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安静得只剩下几人的呼吸声。

片刻，蛇男，胖子一脸迷茫地看着张灵微。

张灵微皱眉疑惑：“你们听不见吗，咕噜嘛咕噜嘛。”

一听这话，一直像个世外闲人的徐伯玉脸色微变，意外地撇了张灵微一眼。

连陈太爷的脸也更严肃了些，嘴唇紧缩。

张灵微不明白为什么公子玉，陈太爷变了表情。

耳边的“咕噜嘛”声音虽然听不明白意思，但唆动心痒痒的，引动他现在就想走出门去。

“你们没听见吗？就是咕噜嘛，咕噜嘛，很清楚啊。”张灵微纳闷道。

“嘘！不要说这个词。”

张灵微第一次见徐伯玉的身手，一脚凌波微步瞬间就闪到他身边，不由分说就捂住了他的嘴。

“好冰！”张灵微心头惊讶一声，没想到徐伯玉的手冷得像冰块一样。

虽然没有镜子可照，但张灵微知道自己下半张脸一定白的缺血。因为徐伯玉捂他的手劲简直跟谋杀一样。

张灵微背对着门，见公子玉心神不宁，眼神盯着门外，看门外没有动静才放下手。

“呼——”手一放开，张灵微大吸一口气。刚才太紧张，有鼻子都忘了呼吸。

“什么事啊，伯玉哥？”

徐伯玉从紧张中恢复成休闲的样子：“不要说那个词，会招来不好的东西。”

张灵微看他也没有细说的意思，胖子和蛇男的表情似乎对此似懂非懂。

只有张灵微二丈摸不到头脑，见陈太爷起身要往外面走的意思，只好按下心中疑惑不表。

陈太爷把真家伙上好膛，别在腰包里：“根据研究部调查所的调查加上小张的信息，基本锁定去那的路就在这座白房子内。我们必须出去找到真的136房间。”

张灵微扭开把手，没想到门打开了。看来现实世界和亚空间，各方各面都有所不同。

走廊里黑漆漆，灯光忽闪忽灭。因为医院房间全部封窗的缘故，没有灯，就相当在一个黑盒子里。

刚一出房间，就发现走廊边角似乎蠕动着一坨东西。

“有人！”胖子低声急道，伸手拦住众人。

没想到那东西似乎听见声响，猛地转头。

“他娘的！跟个猴一样。”蛇男惊道。

“嘘，小声。”陈太爷厉道。众人戒备，还以为那东西会扑过来，没想到它只是站起身来，转头呆立。

笑，一口黄牙，僵硬一动不动的瞪眼咧嘴笑。

身上穿着衣服，款式老旧，像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小孩衣服，破破烂烂，肮脏不堪。蓬乱黑发下的脸，像猴子一样长着稀疏黄毛。

“太爷，是人，小孩。”柳如是把一瞬间抽出的刀放回说道。

胖子拉开上衣兜拉链，张灵微惊叹他竟然能摸出几颗糖来，一张胖脸笑眼咪咪，眉毛下吊，樱桃小嘴加山羊胡。胖子伸手递糖：“小朋友，你家长呢？”

张灵微：怎么感觉这胖子的假笑比精神病院猴小孩更可怕.......

没想到这猴小孩竟然会说话：“欢迎光临。”

众人一愣。

“......”胖子继续哄小孩，“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猴小孩笑起来一口黄牙，像把小丑面具笑焊脸上的假人：“642乘以1035等于664470。全部答对，我不要吃药！”

胖子和陈太爷交流了一下眼神，又转头问猴小孩：“这除了你还有别人么？”

猴小孩的笑纹丝不动：“阿，啊，锕，腌，嗄，哎，哀.....”

胖子撤步，回到这边，指着猴小孩：“这是在干什么？”

张灵微：“背字典。”

几双眼睛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张灵微无形装逼：“因为我也背过啊，我过目不忘。”

众人：.........

情况不明，谨慎为上，众人退离猴小孩几米远，张灵微走时回头一看，猴小孩还在原地，见他回头，嘻嘻一笑：“欢迎光临。”

激起他一阵悚然。

老头子点了根烟，吐出一口白烟：“是伪人。”

五个人眼神相互交换。

“有说那玩意是生化实验失败产物，或是自然未知神秘生物。不管根源是什么，反正是畸形扭曲的生物，变成你的样貌，替代你的身份。模仿人类，对人类莫名恶意。都市传说里，什么山羊人悄无声息取代某个家庭人员，并在家庭中一如既往生活，直到整个家庭都被取代。甚至，他们吃人。伪人大概也是这种东西。”老头子说道。

蛇男嘿嘿笑道：“确实不像真人呢......”

深深走廊忽闪忽闪的灯光里，走来两条黑影。

徐伯玉抱着手，下巴一扬：“又来人了。”

“未经允许，病人不能出病房。立刻回去！”

每句话都拖长音调，让人听的难受。穿着大白褂，脸丧着，上面尽是黑色斑点。浑身恶臭，直冲脑门，张灵微说不出那是什么味道，有点像臭鸡蛋，但比臭鸡蛋恐怖多了。

张灵微忍不住后退几步，远离两白褂医生。

他把头偏向胖子低声：“太味了儿，受不了。”

胖子拿出手机打字：尸臭，他们脸上还有尸斑，小心。张灵微转头示意徐伯玉看胖子手机，徐伯玉轻点头。

张灵微注意到他一直背着一条细长白袋，用黄布粗略捆着，包裹得严实，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里面是什么。

张灵微虽然好奇，但忍着没问。

猴小孩似乎很怕这两个穿白褂的老人，在墙角蠕动的速度都变快了。

白褂医生对张灵微等人厉道：“你们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回病房吃药！”

张灵微看俩白褂医生走路跟机器人一样僵硬，腿弯不会弯一样，眼珠子倒是灵活乱转。一只眼珠往左，一只眼睛往右的不正常！

陈太爷不想和伪人起冲突，连声道好，随便扭了扭一间房的门锁，想进去。没想到房间上了锁，无奈只好回了原来那间房。

白褂医生厉声：“你们是一间的吗！五个人分开住！”

张灵微和胖子对视一眼，这俩白褂医生算盘都打脸上了，不是图财而是图命。五个人分开住，一个个处理好下手。

“哎呀，我们就是想住一起，晚上打打牌。一会儿就回各自房间里去。”

白褂医生支吾一会，语气不快：“那好。出了这间房，你们不准到处乱走！否则电椅伺候！”

胖子拍胸脯：“医生放心，保证做到！”

确认他们进了房，俩白褂医生也没个灯，走的像两个骨架，往走廊深处走去。

确认两人走后，陈太爷等人又从房里出来。

摸索了一下走廊里两列一扇扇的门都锁了。

从房间小窗看去，大多是空的，但也有少数房间里有活物。

灰暗的病房里，病床上趴着个脑袋开了瓢，但还活着扭动的。又或者有背对着他们，坐床上呆呆摇晃的。又或神情呆滞，一直重复某个动作的。

陈太爷挑了一间房，下巴一扬，示意柳如是：“能开么？”

柳如是点头：“简单。”从包里抽出一根铁丝，“这种球形把手多是几十年的老房子在用。用根铁丝就能开。”说着把铁丝戳入球形把手的钥匙孔中，三俩下开了锁。

一间，两间，三间....

开了几间房，都一无所获。

终于在第五次开门，有所发现。

房里桌子的抽屉里竟然有黄油和罐头，上面的包装都是英文。

“怎么，还有外国佬来这？”胖子闻了闻黄油。

柳如是打着矿灯环伺了地面一圈，“不止，他们还在这开火了。”他蹲下身，捡起三个弹壳，“11.45mm口径的，弹壳底部的铭文看不清了，看弹壳底部形状推测柯尔特M·1911，美国佬喜欢用。”

除此外，没再发现什么。

几人退出房内，接着开锁其他房间。

开锁的第八间。

估计是门轴很久没上油，门一推开就发出尖锐的嘎吱声。

房内家具和之前的大差不差，区别在于房内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床上被褥杂乱，上面有件军大衣，桌子上有个搪瓷水杯，水杯带盖，杯子上还印着“为人民服务”的标语。是老一辈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经典款式的杯子。

胖子掀开被褥，意外发现一个木制带有四位密码锁扣的小手提箱。胡乱拨弄了几下密码，都没能打开。

他摇了摇箱子，箱子发出哐哐的声音，说明里面有东西。

“看来只能采取暴力手段了。”胖子说着就准备用手硬掰开，毕竟上面的黄铜锁扣都锈了，应该不结实了。

闻言，正从军大衣里翻出一本《辩正论思想法》的张灵微，撇到桌上的杯子，脑子里忽然划过一个念头，忙止住胖子：“别别别，我来试试。”

仔细辨别数字模糊的密码锁，张灵微转动数字，用力一掰箱子，“咔嚓”一声，箱子开了。

胖子见状，大拇指一伸：“牛啊，不愧是师爷。你是怎么知道密码的。”

......自从他根据脑海图画，再运用地理知识找到路后，胖子惊叹他的寻路技术，就恭维张灵微为...聪明的师爷....

张灵微拍了拍手上的锈屑：“本来只是想试一试，没想到真是。这位老同志随身带着这本书和这杯子，我想他一定是个很爱国的人。所以试了这个数字。”

胖子和蛇男探头来看密码锁上密码。

“1949”

胖子一看密码，双手大拇指赞道：“真是这个。老一辈，让人敬佩。”

打开箱子，尘封在里面的东西保存完整，好像是一步迈过了时光来到他们面前。

两颗大白兔糖，一张粮票，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张灵微拿起粮票查看，上面正面印着“浙江省定额粮票，省内使用，禁止买卖”，反面印着“肉票，半市斤”，存根还在说明尚未使用。

牛皮文件袋里的不明死亡事件调查汇报上写了巷泉村共五人不明原因失踪，七人无原因发疯乱刀砍死三名无辜村民，排除故意伤人，怀疑是不明病体导致脑神经损坏而致人发疯，因发疯七人居住地点相近，怀疑病状具有传染性。

“咕噜嘛，咕噜嘛——”

“咕噜嘛，咕噜嘛——”声音一直萦绕在张灵微耳边，好似有一股力转动他的头，往旁看去。

张灵微跟随着声音一步一步走去。

其他人还在看报告，汇报人处写着：孟国强。报告后几页都是空白，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写。本以为报告已经结束了，柳如是却突然翻到空白页的其中一页。

一角潦草写着：如果我活着回去，那个人一定不是我！绝对不能相信他！

柳如是皱眉：“这.....”

纸上留的这句话看得众人迷糊，不明白什么意思。

陈太爷跺了跺地面：“仔细找找有没有地盖。136到底在哪？”

柳如是：“太爷，之前胖子坐的地方地砖下冒出那些白虫，能容纳那些虫子爬行，说明那块地下肯定是空的，找不到不然咱们就回去把那块地砖撬开看看。”

陈太爷点头：“也是个办法。要是真找不到小张说的地下通道，那就回去敲砖。”

“小张，你们看见小张人了吗，怎么不见了！”朱泰大叫。

张灵微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从房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