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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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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碧扒在白墙上,红着眼眶对墙外的人道:“小姐,你还好吗?担心死奴婢了!”

“好着呢,没人发现吧?”外面的声音明显很虚弱。

云碧信誓旦旦:“放心吧,没人发现!”

正爬梯子的张福沅回头看了一眼云碧,心底有气:敢情他不是人?

云碧见张福沅动作停下来了,立刻瞪他一眼,叉腰道:“看什么看!都怪你!动作还不快点!”

张福沅一脸迷茫无措:怪他?他怎么了?

他刚欲驳,墙外的人却先一步开了口:“云碧,我不是说过,让你不要苛斥他吗?”

一听这话,张福沅那双一再隐忍的黑眸突然变得亮晶晶的,而后冲着云碧得意一笑。

云碧瘪着嘴“哼”了一声,也不敢忤逆小姐的意思。

张福沅头顶冒小花,开心地一口气连爬四层,露出一个头后,看到了墙外的人儿,笑容却一下僵楞住了——

女子身形纤弱,独自一人立在灰白色的巷道上,着淡蓝褙子,金丝缝边、银丝锈荷,双手叠握在腹前,一头端庄对称的盘发,清素耳高贵。

气质是大家闺秀,可气色却是触目惊心,尤其是那盘发内露出的红色玛瑙尖儿,与她那虚弱得冒冷汗的脸遥相呼应,几乎要扎疼张福沅的眼。

情不自禁地,他哑着声音唤了一声:“秦大小姐。”

从张福沅那高高的东坡帽露出来的时候,秦越已经仰着头望着他了——这帽子应该是为了遮住他额角的刀伤,刚刚才在巷子里买的吧。

那帽子一晃荡,张福沅又爬上来一截,露出了一张脸和半个肩头,与她对视了一眼。

黄昏的橙光雾霭打在墙头,将那他张俊朗清逸的脸笼罩在暖色之中,散发出温和轻柔、令人安心的气息。

而他唤出的那声“秦大小姐”,声音如同糙茧磨砂,听着分明是已经为情所动。

秦越觉得很悲哀——自己顶着原身的皮囊,模仿原身的言行,才能得到所有人的垂怜。而一旦做回自己,露出她本来的性格,就会万劫不复。

是以,这样华贵美艳的身子却是她灵魂的囚笼,她多么想在这样的夏日里奔跑撒欢,想和舍友一起穿上吊带去看海边的落日,光脚踩在温暖的细沙和海水里。

她只能自讽,明明穿了一本万人迷的言情小说,活得却是跟阴曹地府没什么区别。

相比较而言,张福沅还算是半个人吧,上一世虽然死的早,但死得早有死的好啊,来不及爱上原身,来不及恨她,也来不及迫害她。

所以,现在只有这张脸她看着尚且心安。

想到这里,秦越冲着张福沅笑了一下。

可落在张福沅的眼里,是又纯粹又苦涩,他不解——

明明是锦衣玉食、万千宠爱的大家闺秀,可为什么周身散发出那样孤绝破碎的气息?

张福沅摇摇头,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一个不知道还能苟活几天的人居然在这里操心秦大小姐的事,看来是该洗洗脑子了。

他道:“秦小姐,我现在把梯子从这递下去,你躲开点,别沾着灰了。”

张福沅接过云碧递上来的另一个木梯,而后又将它放到墙的另一侧,随后顺着梯子爬下来,扶着梯子对秦越道:“秦大小姐,可以上了,我扶着保准稳当。”

秦越也不耽搁,抓着梯子两侧就往上爬。

她这几日基本上没怎么进食,从早上一直折腾到现在,两腿都快站不住了。往上抬步很艰难,爬两层都要停下来歇口气。

张福沅站在下面,侧扶竹梯,蹙眉看着梯上的人儿——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能让秦大小姐拖着病体、翻墙偷跑出去。

万千猜测从他心中淌过,可终究还是因为自己是一个外人,这事又不好问出口,而选择了沉默。

但依他观察,秦大小姐爬墙总给他一种轻车熟路的感觉,尤其是上了墙顶后那一跨坐,动作那是一个行云流水。

不,一定是错觉。秦大小姐以端庄得体享誉京城,怎么可能对翻墙之事轻车熟路?

张福沅在心底将这个疑惑糊弄过去后,又开开心心地替秦大小姐扶梯。

*

秦越进去后,就与云碧先行回屋,避免吹过多凉风。而张福沅这个苦力则吭哧吭哧地将两个竹梯又搬回仓房。

等善后完毕后,他便在正房假山前等着。

半响,云碧从屋里出来,走到张福沅面前,瘪着嘴不悦道:“小姐叫你进去,哼。”

张福沅眼睛瞪大——他一个男子怎么能进小姐闺房?

而后连连摆手:“这不合规矩。小姐怎么责罚,我在外面领就好了。”

听了这话,云碧分明又是想斥他,但却吸一口气忍住了,而后憋出一点好脸色,对张福沅道:

“你不说我不说小姐不说,还有谁能知道这事。难道你想要让小姐站外面陪你吹风吗?”

张福沅瞪大的眼睛转向迷惘不解——你不说我不说小姐不说?这听着怎这么奇怪?

才这么想着,里头突然传出秦大小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端庄威仪:

“张福沅,你现在不进来,是准备晚上进吗?”

张福沅被这句话骇到面红耳赤,他一面想着这话确实合逻辑,毕竟现在已经黄昏了,再耽搁一会确实要到晚上了。可另一面他又不自觉想到些奇怪的东西,惊的他自己抄手往自己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云碧那丫头小,不知道张福沅在想什么。见他还在原地不动弹,就又催了一句:“你想晚上进去?”

张福沅立刻炸毛:“我现在进去!”

他迈步走上院台,跨进了室内,一眼便看见坐在案桌前的秦越。

随后,耳旁“嘎吱”一声,张福沅转头一看,云碧那丫头居然把门给关上了。

他又惊恐地回头看了一圈,发现这屋子就只剩秦大小姐和他二人了。

此刻他才理解云碧说的那句,‘你不说我不说小姐不说,那就没人知道’的意思。

若是叫秦老爷知道他一介野夫进了他宝贝女儿的闺房,他估计不久后就要在乱葬岗安家了。

比起担忧,他更疑惑,秦大小姐折腾半天将他弄来,连王大海都被拖去打板子了,可自己却被叫到了这里,到现在也不见有什么责罚,实在令人不解。

他静静地站在门口,垂着眼睛,等候发落。

同时在心中拟着让秦大小姐引荐秦老爷的措辞——虽然王大海已经败了他的形象,但他还是想再搏一击。

袁绯柒虽不聪明,被他一番话哄走了,可他父亲却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等他们反应过来,下一次他可没这么幸运了。

张福沅在沉思,秦越也在沉思。

秦越屋内大多都是木制陈设,共有两室,床榻为里层,已经用屏风隔开。

现在他们二人处在外室,这里只放了一张案几,一个塞满卷轴、折本、线装书的博古架,还有六盏昏昏暗暗地亮着的宫灯。

满屋浸染着药的苦涩与香气。

秦越斜着腿坐在案前,拿着一碗清粥在慢慢吞咽。

吃了两口,放下,对张福沅道:

“过来坐下。”

他的脚像是长在了原地,怎么也抬不动。

秦越笑了一声:“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不是不是,卑职怕冒犯了姑娘,是以不敢靠近。”

看着杵在那里手足无措的张福沅,她心底有些想发笑,想逗上一逗。

可奈何她今日实在有正事要商,容不得丝毫耽搁。

想了想,她对张福沅道:“你过来给我写幅字。”

张福沅一听——难道是罚他抄书?天下竟有这好事?

写字本就是张福沅擅长之物,是以心中还算是有了点底气,迈步走过去,跪坐在秦越对面。

而后看着一桌子的好笔好墨,情不自禁来了兴致。于文人墨客而言,纸墨笔砚就是最亲厚的。

他神色自信,问道:“秦大小姐想要我写什么?”

秦越垂下眸子,下撇的睫羽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她舀了半勺粥,喂进嘴里,暗暗地斟酌措辞。

张福沅一握笔,颇有意气风发、得意忘形之姿,竟然敢直剌剌看着眼前的人儿,道:“秦大小姐先吃,不着急。”

可那一双亮晶晶的眼分明就是蠢蠢欲动地想露一手。

秦越咽下口中的食物,不动声色地撇了张福沅一一眼后,开门见山、简单直白道:“那就写害你的人的名字吧。”

张福沅闻言,脸色陡然一变,嘴角的笑容立马消失,一副丑事被人撞破的尴尬窘迫。

秦越真不知道张福沅的心到底有多大,人都杀到他脖子了,他回过头还能在这里一副快乐无忧的样子。她真不知道该说他能隐忍克制,还是说他胸无长志。

张福沅脑子转了几下,拿鼻尖挠挠头,悻悻笑着:“什么都瞒不过秦府。”

秦越也不接这话,笑着看张福沅,等着他的下文。

张福沅看着秦大小姐那双运筹帷幄的眼睛,悻笑也逐渐消失了,眼底涌动着惊诧和警惕——秦大小姐这副姿态分明就是深谙博弈、擅长试探的高手。

世人皆慕美人皮,可当双眼被美艳所迷,就总是会忽略一些细节。

他自持不为美色所惑,可原来也早已沦陷其中——

若是他清醒,就早该注意到秦大小姐的不对劲。不管是在船上精准道出他的身份帮他解围,还是在病榻中还特意拿国史院特令唤他来秦府请罚,再或是不走正门而爬墙进出的奇怪举动,哪个正常?

如今被唤到这里,四下无人,他不信有什么好事。

橘红的太阳又往下落了些,原先透过窗户打在博古架上的阳光此刻转到了案桌上,将对桌的两人都笼在光明的反面,上一秒还氤氲暖气的房间陡然转冷。

张福沅放下笔,道:“秦大小姐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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