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6.
周舒觉得自己的意见提的很妙，差点拍手叫好：“这不挺好的，你学东西应该挺快的吧，上那儿表演又不要多大的门槛，只要你不是弹的跟你讲话一样难听就行。”
周时洛拿筷子戳了下碗里的肉，没什么表情：“你管我的事儿倒是管的勤。”
周时洛终于认识到自己在管他的事儿，周舒觉得周时洛良心发现，内心满是感动：“不用感谢我，我这人就是心灵美。”
“……”
周时洛干脆装死。
磨到最后周时洛也只是模棱两可的给了个回答，说看情况吧。
等于说，有时间我就去看看。没时间你那意见我也不准备听。
饭菜没吃多少，周舒最后跟周时洛递了张自由风的贵宾卡：“喏，别太感谢我，干嘛总把自己关家里，出来玩又死不了人。”
周子皓在一边说：“收着啊，哥，那酒吧这阵子挺火的，贵宾卡很难办，我的都还是别人送的。”
周时洛接过卡揣兜里，说了句“谢了。”
周子皓跟他说：“哥，你真不敢兴趣啊，我这几天去，他们那儿的调酒师花样很多，总有新的酒，你不去玩儿？”
周时洛斜他一眼：“你去？”
周子皓点头：“去啊，不然我要那卡干什么，咱俩不能一起去？”
周时洛想了想：“今天晚上吧。”
周舒在一边觉得内心不平衡：“喂，那卡还是我给的，怎么没说带我一起。”
周时洛像是懒得应付：“你要跟就跟。”
“又没谁拦着。”
“……”
周舒是真的想把那卡抢回来。
周时洛回到公寓，又抱着手机虚度了一下午，周时洛是真的感觉到无聊，突然有些庆幸自己答应了晚上去酒吧。
在不找个地方解闷，他快在家里发霉了。
周时洛换了身衣服才开车去酒吧，夜里才是酒吧生意火爆的开始，形形色色的人都往酒吧里走。
酒吧的主体色调是黑色，乍一看还以为是家网吧，五颜六色的光配着激情动感的音乐，在店外都能感受到店内是怎样的澎湃。
周时洛走进去，没走两步就看见周子皓坐在高脚凳上边喝酒边看着手机。
周时洛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看他旁边没别的人，问他：“周舒呢？没来？”
周子皓把酒搁在桌子上，听见他的声音抬头：“啊？点东西去了吧好像。”
周时洛点了下头，看着单子上的酒，名字都取得花里胡哨，周时洛有点难选。
周子皓点了个名字，笑道：“哥，这个是新品，周舒在朋友圈夸了三天的那个酒。”
周时洛看了下他指的酒，名字叫浪漫主义。也难怪周舒那么喜欢，当时一上新品看见这名字就莫名的吸引她。
周时洛没意见，叫了杯浪漫主义。
十多分钟周舒就回来了，还带了很多零食过来扔桌子上：“累死了，早知道不买那么多了。”
周时洛看她一副累瘫了的样子，说话也毫不留情：“你来酒吧干嘛来了。”
周舒叹了口气：“这不是怕你们饿了，中午菜都剩那么多，我这么关心你们，你居然还不感恩戴德。”
周时洛没搭理她，自顾自喝着酒。
周舒瞥到了他手里的酒，眼睛发亮：“你是不是看我朋友圈了？这酒是不是还挺不错的？”
周时洛：“一般。”
“谁没事看你朋友圈，子皓推荐的。”
周子皓犹豫的点了下头，一句话也算的话。
头顶蓝色的光把酒杯里的酒染成蓝色，周时洛抬头看舞台上唱歌的男生，年纪似乎不大，穿着白体恤黑长裤，声音和模样都透着青涩。
真正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人。
这边，陈斯南坐在沙发上喝酒，身边是许久未见的江屿，江屿几个月前谈合作去国外出差，这几天才回来，恰好知道陈斯南被他妈逼着放假，把他约出来喝酒。
陈斯南原本在家呆着，不能工作也就只能看看书什么的，想着出来喝酒只要不过火应该也无所谓，所以到现在也没喝几杯酒，都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江屿聊着天。
江屿跟他碰了杯，仰头喝酒：“陈斯南，你干什么了，怎么还被你妈扣家里了。”
陈斯南扯了下嘴角，解释道：“不是扣，让我休息呢。”
江屿也没看他喝多少酒，问他：“你干什么呢，整的这么斯文。”
陈斯南还是笑：“还行吧。”
江屿翻了个白眼，没在说话，懒散的靠在沙发上看台上的人唱歌。
江屿看了会儿就用手肘撞了下陈斯南的胳膊：“哎，你看台上那男的。”
陈斯南抬眼看过去，男生坐在高脚凳上唱歌，身上的气质和相貌都过于干净。
江屿继续道：“看着还是个学生吧，怎么来这种地方唱歌。”
陈斯南抿了口酒，江屿虽是这样问，但其实都心知肚明。
看那男孩的样子都没怎么来过这种地方吧，生涩又不得不去唱，如果真的是学生，而且是自愿的话，那八九不离十都是为了生存了。
缺钱嘛，很正常。
他们都太清楚这个社会的规则，生活逼着很多人在年少时就不得不做出选择，不愿意又能怎样，在锋利的刺，生活都能把你的棱角磨平。
一杯酒全部饮完，陈斯南把酒杯搁到桌子上起身。
江屿莫名道：“你去哪？”
陈斯南：“上厕所。”
江屿：“行吧，感觉几个月不见，你虚了很多。”
陈斯南：“……”
选择不与他计较，陈斯南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在拐角处准备拐弯的时候，一道声音喊住了他。
“斯南哥！”
陈斯南回头看到周子皓，朝他笑了笑。“也来这里玩？”
周子皓跟他并肩往厕所里走：“跟几个亲戚过来的。”
周子皓只记得陈斯南很忙，而且听别人说，似乎是个工作狂，他经常来这里，但是在这里见到陈斯南确实是第一次。
周子皓问他：“你怎么有空来这？”
陈斯南回：“被朋友叫过来的。”
上完厕所，洗了个手出来，周子皓拉着陈斯南要给他推荐酒，想着也不会耽误时间，陈斯南也没拒绝。被周子皓引着走到他们的卡座那。
周舒往嘴里塞着薯片，看见周子皓回来了准备问他怎么这么慢，结果周子皓身后还带着个人。
周舒一下子就把话咽回去了。
她第一反应是，原来还真有人长这样。
穿着正装，打着领带，脱了外面的黑色外套，只穿了件里面的黑色衬衫，漏出白皙又清晰的一小段锁骨，男人标志性的桃花眼，在酒吧深色的灯光下依旧深情不减。还有那若有若无的笑，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尽显暧昧。
长了一张经常出入酒吧的脸。
彻底看清男人的脸后，周舒脑子空白了几秒，然后炸开。
我靠。
这是，陈斯南？
周时洛不还在这儿吗，那他俩……
周舒下意识看了周时洛一眼，周时洛神色清闲的喝着酒，完全没注意这边发生了什么。
周舒的恶趣味一下子来了，她倒是很想看看周时洛看见陈斯南什么样子呢。
看你还在这清闲的喝你的浪漫主义。
周舒怕自己过于明显，收回了目光，收敛了自己的神色。
周子皓走过来坐在周时洛对面的位置上，陈斯南也坐在周子皓旁边，周子皓把酒单递过去：“哥，你看看你喝什么。”
周时洛以为在说他，头都没抬：“手上的还没喝完，等会儿。”
周子皓抬眼看了下周时洛：“说什么呢哥，给斯南哥点的。”
周时洛听到这名字，觉得脑神经都僵了一下，差点没把酒吐出来，咳了几声，周时洛慢吞吞的抬眼，然后对上对方饶有兴致的眼神。
陈斯南怎么会来这儿。
周时洛像是觉得尴尬，没说话。
周舒还没见过周时洛这幅样子，心里有点痛快，憋着笑跟陈斯南打招呼：“你好啊帅哥。”
陈斯南微笑着回：“你好。”
周舒用手肘顶了下周时洛，对此张口就来：“洛洛，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嘴巴跟机关枪似的。”
周时洛少见的没吭声，闷声喝酒。
周舒又转过去跟陈斯南说话：“帅哥，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这人要么嘴巴就跟没把的，要么就跟上了锁一样。”
周时洛瞥了她一眼，还是不说话。
陈斯南笑着：“没事。”
周舒看陈斯南笑，觉得这人笑起来可太要命了，这得祸害多少小姑娘。
陈斯南语气很温和，像是随口问：“你们看起来关系很好，是男女朋友吗？”
“咳咳……”周舒差点没被陈斯南这句话问的把胃里的零食都吐出来。
周舒着急忙慌的甩着手：“怎么可能。”
随机又很嫌弃般的瞟了周时洛一眼：“哪个正常人跟他谈恋爱。”
音乐声大的快压过他们的聊天声，音符在耳边跳动，感觉地都在微微震动。
周子皓像是听见了什么搞笑的事，跟陈斯南解释道：“你这想法有点吓人吧斯南哥，这俩今天中午吃饭差点没把那家餐厅吵塌了。”
周时洛：“……”
周舒：“……”
周子皓补充着：“她是洛哥堂姐，不是对象。”
周舒撇嘴：“他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哪儿找得到我这种美女当对象。”
周时洛像是懒得忍，怼道：“你倒是自我认知这么模糊。”
周舒瞪他一眼：“还有外人在，懒得跟你吵。”
周时洛把头偏回来，继续喝酒，也不想跟她吵。
陈斯南看他俩的争吵内容，觉得是自己引发了他俩的战争，有点无奈又想笑：“你俩这么聊天……”
周舒看他一眼。
周时洛闻言也看过来。
陈斯南眼尾弯着，是勾人的弧度。
“还挺可爱的。”
周子皓：“……”
周舒：“……”
周时洛：“？”
他们三全然当陈斯南是包容他俩，不愿意说他俩幼稚和无聊，所以非常温和的安慰。
只是这用词……
未免过于不太能让人接受。
可爱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周时洛眉心一跳，这要换以前估计得掐脖子问他是不是想死了，这会儿也只是避开目光往嘴里灌酒。
他总觉得有道灼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周时洛往嘴里灌了一杯又一杯酒，冰凉的液体滑过他的喉咙，试图去掩盖心中浮起的燥意。
“你喝什么呢。”
周时洛听见陈斯南的声音，又准备拿酒的手顿住了，周时洛对上他的眼，看见他唇边挂着笑，挑了下眉。
“给我推荐推荐？”
周时洛怔愣住了。
心脏这时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周时洛甚至觉得这心跳声快比台上打碟的人声音还要大。
靠。
靠。
别他妈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