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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生煎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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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的假期总是过得快,几场大雨过后,夏至借住孟家的时间也接近了尾声,孟天航开心归开心,可也代表他就要步入再也没作业可抄的窘境。

虽然天天抱怨夏至侵占他的房间,还抱怨因为她孟士柔整个暑假都没能带他出去玩,可是两人到底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在学校又是一个班,别说车祸当下喊来孟冬晨的人就是这毛头小子,就是当时言欢时,把她从笛乐家接过来的也是孟天航。

正所谓患难出真情,她将早早就写完了暑假作业往孟天航手边推,拎起自己的包就准备出门。

“快点,干妈一会儿就从学校回来了,不过这份作业你得自己先写一半,不然一看就要露馅。”

外头夏日阳光正好,客厅里还有游戏机在预热,孟天航正懒在地上,看到那叠整理妥当的卷子,立刻笑得谄媚,“不愧是吱吱,不枉费兄弟我当时替你报警叫救护车。”

这话一出口,书桌旁正埋头写作业的少女抬起头,忍不住取笑,“得了吧,你还不是只会喊冬晨哥,要是冬晨哥当时不在,你找谁?要让孟老师知道你俩儿一起上银饰店给人骗钱,我看先送医的肯定是你。”

说话的人是夏至的小伙伴笛乐,人刚从加拿大回来,一回来才知道夏至鬼门关前走一遭,行李一丢啥也不管就直接飞奔过来孟家。

“不过吱吱也太不够意思,要知道你受伤住院,我一定马上奔回来的啊!”

夏至捧着水杯喝水,听到这也只是笑了笑,“很丢脸,你不知道也好。”

“你啊,跟我客气啥,我们什么关系,别忘了我们可是有了肌肤之亲的人,你得负责。”

笛乐用力拿手指去戳夏至的脸,戳得她脑袋往后仰还是忍不住咯咯笑。

她去扯笛乐的辫子,把孟冬晨给买的彩色皮筋一个一个算好距离套在她长长的马尾上。

笛乐很高兴的跑去照镜子,甩了甩。

这一分心,她连作业都不抄了,将从加拿大买回来的小东西全摊在床上,其中一小堆拨给了孟天航,剩下的发带、护唇膏、女孩子的小玩意儿才全部送到夏至手边。

两姑娘细数过东西,笛乐才想起一件要紧事,“对了,还来我家住吗?”

“不去了,沈叔叔给我找了宿舍,过几天我就搬过去。”

孟天航正在数自己的东西是不是少了几样,听到这马上抬起头,少年清秀俊朗的五官拧起,“哪里的宿舍,我们学校又没宿舍。”

“不是学校,是沈叔叔工作的橡胶厂宿舍。”

孟天航一顿,立马忘了要去跟夏至计较礼物多寡,粗声粗气问:“那你就搬了?”

“那肯定要的啊,都要开学了,我总不好继续霸占你的床。”

“可以来我家啊。”笛乐抢着说。

“那也不好。”夏至收拾好书包,拿出医保卡,走到门口时露出无奈的笑,“我也不想一直寄人篱下啊,想来想去,好像住在宿舍真的适合一点。”

说完,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我去回诊,很快回来,你们快把作业写一写,等我回来再一起看乐乐拍的照片。”

话说完,她看天空飘来一朵厚重的云,也不敢再唠嗑,抓起一把伞就跑。

她实在是怕了南方的夏天,说下雨就下雨,说出晴就出晴,丝毫不给人选择的机会。

可惜天不从人愿,夏至是带了阳伞出门,不过一会儿工夫,天边滚了几声闷雷,大雨毫无预兆落了下来。

折叠阳伞不经风吹,抵挡不过大风开了花,大雨如冰雹落下,一颗一颗打在手臂上,生疼不说,还冷得人发颤。

大雨中,一抹小小的身影撑开伞跳下公交,人进到大堂时肩膀早湿透一半,白色绵袜泡在布鞋里,医院高强度的冷风一吹,连骨头都打了寒颤。

当时她只有一个念头,完蛋,又要感冒。

上回感冒孟士柔叨念好久,这次她学乖了,拿出随身水杯,去饮水机装了满满一杯热烫的开水,呼呼吹几口气,便咕噜咕噜灌下肚。

热烫的水一下去,整个人就出汗了,耳侧的发汗津津一片,她也不敢大意,用手帕擦掉汗水,穿上防风外套,整个人包得密不透风后才敢穿梭在大人的间隙里往拥挤的外科走。

两个月前的车祸惊天动地,特殊血型加上脾脏摘除,医院上下为了救她一条小命不敢说整体动员,但是动用不少资源倒是真。

她小小的身影因为常常独来独往,医生护士都已经很熟悉,看完诊后她摸摸自己终于不用再贴任何敷料的小肚子,开开心心揣着怀里护士给的M豆巧克力糖很满意地往外走,却没想到才走几步就让人给扯住外套帽檐。

没等抬头,熟悉的嗓音就先落下。

“吱吱。”

这个城市里会喊她小名的人屈指可数,孟冬晨是那少数中的一个。

夏至很快抬头,果然看见男人插着兜站在那,身旁还有一个大美人,也正好奇看着她。

见他出现,她忙像只兔子蹦到他身边。

仰起头,招呼,“小孟哥哥。”

大美人噗哧一声笑出来,拍拍孟冬晨的肩膀,“吓死我,还以为你在哪儿偷生的女儿,这么漂亮。”

夏至站的位置正巧是三台电梯的中央,等在前头的多半是老人家或是坐着轮椅的伤患,孟冬晨让了人先进去,朝她招呼,“过来这里。”

她本来就没打算搭电梯,慢吞吞走了过去,见孟冬晨朝身旁的大美人说了几句话,女人摇摇头,转身离开。

大雨啪啪地打在落地玻璃窗上,一阵急一阵缓,世界陷入重雾里,一时分不清时辰。

开开关关的玻璃门外是一片密密细雨,孟冬晨双手插兜,问着身旁同样困在原地的小姑娘。

“等一下怎么回去?”

“搭公交。”夏至拉起脖子上的卡套,上头有公交卡,还有家门的感应卡,夹在两张卡片露出一角的是那张百元钞票。

孟冬晨想起那日的事,想了想,“我刚看完一位朋友,反正一时半刻也没事,打算去楼下吃点东西,要不要一起?”

“还没吃午饭吗?”夏至抬起头,像个小大人皱起眉头,“都已经下午三点了。”

孟冬晨知道她早熟,但不知道她是个小管家婆,立即被逗乐了,“刚刚在忙。”

“那不行啊。”是救过她的人,也是背过她的人,夏至很自然攅住他的手,往食堂走,“我知道有家生煎特别好吃,我带了钱,能请你。”

孟冬晨的手很大,骨节却不粗旷,只有食指尖端有一处特别粗糙,她忍不住去蹭,伸手去握,像是找到一种特殊的安全感。

孟冬晨察觉她无心的触碰,也任由她探索,小姑娘心情似乎特别好,一蹦一跳的连发辫都像是在飞扬,马尾上缠绕了好几个彩色发圈,每走一步就像有彩虹在眼前跳跃。

果然到了食堂,她自己就交代了:“医生说我以后一年回诊一次就好。”

原来是这样。

难怪心情如此好。

“所以请你吃饭。”

孟冬晨挑了挑眉笑,没阻止她拉着自己走,只是摸摸鼻子笑,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让个初中生请吃午饭。

其实他的本意是,要带她去附近吃一顿好的,大江南北菜色,什么都行。

可是看她开心,他不想打破她这份好心情。

两人下楼来到位在地下室一楼的食堂。

无论走到世界哪个角落,食堂这样的地方总是不缺人气,过了午饭时段依旧是络绎不绝,医护与家属在各个窗口穿梭,女孩个头小,小小的身板穿着一条灰色背带短裤,细细的两条腿套着白袜跟帆布鞋,穿梭在人群里的同时稍稍侧身问:“要吃几颗生煎?”

看出她是真心想请客,孟冬晨看了眼价目表,生煎四颗六块,豆浆两块,于是指向窗口,“四个生煎、一杯热豆浆。”

“好,你等着。”

应声清脆,夏至背着包转身往生煎的窗口跑,孟冬晨一路目光尾随,看她熟门熟路找到窗口,从卡夹里掏出那张纸钞,等找过钱,才将剩余的硬币收回自己的口金零钱包里。

孟冬晨一直在看她,越过层层叠叠的人在看着。

他也才反应过来,那张被折叠在卡夹里的钞票,恐怕一开始是给当护身符放着了。

其实也不意外,孩子会拿一些象征性的东西当护身符,有人是妈妈的照片、有人是偶像卡贴、有人是一条肮脏的小手帕,而她,把他给的钱当护身符。

那是一种潜意识的动作,代表依赖与信任,而她自己并不清楚。

可难能可贵的地方是,她将预备拿来过冬的珍藏物资,慷慨大方拿出来分享。

按理说,她的成长环境会让她更容易去介意生活里的秤子是否偏向自己,斤斤计较得失多寡,拥有的,也会吝啬付出,可是她并不是这样的性子。

她慷慨大方,性子柔软,虽然比起同龄的孩子更为腼腆内向,却又特别的独立坚定。

似乎在她陷入所有委屈前,也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疼过,所以即便后来得独立生长,也能长成如此可贵,像是从来没被伤害过的样子。

孟冬晨还在自己的思绪里,第一盘生煎已经上桌,不锈钢盘里堆了八颗生煎,还有一杯热豆浆。

他挑了挑眉,看向夏至。

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把八颗生煎都往他手边推,“四颗太少了,我还给你加了份锅贴。

她露出一点点腼腆的笑意,用筷子轻轻碰了下,“分我吃一颗就好。”

孟冬晨忍不住去揉她脑袋,习惯性要拿辣油,忽然想起什么,手顿了下,改拿香醋。

生煎焦香酥脆,扎实面皮包裹热烫内馅,一口咬下热油低落,夏至吐吐舌头,拿粗糙的纸巾擦下嘴,往缺了一口的生煎包内用力吹散热气,等温度差不多了才吃下第二口。

孟冬晨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吃饭,发现她竟是先把皮吃干净,留下最后的肉馅在盘里。

“怎么了?不喜欢吃肉?”

三颗小小的肉馅被整齐排列一排,像是什么仪式,夏至喝口水缓过嘴里的烫,摇摇头,“喜欢的,特别喜欢,所以才要放最后吃。”

不过是几颗小生煎包,夏至吃得慢,大雨在两人迟来的午饭时间里消磨掉了,等出了食堂已经雨过天晴,炙热的阳光一下就烤干了大地。

一楼的平面停车场因为雨停一下又热了起来,大批大批的房车驻进,救护车也不绝于耳。

夏至尾随孟冬晨慢慢往外走,走没几步却顿住脚步,脑袋差一点没往他腰上撞。

孟冬晨垂眸去看,只见她深黑的眼死死盯着某处,没等他反应过来,小姑娘已经像只脱了系绳的小猎犬,朝着马路那头拔腿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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