……明明有能力拦下的,对不对?”

“殿下,在下的任务,是查明真凶。”暗卫冷声回应,“以及,护住公主安全。”

“原来……如此。”

少年摇摇欲坠的声音逐渐消散在空气里,就像即将燃尽的油灯,微弱细小的火焰根本不足以照亮一角,只能无声地被黑暗扼住咽喉,悄然地被虚无吞噬……

*

“温珝?”

尚未踏入毓秀宫,她便看到了在檐下等候的少年。

兴许是累了,他坐在台阶上,用手托着下巴,半眯着眼。室内昏黄的灯光悄悄溜出来,照到他身上,勾出温暖的轮廓。

直到听见近在咫尺的响动,少年这才后知后觉地拍拍衣袖站起身来;但大概是蹲了太久,刚开始的那几步竟有些踉跄。

他迎上去,正要絮叨方才的趣事,但在看到她衣袖与裙摆上黑红的污渍后,千言万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吓到了?”江黎弯了弯眼角,帮他拉好半边滑落下去的大氅,“天冷,别在殿外等我。”

“受伤了么?”少年冷不丁抓住了她的手臂,声线颤抖,“但明明暗卫在场……”

“是别人的血。”江黎拍了拍他,示意他别紧张。

“谁的?”

良久的沉默后,她翕动嘴唇,轻轻道出了那个名字:“萧焕游。”

即使入了春,北方的风依旧萧索,带起她细碎的发丝,吹散方才的对话。江黎紧了紧衣服,不禁有些发冷。

“进去吧。”她垂下眼睑,没什么情绪地吩咐。

“玉簪姑娘已经安排好沐浴的用具……”

“你预料到了?”江黎一怔,衣袍下的手不易察觉地颤抖,“什么时候。”

“在药膳汤突然断供,他又匆匆赶来毓秀宫找公主——两件事情发生得过于凑巧,臣心里便有了隐隐约约的猜测,所以才会让玉簪提前准备。”他叹了口气,“真正确定下来,是在刚才。”

“如果我刚才拒绝告诉你真相呢?”

少年轻轻笑了,眼眸中宛若有万千星辰闪烁:“那也无妨——只要公主没受伤,那人的身份没必要弄清楚。”

江黎抿了抿唇。

“……对不起。”

她匆匆走进室内,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嗫嚅着说出的道歉被风扯碎,残破不堪,消散在宫内的寂寂夜色里。

她想,有些时候,自己真是个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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