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里香味弥漫，那是一个傍晚，客人不多。

小宋城乖乖地坐在花店里的木阶上，托着下巴看着妈妈在给一个叔叔包花束。

“我家那位天使最喜欢你家的茉莉花了。”买花的叔叔接过包好的花束，说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些红晕。

“谢谢，欢迎您下次光临。”宋城妈妈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

宋城妈妈白倩在这家花店里打工，虽然挣不了多少钱，但是老板人很好，同意她在工作的时候带着小宋城。

“妈妈，天使是什么？”小宋城正处于一个对世间万物好奇的年纪。

“天使就是……”宋城妈妈在想用什么样的措辞，才能让年仅五岁的小孩子听明白，“就是你觉得特别好的人。”

小宋城眨巴眨巴眼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妈妈，你有天使吗？”

宋城妈妈解下围裙，把刚才剪下来的残枝集在一起，从里面挑出来了一朵完整的茉莉花，递给了小宋城。

“小城就是我的小天使。”宋城妈妈微笑着，温柔地说道。

小宋城双手捧着白色的小花，和它对望片刻，凑近鼻尖，闻了闻，味道好香好甜。

“好香啊……”宋城还在梦里呢喃。

“宋城？”一个温柔低沉的声音宋城在耳边响起。

“……嗯。”宋城迷迷糊糊地应答。

“该起床了，不然上学要迟到了。”路风站在沙发边上，轻轻拍了拍宋城的胳膊。

宋城揉了揉眼睛，看清了旁边穿着长袖校服的路风，“嗯？”他愣了半天，才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

宋城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带着鼻音说道：“茉莉吗？”

“……什么？”路风不明就里地看着他。

“你身上的味道，”宋城又偏头凑近路风，闻了闻 ，“是茉莉花味的，挺好闻。”

路风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手闻了闻自己的手臂，大概是洗衣液残留在衣服上的味道，淡淡的，凑近闻确实挺香。

他一向不关注这些，比如什么洗衣液、洗发露的味道，一般在家里都是许静帮他备好的。

他昨天刚搬过来，买这些日用品的时候，都是随意拿的。

这会儿突然被一个男生提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好闻，还是今生头一次，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尴尬之下，路风垂眸看了看宋城鸡窝似的头顶，只留了一句，“快去洗漱吧。”就回卧室收拾东西去了。

宋城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现在是早晨5：50，透过窗子看向外面，天空还有些灰蒙蒙。

他想着书包还在家里，不知道这会儿宋青刚还在不在家，也许上早班去了也不一定。

宋城简单地在洗手间用水洗了一把脸，漱了漱口，虽然路风递过来一块没用过的毛巾和一个备用牙刷给他，但是他没要。

“路风，我得回家一趟，一会儿你在楼下等我。”宋城说道。

“好”，路风道。

也许是昨天下过雨的缘故，空气倒是格外有些清新。

宋城脸上的水还没有完全干掉，倒是不冷。他大步跨上楼梯，到了家门口，正要敲门时，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拉开铁门，看到里面那道木门也是如此。

于是，他轻轻一笑，心想，“就知道宋老头儿不会这么狠心不管我。”

宋城走进家中，见四下无人，只有沙发上还有些褶皱，宋青刚应该已经走了，知道宋城要回来拿东西，特意给他留了门。

宋城没想太多，赶紧回到卧室把书桌上的书本试卷塞入书包里，背在肩上，下楼骑车去了。

推出单车，宋城看见路风已经在楼下等待。

路风双肩背着书包，手揣在兜里，表情冷淡，顺毛的发型看着有些乖乖的，他正看向这边。

“要骑车去吗？”路风看了看单车，问道。

“嗯，这样快些，上来吧，我带你。”宋城把车骑到他身前，竖着大拇指指了指后面空着的后座儿，表情有些臭屁，“我的车技很好的。”

路风停顿了几秒，也没有客气，插着兜就坐上了宋城的后座。

一路上，他们偶尔聊两句，到校门口的时候，路风跳下车来，和宋城一起去车库存车。

“你们早自习几点下课？我好几次路过你们班想喊你吃饭，老夏都在。”宋城随口问道。

“一三五，他会在看班，周二周四可以，他在别的班。”路风道。

“一三五？哦，对了，今天周几？”宋城锁好车，和路风并肩同行。还有不到十分钟上课，路上的学生都有些行色匆匆。

“四”，路风言简意赅。

宋城心里一沉，站住了脚，“……坏了，今天老夏来我们班上早自习。”

他一拍脑门，想起昨天晚上的化学试卷还没做完，就被宋青刚推出来了。

路风见宋城这个反应，不明所以，问道：“你怎么了？”

“如果……老夏发现有人化学试卷没做完，他会怎么样？”宋城一脸无奈地看向路风，等着他的回答。

“依他的脾气，大概那个人会很惨。”路风面无表情道。

宋城心里更沉重了，“怎么办……我没写完。”他已经有些瑟瑟发抖。

“路风，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路风还没反应过来宋城的意思，就被他拽着胳膊跑，一路上扒开了很多人。

“……你先放开手吧。”路风有些无措。

“快点快点，那份题你应该也做了吧，快借我抄抄……”

一路抄近路，选择了离一二班最近的楼梯，刚到高二年级所在的楼层，宋城就看到了夏旭在二班教师门口徘徊。

“完了完了，他今天怎么来怎么早？”宋城生无可恋地放开路风。

路风看了看前方不远处的夏旭老师，对宋城说道，“我们交换，你把你的给我。”

“天使，谢谢！”宋城立即背过身去，准备拉开书包拉链。

“风哥——”这时，一声呼喊从背后传来，唐一帆见到路风，立即跑上台阶，和他打招呼道：“早上好啊！”

路风回头看了唐一帆一眼，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夏旭老师，见他没往这里看，松了一口气，“……早上好。”

唐一帆没发现异常，他看到宋城，本着社牛的特性，也和他打招呼，“你好啊，我是唐一帆，一班的，路风同桌，上次在走廊看到你搂路风了，你是路风的朋友吗？”

“搂路风！？什么时候？”宋城早就忘了他那天兴奋过度时候的表现。

路风：“……”

唐一帆继续说道：“就成绩刚出来那天啊！”

宋城：“啊？有吗？”

路风一脸无奈，打断了这奇怪的对话，对宋城说：“你快点。”

宋城：“哦。”

唐一帆起了好奇心，“咦，你们干嘛呢？书包里有什么，好吃的吗？”他见宋城和路风都拿着书包，拉链开了半截，越发好奇，几步凑近去看他们俩的书包。

“不是……没有零食。”宋城被唐一帆毫无边界的行为感到无奈。

“你们在哪里干什么！嫌早上时间充裕是吧？还在聊天！”夏旭老师朝这边喊道。

路风：“……”

宋城：“……”

唐一帆脚底抹油，立即跑向一班，“没有没有，夏老师，早上好，我这就去教室。”

惊动了老夏的始作俑者率先离开，剩下了两个作案未遂的人。

在夏旭老师的注视下，宋城只好重新拉上了拉链，背上了书包，对路风说道，“算了，听天由命吧。”一脸赴死的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