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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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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下的不止王重珂,厅里的兵将有一个算一个,都感到头晕眼花、呼吸困难,有的甚至恶心呕吐。

与此同时,体力从四肢流逝,纵然想开口呼救,身体的乏力感也让他们无法大声高呼。

都是经历过生死的悍将,到了这份上,再不聪明的也该反应过来,是被人暗算了。

“是你……”王重珂目眦欲裂,挣扎着想爬起身,奈何手脚不听使唤,爬到一半就跌了回去。

他只能吃力地抬起头,用充血的眼睛瞪着唯一还能站立的人:“是你……下了毒!”

被他盯住的人一言不发,站在那儿像一尊精美的玉雕,居高投下的视线却比玉坚、比霜冷,洗去了旋舞时的妩媚,叫人心口发凉。

她越是沉默,王重珂就越发断定,是她在饮食……或者酒水中做了手脚。

但问题是,这女人一举一动都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古装剧看多了还是有好处的,”良久,崔芜终于开口,第一句话就让王重珂摸不着头脑,“至少,能给人提供不少可用的思路。”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只右手纤细白皙,虽然经过长途跋涉中的生计磋磨,有些煞风景的粗糙,却不影响整体美感。

为着便于看诊干活,她故意没将指甲留长,只除了双手拇指。

寸许长的丹蔻染得嫣红,娇艳妩媚,甚是好看。

而就在片刻前,这根嫣红的指甲里填满炮制过的药粉,借着敬酒的机会,悄无声息地渗入酒水。

药粉来自于铁棒锤,这是一种药草,有治跌打损伤、风湿腰痛的效用,草株开紫色或者黄绿色的小花,很是可爱。

不过自然界中,越是外表可爱的花朵,越是不可貌相,铁棒锤也不例外。其块根有剧毒,具体成分是□□,常人口服二到五毫克即致死。

这玩意儿不难寻,萧关城外的六盘山里就有,古时名陇山。崔芜问了见过此物的老军医,又托了当地农人,花了两三天功夫,好不容易寻了来。

如此大费周章,方才促成今晚的“斩首”行动。

“你到底是什么人?”王重珂恨得眼睛滴血,却只当崔芜是自己仇家派来的,并未将这小小女子放在眼里,“你主子是谁?狄斐,还是那姓杨的?我跟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他们竟敢暗算……啊!”

他蓦地发出惨叫,却是连叫都没叫出来,就被崔芜眼疾手快地堵住嘴。

她拔出匕首,刃尖带起丝缕血痕,不过一眨眼,王重珂那只揩过油水的右手,已经干干脆脆地离开手腕。

他痛怒交迸,几乎呕出血来:“贱人!我要斩断你四肢,再拖出去喂狗!”

崔芜踹了他一脚,让那张吐不出象牙的嘴怼着青石板,想开口也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厅里的丝竹声还在响,奏乐的皆是女子,清一色容颜姣好,衣衫却是单薄裸露,一看便知是被掳来的。她们受折磨许久,人已有些麻木,眼见厅中生出变故,却因王重珂未曾开口喊停,竟是谁也不敢住了演奏。

倒是好巧不巧地,替崔芜掩去了厅中异动。

但在座皆是武将,哪有受制于人却不反击的道理?眼看崔芜注意力都在王重珂身上,有中毒较轻的,不动声色地积攒半天力气,此时逮到机会,立刻强撑起身,拔腿就往门口跑:“来人,有刺客!来……”

话音未落,劲风从背后袭来,掷出的匕首钉入左侧肩胛骨下方,直接洞穿了心脏。

那人一句话没说完,人已向前扑倒,手掌拍住门板,留下个狰狞的血印。

他的垂死挣扎并非无用功,至少惊动了厅外守卫。此二人是不久前提拔上来的,不过短短半月,拖出去的尸首少说有二十来具,深知里头这位是稍不顺心就动刀杀人的主,心中畏惧得很,因此不敢大声惊扰,只隔着门板低声询问:“将军,可是有事吩咐?”

里头的丝竹声依依响着,许久没人答话。

一门之隔,崔芜心念电转——她不是没看到守卫敲门后,一干军将放光的眼神。他们身中不知名的毒物,又有血淋淋的尸首在前,心知逃跑是不能够,唯一的生路就是外头守卫发觉不对,自己进来查看。

但崔芜如何能让他们称心如意?

“都过来帮忙!”她转向弹曲的女人们,“不想死的,就过来帮把手!”

女人们目光呆滞,没人应她。

敲门声还在继续,守卫的询问一声比一声急迫。崔芜心知自己不可能在一瞬间同时放倒两个精悍男人,必须争取帮手。

她不再犹豫,拖起低头抚琴的女子,将她生生拽到王重珂面前。

“仔细看着这个人,认清他的脸,记住他曾对你做过什么!”崔芜厉声低斥,“你以为低头闭眼,就能当自己是个瞎子聋子,什么都听不见,也什么都看不见?我告诉你,不可能!这个人就在这里,哪怕你闭眼塞耳,也无法阻止他对你们欺辱凌虐,反而会让更多的无辜女子因此遭难!”

“你愤恨,却无处发泄。你恐惧,却无人相救。你每日每夜对着这张令人憎恶的脸,忍受他施加在你们身上的侮辱,连夜晚噩梦都逃不开他的影子,就没想过寻个法子,彻底终结这种痛苦?”

“你不会,我告诉你怎么做!你不敢,我手把手教给你!他欺辱了你们,你就把他对你们做的,十倍百倍报偿到他身上!”

“让禽兽不如的东西,得到他应有的下场!”

厅里的丝竹声不知不觉停了,被崔芜摁低头的女子怔怔良久,慢慢站直身,僵木的眼神凝聚起一丝神采。

她猛地扑过去,张口咬住王重珂肩膀,用力之凶狠,像是要从他身上撕一块肉下来。

***

守卫谨慎地叩了十来下,听着屋里丝竹声住了,自家将军却半晌没吩咐,心知事有蹊跷。

他不敢再耽搁,抡起刀鞘用力撞门,谁知没砸两下,门板却自己开了。守卫收不住力,险些一头栽进去,幸而他下盘扎实,好容易稳住身形,无数双手却毫无预兆地探出,揪住衣领将人拖了进去。

那些手细白柔软,虽有劳作磨出的粗茧,却一看便知是女子之手。原本并不被武将放在心上,十余只拧在一起,爆发出的力量竟是异乎寻常的强大,仿佛从地狱中延伸出的雪白藤蔓,锁定了猎物,叫人避不开也挣不脱。

两个守卫俱是孔武有力之辈,竟被这些女人硬生生拖进去。不待挣扎,又是七八双手纠缠上来,死死捂住两人口鼻。

与此同时,只听“吱呀“一声,门板在两人身后重新合拢,上了门栓。

守卫不甘就擒,奋力挣扎,武人的力量到底不凡,将纠缠身上的女人接二连三甩开。然而平日里温驯静默,连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口的女人们好似吃错了药,被甩开就再扑上去,哪怕头破血流也要拉一个垫背。

守卫左右胳膊上各缠了两三双手,他本可以轻易挣脱,却被倒了一地的精壮汉子吸引注意,脑中不可避免地掠过一个念头。

什么情况?

将军和各位校尉,这是……中招了?

谁干的?华亭还守得住吗?

这一瞬的分神让他动作迟疑了,后果却是致命的。他只觉胸口一凉,竟是被匕首洞穿了左肋。

失血带走了力气和敏捷,他脑中出现一瞬的空白,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就见刀锋拔出,又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刺入。

第一刀瞄准了肝脏,第二刀直逼心脏,落刀精准,毫无迟疑。

女人们终于松开手,看守高大的身影倒在地上,咽气前的最后一个意识,是瞥见同伴同样倒在血泊中。

动手的是崔芜,这不是她第一次杀人,出手比之前更利落也更干脆。她胡乱抹去溅上面颊的鲜血,抬腿将尸首踢到一边:“做得很好。”

拖人进屋的女人们好似才回过神,拼着一口气的血性消退,涌上心口的是一股后怕与不敢置信。

我居然杀了人?

然而,当她们转动眼珠,看向横在地上的两具尸首时,意识回笼,又生出一个隐蔽的念头。

原来,这些人也是能被杀死的。

原来,我也可以凭自己的双手,让欺辱我、凌虐我,不拿我当人看的畜牲付出代价!

崔芜知道,从“良民”到“杀人犯”,哪怕身处人命如草芥的乱世,完成个中心理转换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她没时间给女人们做心理疏导,因为城中战事已起,而她要做的事还没做完。

她掉头奔到王重珂身边,扯下这人腰带,将他双手结结实实地绑缚住。

王重珂目睹了她杀人的全过程,心知这不再是投机取巧的下毒暗算,而是真真正正地正面肉搏。

他虽久经沙场,自以为无所畏惧,却还是被崔芜出手的毒辣和精准惊了一跳。

“你逃不掉的,”他咬牙道,“这县衙内外都是我的人,城中还有三四百驻兵,你就是插翅也难飞!”

又对那班女子怒吼:“你们跟着她作乱,只有死路一条!等我腾出手,非活剐了你们不可!”

女人们安静地看着他,不说话也不动弹。王重珂一度以为她们是温驯静默的绵羊,今日方知,原来一群“绵羊”站在一起,用同样的眼神看来时,豺狼亦会心惊肉跳。

崔芜回给他一个冷静到近乎森然的微笑。

“谁告诉你,我想逃了?”她轻言细语,“打从一开始,我的目的就只有一个。”

杀了王重珂。

斩落他的首级,取了他的狗命!

她没有明说,只勾着舌尖舔过刀锋血痕。寒光映照着血红的半边侧脸,竟叫久经沙场的武将心底发寒。

他颤声道:“你若杀我,自己也得陪葬!”

崔芜微笑:“那就试试看吧。”

她抄起一只酒坛,“咣”地砸在地上。

***

县衙院落共有三进,一进是大堂,现已改作停车下马并亲卫歇脚之所。二进是县衙二堂,原为县令裁决的治事之堂,如今却改为议事堂。三进便是后院,原是女眷居住的地方,如今却关了好些被掳来的女子,成了王重珂寻欢作乐、放荡施虐的场所。

尤其这一晚,王重珂将所有校尉叫进县衙,说是新得了个美人,要让他们开开眼。亲卫们都知道姓王的德行,谁也不敢在他饮酒作乐时扫了兴致,除了安排两人守着门口,其他一应躲去前院,也开了一席喝酒赌钱。

但凡中间哪一个环节未曾疏漏,崔芜今晚行事都不会如此顺利,可所有漏洞偏偏撞在一起。

只能说,王重珂气数已尽,非人力可以挽回。

当晚临近三更,前院的亲卫正喝酒喝得高兴,忽听马蹄声不带喘气地闯进县衙,紧接着便是声嘶力竭的哀鸣。

亲卫成日里与战马打交道,听着动静不对,忙奔出茶房,就见一人一骑倒在地上,后背露着一丛刺猬似的箭簇。

“敌、敌袭,”来人口角含血,气息微弱,“快去禀报……”

话没说完,他头一歪,就此咽了气。

亲卫悚然,侧耳细听,原本沉寂的夜色中仿佛藏有险恶的喊杀声,裹挟在夜风中,针一般扎着后脊。

“还他娘的愣着干什么!”队正怒吼,“快去禀报将……”

最后一个字音尚未脱口,不祥的红光照亮了夜空。所有人惊恐回头,只见火光冲天而起。

妖红噬夜,血色欲流。

“是后院!不好,将军还在里头!”

“走水了!快、快救火!”

***

华亭县城说小不小,王重珂的数百亲兵分散其中,就如泥沙入海,听不到个响。

说大却也不大,后院火光同风而起时,该瞧见的都瞧见了。

彼时,副尉和延昭率领的新兵正杀作一团僵持不下。一边是行伍多年手辣心黑,另一边却有新式战阵襄助。只是头一回上战场,手脚放不开,心里也有些畏怯,以至于战阵的威力只能发挥十之二三。

饶是如此,也让副尉吃足了苦头。

毛竹在前开路,一丈五六的长度隔开距离,令敌人无法挨近,也让新兵减少了畏惧。竹竿横扫,往往于猝不及防间扫倒敌人,即便有漏网之鱼,手持长枪的同伴也能及时补位,将敌人刺死戳伤。

副尉不是没想过从侧翼突袭,可当他这么做时,手持短刀和蒺藜棒的士兵突然跳出,不由分说就是一通砍杀。己方非但没占到便宜,反而因此损失了好几人。

若非这帮不明来路的敌人新手上阵,配合不够默契,副尉怕是已经抵挡不住。

“还愣着干什么?去禀报将军,把弓弩队调来!”

副尉咬牙,这是他压箱底的本钱,本是留着对付姓杨的伪王的,没想到伪王还没找上门,先被一帮泥腿子新手逼到绝境。

“还不快去!”

传令兵答应一声,就要撤出战场。然而他刚一转身,抬头见东边夜空红光闪烁,好似被谁砍了一刀,流了漫天鲜血。

“将军,快看!”

副尉闻声转头,亦是惊了一跳。那红光灼烈而不祥,分明是哪里着了大火!

下一瞬,传令兵的惊呼打碎了最后一点希望。

“是县衙方向!”

副尉出了一身冷汗,却知不能自乱阵脚,胡乱安慰自己:“不、不会的,县衙有将军作战,不会有事……说不准、说不准只是意外!”

战团一侧却传来哈哈大笑,声如洪雷,响彻战场:“瞧见那边的火光没?我军主力已然拿下华亭县衙,你们的王将军,现在已成了阶下之囚!”

“尔等立刻弃械,或许还能留得一条性命!再负隅顽抗,便与那姓王的一样,身首异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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