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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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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洛熙没想到再次见到季鹿云是这样的场景。踏入墓地,齐洛熙只觉得阴冷。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却还是让人感受不到温暖。起初,齐洛熙觉得是有风,可树叶没动,青草也没动,齐洛熙沉入一片死寂之中。

墓地应该有风的,不然怎么吹断生者的思绪,又让死者怎样拂去眼前人的泪水。是的,墓地有风才是标配,齐洛熙觉得眼前湿润,那是风吹来的。

季鹿云笑得中规中矩,如果是年少时她们看见季鹿云这个“职业假笑”一定会给她来一顿“毒打”!可现在,林苏和齐洛熙都只是静静的站着。

齐洛熙将手里的花放在季鹿云面前,没有多说一句话。反倒是林苏,眼泪啪的掉在地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

林苏说:“没想到吧!我结婚第一天就来看你了。还是姐们好吧!你别太感动啊。”说着,林苏蹲在季鹿云面前,伸手擦了擦齐洛熙的脸。她的脸很干净,几乎感受不到灰尘,或许是有人打理过了。毕竟这人可是有洁癖的,怎么能忍受自己落灰。

林苏顺势坐在季鹿云面前,用更小的声音说“齐洛熙也来了”,很久之后才再次开口。“她的事,谁也没说”。

齐洛熙知道林苏说的是季鹿云生病的事。

“林苏,你说,如果我当时再坚定一点不让她走,或者我细心一点,是不是就能发现,她生病了啊。”齐洛熙坐在林苏身边,声音格外低哑,停顿了几次才将话讲出来。

“她是铁了心谁也不说,安安静静的走”

“可我还是不敢相信她会就这样丢下我们”

其实此刻季鹿云也坐在她们面前,听着她们俩的话。

“够意思啊林苏,也谢谢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但她听到林苏说齐洛熙也来了,季鹿云说:“看到了,我也是长了眼睛的好吗!她那么大一个人我能看不见?”

听到齐洛熙自责的话,季鹿云很想替她擦掉脸上的泪水。“不是的,洛熙。我是注定要走的,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啊,我不说,只是想让你好好的过”

(好好好,合着就我们林苏是小丑是吧)

林苏说“她走的时候跟季父季母说谁也别通知,让她安安静静的走,她这人最讨厌叽叽喳喳的声音了。我是后来回家才听我爸妈讲的。”

知道季鹿云去世的只有家里人,来看季鹿云的也是。

齐洛熙其实还有很多话想和季鹿云讲,但都说不出口。她其实一直没忘记季鹿云,一直期盼着有一天能重逢,或许云淡风轻,也可能旧情复燃。那时候,她们都是能撑起一片天的大人了。

可重逢来的太过于意外,太让人震惊。

林苏絮絮叨叨讲了很多年轻时候的事。季鹿云也一句一句回应着,只是她们都听不到。

齐洛熙从头到尾也没说几句话,只是安静的听着。

林苏起身:“是时候再见了,再待下去她该嫌我吵了。”

季鹿云:“还好,多年来的默契还没变。”以前觉得林苏吵其实大多数是开玩笑,或许是季鹿云觉得身体跟不上了。可现在的季鹿云,没有了那颗跟累赘一样的心脏,她的体力再也不像以前一样短暂维持了。

季鹿云用着比刚才更小的声音和齐洛熙告别:“再见,洛熙。”

林苏伸手拉齐洛熙起来,齐洛熙虚搭上她的手,没借什么力,自己站了起来。

“确实是时候说再见了。”可齐洛熙并没有和季鹿云正式的告别。转身跟着林苏离开了。

季鹿云气的直跳脚。嘿!这个洛熙还是跟以前一样别扭!都不知道下次见是什么时候,她居然不跟自己告别!难道是不打算再来了?不来就不来!谁稀罕啊!

现在的季鹿云更像是十八岁之前的季鹿云。幼稚……

离开墓园的时候,恰好碰到季父季母进园。大概也是来分享同一个喜讯的。林苏是认识季父季母的,而齐洛熙只见过季母,只和季母浅浅交流过几次。不知道现在的季母是否还能认出她。

季母说:“小苏,真巧,看来我们的话已经被你们抢先一步说了。”季母脸上挂着笑,但很浅很浅。

林苏回道“是啊,带我们的老朋友来看看她”接着又向季父季母介绍齐洛熙。

齐洛熙也一一问好“阿姨好!叔叔好!”

“我们之前见过,不知道阿姨还记不记得,可能时间有点久了。”齐洛熙企图唤醒季母的记忆。

季母说:“我当然记得,你们三个当年真是形影不离。”

季父安静的站在季母身边,但没给三人施压,只是静静的等着。

“谢谢你们来看小季”

“叔叔阿姨,我们跟小季就像亲人一样,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可必须知会我们啊。”林苏交代着。

“是的,叔叔阿姨,有什么事找我和找林苏是一样的。”

齐洛熙加上了季母的联系方式。

等季父季母看过季鹿云之后,一行人一起回到了季家,林苏的先生也在。

因为季母说,季鹿云生前留了一点东西,要交给她们。

季鹿云说:“我离开之后,不需要特意通知谁,让我安安静静的走就可以了。如果林苏那边瞒不住,也没必要刻意瞒。帮我把这两封信交给林苏吧。”

很可惜,没能履行我们的约定,一切住进养老院。我知道我的离开一定让你们很难过,应该也很震惊。没必要伤感,没有我在,你们也要好好生活。

季鹿云没想要留下什么的,可这两封信,是必要的。因为她们还不曾好好告别。

看到母亲将信交给齐洛熙和林苏的那一刻,季鹿云才是真的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她曾经害怕林苏会埋怨自己,不告而别,也害怕齐洛熙伤心,不适应。所以她留下了两封信,讲最后的话讲个干净。

现在,是真的是时候说再见了。

拿到信之后,林苏和齐洛熙都没有直接打开。或许是不在季父母面前落泪,因为没人比他们更伤心。直到回到家里,齐洛熙才敢将信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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