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这条路可以走吗？会不会被监控拍到啊！”

“不会的，我清楚的很。”

“不是，乔梦你为什么会清楚地很啊？你不是也和我们一样第一次来吗？”

“小心小心，你踩到我了招莉！”

“哈哈哈哈抱歉抱歉，我的日本网红大小姐。”

一行人鬼鬼祟祟小声地叽里呱啦终于从这个庞大的建筑物出来了。一出到街道，和白天的繁华的车水马龙不同，凌晨的东京挂着它流光溢彩的外表静静地沉睡着，微凉的空气吹过三个少女的肌肤。三个人雀跃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奔跑，蹦跳：“刚才那一段可以演一段特务了。”

“还真没被发现！”

“这是我第一次见凌晨·的东京！”

“巧了！我也是！”

三人吵吵嚷嚷地朝街对面那家还亮着温馨的小黄灯的拉面馆走去。一人点了一份海鲜豚骨拉面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说是狼吞虎咽，确是各人各色。野宫百合子细嚼慢咽，吃得优雅小心。招莉却是一点千金小姐的架子都没有，塞得小嘴鼓鼓囊囊的，没吃几口就噎得自己急急忙忙去找老板要水喝。我看着她们，陡然又想起当时和CMC也是这样，训练到半夜躲公司的监控一起偷偷溜出来吃夜宵。吃得最慢的是kiki，因为她很长一段时间都带着牙套。吃得最快的是周小小，因为她总是挤着吃饭的时间去替我们抢练习室的位置。每当这个时候，第一个吃完的周小小会被我们吐槽：怎么这么快就吃完了，周小小！这是我们的夜宵时刻！不是舞蹈课上的倍速舞蹈训练！吃得最慢的也遭到攻击：kiki！又是你！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们几个家长带着你个拖油瓶！

恍然之间，看着招莉和野宫百合子的青涩的脸，我一下子竟分不清现实与过去。我赶紧装作被辣到的样子转过一边去不给她们看到我的眼泪。

“你被辣到了？”

“不是，乔梦你怎么会被辣到！我们吃的不是海鲜豚骨拉面吗？难道厨房上错了？我去找他评理去······”

不知道招莉风风火火的说了什么。窗外几个窈窕熟悉的身影从我面前走过去，我瞬间僵住了，心中陡然一震。周围招莉和野宫百合子的声音忽地退化成灰色雾霾。是她们。智恩和唐穂两个人挽着手，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奢侈品购物袋。她们笑颜如花，嘻嘻哈哈互相说着什么，靓丽得整个东京在她们面前都黯然失色。在那一瞬间，智恩忽地一瞥头与我对视上，看着她熟悉漂亮的脸蛋，我们那些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练习到凌晨的日子化作一片碎在这张精致美丽的脸上。我立马冲出门去，招莉和野宫百合子显然也注意到我的异动，同时也关注到了窗外走过的智恩和唐穗，所以她们两个也二话不说赶紧跟上我。我看着她们两个人打打闹闹在无人的街道上肆意张扬的背影，明明终于见到了她们，心中却空了一大块，与她们的交绊遥远得像上个世纪的事，她们很开心，很纯粹，是名利双收的大明星了，所以，这么快就忘了我吗？我不知不觉悄悄地跟着她们走过了几条街。

智恩还是一样喜欢吃薄巧雪糕，她进了一家便利店买了一个。一旁的唐穗用那部她最喜欢的相机一边给智恩拍vlog一边露出嫌弃的表情，唐穗不喜欢薄巧，整个团里就只有我和智恩很喜欢。智恩抬手结账的时候，我注意到她手上我送的那串佛珠不见了，那是她十八岁生日那天我特地在家乡的庙里给她求的，那一年她生了很多病，很坎坷，所以我给她求了一个佛串，希望佛祖冥冥之中保佑我的女孩岁岁平安。自那之后，她一直带在身上。可是今天，我分明看到她洁白纤细的手腕上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心中闷着，我站在便利店门口的路灯下，昏黄的灯光织成一张巨大的蛛网把我笼在里面。

“天呐，是前辈智恩和唐穗！”

“嘘！小声点，我们好歹也算半个师妹，你说我们能上去要个签名吗？”

“哇，真的好有星味，之前还没见过真人。喂，乔梦，你怎么不说话，看呆了？”

我正晃神，一辆芭比粉的豪车唰地停在我们旁边，那是周小小的车，果不其然，黑色的车窗缓缓摇下，周小小一身酒红的睡袍，戴着墨镜，朝便利店里的两人喊话：“你们两个！大半夜果然又要 老娘来接你们！明天你两请我和kiki做spa！”

话音刚落，她就把墨镜拉了下来，露出她具有攻击性的冷艳的眼睛，我就这样和周小小对视。可是她看到我们三个·眼神便瞬间暗淡下来，等智恩和唐穗嬉笑着像十几岁的少女那样朝那辆法拉利跑去，周小小把墨镜提起来，重新盖住她的眼睛，不知道和智恩和唐穗说了什么，智恩和唐穗两人同时露出有些惊恐和嫌恶的表情，朝我们这边微不可查地一瞥。而这细微的一下只被我一个人捕捉到了，因为我对她们的一举一动都很熟悉，再是招莉和野宫百合子都沉浸在看到顶流大前辈的幸福甜蜜中无法自拔。因为她们下一秒就冲上去想要和大前辈要签名。我一愣神的功夫，这两人已经快到她们面前。

后排的车窗唰地拉下来，一张熟悉的充满怒气的脸闪现：“不好意思。现在是艺人私人时间，禁止进行拍摄，签名和合照。请给予艺人合理的自由空间。”

是昱姐。

我呆在原地。是被当作可恶至极的私生了······

招莉和野宫百合子到底是娇生惯养过来的小姐，听了这话顿时满面通红，忙摇着手要解释：“不是的，不是，我们······”

“再不走我就报警了，你们刚刚大半夜的一直尾随我的艺人，我不想我的艺人有任何一点危险。”昱姐脸色又沉了几分。周小小更是侧着头，冷若冰霜。

招莉和野宫百合子尴尬地不停鞠躬道歉。我心中酸涩难忍，却也清楚这是最正常的发展。

智恩和唐穗赶紧上车，车窗重新摇上。车子冰冷地发动启动声，我听见她们的声音随着呼啸远去的车碎在微凉的空气里：“你看到了吗刚才，吓死我了······”

“看到了，怎么会这样，像鬼魂一样······”

粉色的法拉利最终载着我曾经最珍视最在意的人消失在光影绮丽的大街尽头。

“你怎么了？”

“乔梦，你怎么哭了？”

“是太幸福了吗？还是被当作私生太伤心了。”

回过神来，招莉和野宫百合子像两只小狗一样围着我，好奇又关切地瞪大她们漂亮的眼睛。我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哭了。

“其实我也挺伤心的，之前一直听说CMC的前辈都对粉丝很好，甚至在餐厅里遇到粉丝还会给粉丝买单，没想到竟然这样······”

······

是一阵不约而同的沉默。我们三个就这样被当作私生后狼狈地往回走。

招莉在一旁察觉不对，还试图调节气氛：“没关系，到时候咱们一起出道。签名合照想要多少有多少，还可以和她们一起cha，也许是我们刚才太灰头土脸，鬼鬼祟祟了把前辈们吓到了。”

野宫百合子翻了个白眼：“我们也没干什么，怎么就要报警了？还有你听见她刚才说什么吗。说我们像鬼魂一样，怎么能这样说啊？就算以后出道了cha我也不会和她们cha了······”

她们两还在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个试图平息局面降低炸药味，一个被越点越炸：“招莉你真是有大小姐命没大小姐病！”

我在旁边听着她两拌嘴，觉得格外可爱，刚才的失落与郁闷已经有点被冲淡。昱姐虽然一向出了名的护崽（对自己的艺人），可是却从来不会这样突然发难，更别说智恩和唐穗两个就是面对难缠得要命的私生也温柔相劝的人了，这也是为什么CMC的口碑在圈内这么好的原因之一。再想到智恩空寥寥的手腕······

毕竟，真正的姜柳已经死了。她们就算难过也不应该带着披麻戴孝的情绪为一个死人活下去。那也绝不是我想要看到的。

招莉见我终于挤出一点笑容，一个胳膊肘怼得还在喋喋不休心高气傲的野宫百合子自动静音。

“我们刚才的海鲜酱豚骨拉面还没吃完，可是现在回店里肯定都被收走了。”

“野宫百合子你肯定是个j人。”

野宫百合子努努嘴，做出一副我本来就是，怎么啦的表情。

招莉一把搂过我两：“走走走，海鲜面算什么，带你们去吃寿司刺身，本小姐请客！”

我欢呼起来，野宫百合子：“喂喂喂，我刚刚都被气饱了······”她话说到一半，看到我两停下来凝视着她：你怎么回事。立即识相地改口：“额···但是招莉都说了请客，那是肯定要去的，那个····便宜不蹭白不蹭。我是土著，我带你们去那家还没打烊味道又一绝的！”

我们又欢呼着冲着街道另一边跑去，街边灯光打在三个少女身上，就像偌大的舞台上漫天纷飞的金色彩条，盛大又浪漫，青涩又美好。

那一天晚上，我们在那家小而精致的寿司店又唱又聊，从天谈到地，从自己的过去谈到现在的梦想，从现在的梦想谈到旖旎的未来，从笑声不断到招莉和野宫百合子两人抱头痛哭。到天微微亮时我们才匆匆从店里溜回公司宿舍，好在一切有惊无险，结束了我们在公司的第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