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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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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蒙蒙亮,告示已贴满坊市。

苏妙仪梳洗完毕,命了轿子准备进宫问安。

等轿子的空隙,青竹呈上一物,说是绛浓叫人递进来的。苏妙仪见是一张有字迹的纸,一挑眉:“是父亲递出来的?”

青竹摇头,“是沐王府贴出来澄清的告示。”

妙仪哦了一声,随意扫了一眼,置下不理:“沐王府动作还挺快。”转头又问:“咱们的消息递进去也有好几日了,还是没动静吗?”

青竹一面替她戴上簪环,一面压低声音答:“绛浓今早来时特意嘱咐过,消息递进去了,那狱卒轮值时特意到大人跟前去,大人只是摆摆手,想是没话说了。”

没话说了么,苏妙仪微笑。“交代同谋,可活命”是她递进去的,苏仕禄没话说的意思,到底是没有同谋,还是不愿向她交代?

毕竟苏妙仪从来是个不得宠爱的。

苏家传统,认为女子在宅内学学管家、女红、侍奉父母公婆便是最好不过了,连中秋、上元这样热闹的节日,也甚少允许出门。闺中密友是认真挑选过的,左右奴仆也是苏仕禄本人亲自过眼的。

她的母亲枉为将门虎女,竟生了个怯懦谦卑的性子,在府上不争不抢,被刻薄了也只默默消受,不会闹到苏仕禄跟前去。要不是苏妙仪从小心眼多、主意大,娘俩不定怎么给人欺负了去。平妻只是为外人道的谎言,当家主母略略使个绊子,命都快没了,还能留个妾室的位分已是万幸。

主母多少年的老狐狸,十几岁的苏妙仪暗地里的做的动作哪能逃得过她的法眼,自此愈发被明里暗里地针对。耳旁风一吹,连带着苏仕禄也越来越看她不顺眼。

自然从来不会对苏妙仪说哪怕一句半句他官场上的话。知道的呢说她只是个不得宠的庶女,不知道的还以为苏仕禄有意防她呢。

思及此,苏妙仪粲然一笑:“没话说最好。告诉绛浓,不许再接大理寺递出来的消息,外头打点好了就回来吧。”

青竹答是,扶着她上了轿子。

今日是要进宫给皇后请安的,出了这样的事,沐王又被皇上亲自召见,估计又得出几件令人头疼的事了,她分不出心来去料理苏仕禄的事,索性丢开。

落轿后,青竹来打帘子时低声道:“世子在前面。”

苏妙仪闻言一抬头,果然见沐安在她不远处下轿,原来今日不止召见了她,还召了沐安。

昨日沐王被宣召,结果如何不重要。天子一言九鼎,悔婚是万万不能,今日一早又满城贴满告示,也是沐王府及时表态,婚事告吹是不可能的。

“只能提前了。”苏妙仪自言自语。

沐安无意间瞧见她,似乎朝她这边走了过来,苏妙仪只作不见,自顾自下了轿,整理一番面容,便要进宫门去。

“长宁郡主。”沐安出声。

苏妙仪微微颔首,目不斜视:“世子。”

沐安上前两步与她并肩而行,说:“可是皇后娘娘传召?一同进去吧。”

她不应,却也没有拒绝,青竹与左方识趣地离二人数米远,沐安道:“近日城中流言,给郡主添麻烦了,我已料理完毕。”

“世子的事,不必与我报备。”如她所言,相安无事便可。

沐安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只沉默地走在她身边。他真是高大,从侧面看,将苏妙仪的身躯遮得严严实实。宽肩窄腰,长腿挺背,裸露的手腕处青筋鼓起,遒劲有力,掌心想必布满薄茧。她忽然想起萧方烨,便问:“萧二……”

妙仪顿住,一时不知如何表达,该说“我听闻萧二上门找你麻烦?”还是“听说你把萧二打得卧病在床?”一时踌躇住了。

好在沐安听出她想问什么,回答:“是。”

“我与他早已恩断义绝。”苏妙仪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与萧方烨的关系,就像沐安需要解释他与柳家三小姐一样。

“我知道。”沐安说完这句,便不再言语。

妙仪心下“啧”了一声,此人真是不上道,于是直截了当开口问:“关于流言,世子不想解释点什么吗?”

沐安心内疑惑:解释什么,他与柳寻真清清白白是事实,但还是说:“一如告示所言,我与柳三小姐既无婚约,也无情谊。”

苏妙仪挑眉悠悠道:“是么?我却听闻数年前世子回京述职时,曾与柳三小姐在城外有约。”将绛浓私底下调查的结果隐去了,只挑了些京中传言来说。

沐安愕然,“郡主是这样听人说的?”

苏妙仪点头。

眼看华阳宫就在眼前,皇后娘娘派贴身嬷嬷在宫门口接引他二人,沐安简略地解释了一番:“无论郡主相不相信,那一日我并未与她相约,但她确实因我而出城。”

苏妙仪微微侧目看他,听他话中同样也隐去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不愿将这可能会对柳寻真造成二次伤害的话告知他人。

且不论真假,先对他生出几分欣赏来。

沐安表情严肃,语气诚恳,苏妙仪亦不再言语。

皇后侧卧在榻上,见他二人进来,招手微笑道:“来。”

苏妙仪忙到她跟前去,自责道:“母后身体不适,儿臣还让母后忧心,真是该死。”

“别说傻话,什么死不死的,”皇后微笑,抬手让二人平身,再细细打量沐安一番,赞叹道:“那日席上离得远,本宫来不及细细看你二人。现下挨得近了,方觉陛下所言不错,你们郎才女貌,确实登对。”

苏妙仪嫣然一笑,沐安道:“多谢娘娘夸奖,臣惶恐。”

皇后面色不变,执着苏妙仪的手,视线落到沐安身上,意有所指:“你惶恐什么?”

苏妙仪抬眸,坊间那样大阵仗的传闻,宫里不会不知道,今日一齐召见二人,只怕也是要敲打一番沐安,不由得满心感激。

沐安顿了顿,撩袍跪下,道:“只因臣幼年时曾与大理寺柳大人家比邻而居,因此结识柳三小姐。此后臣离开上京去往呈州边地,除述职外不再踏足京城。日前蒙陛下恩典,赐婚臣与郡主,不知怎的竟传出那等无稽之谈来,让臣难以自处,更累及柳三小姐清誉。”

皇后点头,却并未让他起身,仍问:“你幼年时可曾与柳家姑娘互生情愫?”

“臣离开上京时年十二,柳三姑娘不过八岁,我二人尚是孩童,臣不过将柳三姑娘当妹妹看待。”沐安恭敬回答,“坊间既传出那等不好听的话,只怕也是臣年幼不知天高地厚,哪处行事不当才惹祸上身,如今再想为自己开脱,只怕也不能。臣作为郡主夫婿,陷身流言,让郡主也被人非议。臣知罪,不敢辩驳,但听娘娘处置。”

苏妙仪支着手,看他一力为柳寻真开脱,把罪责全揽到自己身上,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心里又不由得对比萧方烨那临阵脱逃、大难临头各自飞的缺德模样来。

沐安请罪,让她原先的忧虑打消。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柳家所为,可她无论如何没有办法怪罪柳寻真。沐柳二人原是有情人,确实是她横插一脚,设计嫁给他,才让柳寻真作出那等举动。

她心下愧疚,更无法坐视不理,于是笑道:“母后,世子离京时柳家小姐不过八岁,如何就能与世子生出情谊来了?人证物证皆没有。依儿臣看,流言空穴来风,只怕是不满儿臣主动提出和离,得陛下封为郡主,又赐婚于世子,才弄出这等动静来,让儿臣背负骂名,倒像是冲着儿臣来似的。”

皇后爱怜地摸摸她的鬓发,道:“你说的也有理,若真是如此,更得细细查探了。”

苏妙仪微笑着,不知沐安已将所有涉事人都私下关了起来,只怕查下去查到柳寻真头上,于是起身走到沐安身旁跪下,正色道:“儿臣脱离罪臣之家,赐婚可信之人,又赐郡主殊荣,早已惹人非议。儿臣轻贱,蒙母后垂怜,已心满意足。再不敢劳动朝中官员,再查此事,激起各方愤懑,让上京百姓侧目。”

苏妙仪顿了顿,长出一口气,眼眶通红,朗声道:“蒙陛下赐婚,儿臣早已将世子当做终身依靠之人,儿臣愿以性命担保世子为人。”

沐安闻言先怔愣住了。苏妙仪说完自顾自福下身去,再行大礼,皇后见她如此郑重,忙命人扶起来,叹了口气:“好了,没有证据,坊间流言不过是流言,陛下也并未说要处罚世子,你就先心疼成这样。”

苏妙仪抽抽搭搭好一会儿方才止住,皇后又叹了一口气,才道:“昨日,陛下发了好大一通火,沐王上请婚期提前,这才消了火。”

果然。苏妙仪眼珠转了转,只可惜府中人还未来得及挑几个信得过的,就要搬往沐王府。

苏妙仪道:“母后,儿臣有一事相求。”

“你说。”

苏妙仪扫了一眼沐安,“儿臣想请母后准许儿臣婚后不在沐府中长住,郡主府内事宜暂时还离不了儿臣。”

皇后道:“这有何难。婚后你是沐王府的儿媳妇,但仍是皇家的郡主,与寻常人家自然不可相提并论,此等小事,你自己拿主意便可。”

“谢母后。”

皇后微笑,又向沐安道:“你们二人是由陛下下旨赐婚的,感情不深也可以理解。只是须知长宁是你的妻子,你不可欺侮于她。幼年之事再如何,今后且都忘了罢。”

沐安答是,听皇后言下之意,仍是怀疑自己与柳寻真有情,不由得苦笑。

二人见皇后神情恹恹,还在病中,不敢太过烦扰她,皇帝又正在召见朝臣,命不许人打扰。于是二人遣人问安,又嘱咐皇后好生休养,便一同出了宫。

一出宫门,苏妙仪泫然欲泣的神情瞬间敛住,漠然端坐着。苏妙仪余光见沐安看了她两次,知道他是想问适才为何替他说话,不等他开口,先回答:“此时闹大也累及我的声誉。”

“多谢。”

苏妙仪只当他是代柳寻真道谢,于是道:“不必谢我。方才皇后娘娘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你与何人有情与我无关。我二人婚后相敬如宾、相安无事便可,你们的事,只要不过分,不让人拿住把柄,我不会过问。你心里有数就好。”

毕竟她也有她要做的事,二人互不过问是最好不过了。

沐安先是不发一语,良久嗤笑一声,他自问清清白白,为何他母亲、皇后,与苏妙仪都在毫无证据的前提下就断定他与柳寻真有情。

苏妙仪皱眉:“怎么?”

他摇头,见苏妙仪有些不耐烦,他自己也心中不快,并未过多解释,苏妙仪亦不过问。

行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起什么,对沐安道:“对了,前些日子沐王爷差人送来的《溪山图》我很喜欢,没有机会亲自向王爷道谢,烦请世子转达。”

说起古玩字画,她脸上才有了些表情。

沐安一愣,随即别开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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