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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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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边的太阳朝着天空留下最后一瞥,便头也不回地沉下了海底,任由万物逐渐便染成黑色。

喝多了的醉汉摇摇晃晃地误入了里巷,一不小心在水坑里摔了一跤,惊起了一连串的犬吠声,醉汉的怒骂声夹杂着乡邻们的抱怨声,一时间竟显得有些喧闹,但很快就重新恢复了平静。长夜寂寂,似乎连蟋蟀都惫懒地不愿出声,一颗水珠顺着屋檐下的瓦片悠悠地荡了下来,汇聚到地上的水泊里,盛开出一朵花。

滴,答。

滴,答。

月上中天,正是好眠时。

一个黑影微弓着腰在黑夜中穿行着,月色下她灵巧地像一只猫,脚尖在梁上倒挂一勾,旋即纤细的腰腹向上一卷,整个人就俏生生地翻上了横梁,那横梁经年累月未加维护,上面早已积攒了层层叠叠的灰尘,黑影在其中腾挪跳动,换做寻常人等恐怕早就尘埃飞扬,却谁料竟一丝多余的尘粒也不曾落下。

黑影急速又悄然地向前行进,转了几转便见到一个独立的库房,门前两个守卫正困得倚在柱子边打哈欠,一旁的火把跳动着羸弱的光,清晰地映在了来人琥珀色的眸子里。

秦负雪从地上信手拾起两枚石子,扣在指尖,劲力一吐,两个守卫连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沉沉地见了周公,秦负雪又耐心地等了一会儿,见周围没有什么异样,才从暗处显出了身形。

秦负雪弯下腰从守卫身上摸出钥匙,戒备地打开了紧闭的房门,破旧的屋子里空荡荡的,里边一目了然,除却地上摊着的几捆枯草再没有旁的东西。

走进屋内,轻轻地掀开发霉的帏布,便见到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许多多的人。

这些人大多是青壮年,有男人,也有女人。无论男女,都一样被绳索紧紧捆着穿在一起,他们都被喂下了迷药,一路辗转运到这里。

秦负雪小心地摸到楚怀眠身边,这人一直躲在角落里倚着墙假寐,眉头紧锁。

隐隐感到有人靠近,楚怀眠面色不变,被绑在身后的手暗自握住了袖中的短刃,忽然,楚怀眠皱着鼻子嗅了嗅,紧绷着的身体陡然放松下来,任由来人帮她解开绳索。

“你怎么才来?”楚怀眠凑过去小声地抱怨。

“一直没找到机会。”

秦负雪脸色微妙。

看着秦负雪的表情,楚怀眠心里突然涌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些人将她迷晕以后连夜送出了城,之后不知道装在了什么箱子里,一路晃晃悠悠地赶了几天的路,印象里只依稀记得空间非常狭小,憋闷的险些透不过气。

似是想到了什么,楚怀眠脸色难看得要命,“我们是怎么被运过来的?”

“你确定你想知道吗?”秦负雪欲言又止。

楚怀眠咬牙道,“说!”

秦负雪犹豫了一下,道,“他们出城之后。便假扮成了送葬的队伍...”

送葬...

“唔!”

秦负雪眼疾手快地将暴起的楚怀眠摁在怀里,楚怀眠气得额头青筋突突地跳,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将外面的人千刀万剐。

“息怒息怒”

“知道你委屈”秦负雪轻声哄着,“你放心,我给他们下了毒。”

“什么毒。”

秦负雪:“三天之后,全身溃烂而死。”

楚怀眠冷哼一声,“便宜他们了”

“好,那我再去给他们添点料。”秦负雪应道,做势起身欲走

“算了,你别去了。”楚怀眠拉住秦负雪的袖子不让他走,声音闷闷地。

“好。都听你的。”

秦负雪堪称百依百顺

之前连碰都不让碰的人,如今这样哄着自己,楚怀眠心中的郁闷散去不少,她调整了下姿势,小范围地活动着酸痛的身子。

“我给你揉揉。”秦负雪用上了内力,顺着几个穴道为她推宫过血,楚怀眠只觉得身体好似被一股股暖流来回冲刷,一时间精神大振,这几天的疲惫都得到了缓解。

楚怀眠靠在秦负雪怀里,不由得舒服得眯了眯眼睛。

“负雪的手艺真好。”

“家母身子不好,我小的时候就经常这样为她按摩舒缓经络,也算是久病成医。”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楚怀眠听秦娴的事也听了不少,安慰道,“吉人天相,相信伯母会好起来的。”

秦负雪沉默不语,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少顷,才低声问道,“你与阿影相识不过数日,为什么愿意费这么大力气去救她。”

堂堂天潢贵胄,狼狈至此。

“救人需要什么为什么”楚怀眠漫不经心地道,“那负雪又为什么救我。”

仿佛被人蛰了一下,秦负雪指尖猛地一颤,额上陡然渗出细汗来。

“你怎么了?”楚怀眠回头问道,看到秦负雪苍白的脸色,心下一紧,“我好多了,你不要再耗费内力了。”

“无妨,我...我只是一时岔了气,调息一下就好”

楚怀眠忙道:“那你好好休息,我替你守着。”

“嗯...”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便有人打开了库房的门,将众人一个一个地拖到外面,统一扔进一个足有个人高的铁笼。

过了一天一夜,迷药的药性早已过了大半,再被这么一拖,有不少人登时就醒了过来。

能被抓到这里来的,不少都是练家子,睁开眼睛,便见到自己像个猪猡一样被五花大绑,同十几个人一起被关在铁笼子里,当下就有人气得破口大骂,“格老子的,敢这么对你爷爷,活腻歪了。”

此言一出,立刻便获得了众人的响应,一个疤脸男子嘿得一声怒喝,双臂上肌肉虬结,猛地一震便将身上的绳索震成几段,他站起来将碎绳抖落,双手交握在一处,骨节发出咯咯的响声。

外面的黑衣人见状,举起木棍自栏杆间隙中捅进来,狠狠地打在那将几个率先站起来闹事的人的脑袋上,那疤脸男人头上挨了几下,被打的头破血流却不闪不避,眼睛阴狠狠地盯着黑衣人,寻住机会伸手猛地在身前一抄,便将木棍抓在手中。

外面的人被他充满戾气的眼神骇住,一时踌躇不敢上前。

“废物。”

一道劲风扑面而来,紫色长鞭宛如蟒蛇扑食抽在了男人脸上,原来的疤痕被正正好好地抽开,血肉模糊,深可及骨。

使鞭的是个女子,一身黑色长裙将将遮住胸口,饱满的身材呼之欲出,雪白的肩头刺着一个玄青色的印记,一个铁塔般强壮的男人将她托在肩上,女人白皙的小腿时不时在男人裸露的胸膛上来回剐蹭,眼波流转,媚意动人。

那女人轻轻抬了抬下巴,便有人上前将半死不活的疤脸男人拽出笼子,掰开嘴塞进去一个腥臭的药丸,不消片刻,那疤脸男子就浑身抽搐起来,双手像着了魔一样癫狂地在身上各处抓挠,嘴里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不一会的功夫,那男子便活生生将自己上身的血肉抓烂,碎肉洒了一地,裸露出来森森的白骨。他逐渐平静了下来,双手撑在地上,身体反弓成一个扭曲的弧度,两眼呆滞地吐出了舌头,缓慢地用牙齿咬住,脸上挤出一个扭曲的笑,然后用力咬下...

“还有谁想来试一试?”

女人娇媚的声音响起,听在众人耳中却不啻于地狱修罗,她踢了踢腿,底下的男人会意般地拖着她靠近笼子,单膝跪下,让女人与笼顶平齐。

涂着丹蔻的指甲伸进铁笼,状若随意地在几人头上点了点,满意地看到人们惊恐地抖个不停。

“都给我老实点,再有敢闹事的,我保证你会死的比他还惨。”

“走吧”女人恐吓完众人,慵懒地掩面打了个哈欠,男人站起来恭敬地将她抱在怀里,率先走了开去。

车子缓缓地开动起来,这次,再无人敢出头反抗,有些胆子小的,甚至已经开始低声啜泣。

“好霸道的毒。”楚怀眠贴在秦负雪的耳边小声说道。

“嗯”秦负雪应了一声,眼神中俱是凝重。

手段这么凶残的一伙人,阿影,不知道要面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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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动的火光中,匆匆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一行人穿着劲装来到地牢前,牢头拉开了牢房门口的石板,蹲在洞口举着火把晃了晃。

为首的人站在上面向下扫了一眼,便嫌恶地用手帕捂住了鼻子:“怎么弄得这么难看”

一个血人横卧在正中,被长长的锁链扣在地上,人事不省。

牢头:“这小子不听话,给她点教训尝尝。”

“差不多得了。”戚闻板着面孔,斥责道,“你把人打废了,大人还怎么试药?”

牢头浑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道,“反正药人那么多,又不差这一个。”

“哼”

“你好自为之”戚闻冷哼一声,懒得再与这种人多费口舌,沉声道,“给我挑二十个带走。”

“这次的药烈,挑点身子好的。”

“得嘞。”牢头装模作样地唱了一句诺,随后一声令下,便有几人顺着石阶下了地牢,嫌弃地将血人一脚踢开,走到里面将蜷缩在角落里的人扯出来,点了点人数,再用锁链穿成串,用鞭子赶着他们一个一个爬上台阶。

“明天又有一批货过来,你仔细盯着。”

虽然来了很多次,但是每一次这牢里的腥臭都让戚闻几欲作呕,他忍着恶心又交代了几句,看着牢头那不屑一顾的样子,不禁在心里暗骂一声,也不再自讨无趣,领了人转身便走。

哐当一声,石板被重新扣上,方才人满为患的地牢如今空空荡荡。

在一片死寂中,无人注意到,那伏在地上的人影,极轻极轻地颤动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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