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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关大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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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大牛去河边不算太早,等他到的时候,已经有好几家媳妇开始搓衣裳了。

捡了个惯常的位置坐下,把一家四口的衣服拎出来,高高摞在边上,洗完一件,再往盆里装回一件。

在河边洗衣服也是有讲究的,几家不能离得太近,太近,下游洗的就是上游的污水。太远吧,一群躲在家里的妇人,平日里干活干的晕头转向,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聊天,可不得把肚子挖空了才好。

河里临近水边的地方,被他垫了块平整的大石头,左右又堆起踏脚的位置,收拾妥当,不至于沾湿鞋袜和衣裳,这才开始捶打衣服。

河边洗衣服的人都是妇人,乡下汉子,没一个会干女儿活计的,是以关大牛显得格外突兀。

饶是日日见他来洗衣裳,还是让其他家的媳妇婆子嚼好一顿舌根。

关大牛不胜其烦,好在她们每日翻来覆去也就说那么几句,没什么心意,也随她们去。只当自己是个聋子,权且听不见。

她们声音不大不小,还自以为是窃窃私语,实则一字不落的都灌到了关大牛耳朵里。

今日和以往一般无二,几家的媳妇儿先是和关大牛打了个招呼。

“大牛,又给你家里人洗衣服啊。”

“整个村子数你最勤快大牛。”

“我家小子要是有你这么能干就好了。”

不知哪个感慨了这么一句,关大牛听到,心头嗤笑一声,要是你家小子也出门洗衣裳干女儿活,你死了都得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

“我家闺女还不如你这个小子,白生了个女儿。”

“关家闺女好福气,找了个会疼人的男人。”

“那也得是关九斗看人准呐,换做其他家,找个好吃懒做的赘婿也是有的。”

“不止呢不止呢,我还听说吃绝户的也不少。”说话的是个长了颗美人痣的小妇人,声音尖尖细细,“我大哥说,城里有家富户,找了个书生入赘,费好鼻子力气送人读书识字,刚考上,就把人一家给谋害了。这还不止,还把人钱都给骗走了呢。”

这话引得周围一阵长吁短叹,又是说那家人命不好,又是说书生黑心肝,还说世上坏人多好人少。

闲话了一阵,开始说起关大牛家里的事。

也是老生常谈。

“我看大牛也是可怜,关家不干人事,好好一个大后生,把人喂养的跟个小鸡仔似的,一点不成样子。”说话时,锤的衣服砰砰响。

“谁说不是呢?”关媳妇儿和关九斗算是本族姻亲,她男人叫关八斗,是关九斗的哥哥。村里人没读过书,顶头生出个男孩叫做关一斗,接下来其他本家再生,按照数字往下叫。横竖认识的字不多,一辈子住在村里,叫什么名字也不讲究。

她也看不惯关九斗的做派,时不时得为关大牛打抱不平几句。

事无不可对人言,在村里住着的,谁也不是好欺负的。他事情做的不光明磊落,败坏的是全村的名声,旁人议论的再多,他关九斗家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要我说,既然招了人做女婿,就好好待人家。他家就一个闺女,将来一份家业,还不是给女儿女婿挣的?要是生下个儿子,那也有根香火,不至于绝了后。现在使劲折腾人家作甚?还不是要做一家人?”

她说到兴头上,捶打衣服有点累,歇了会,索性放开手,停下来接着说,“做事情不要做绝,没人这么办事。把大牛欺负的狠了,万一心里记恨上,等过个几十年,他们一家子老的老了,剩下个闺女,还能跟个大男人犟?我看他们以后可有苦头吃。”

“不会办事的人到哪儿都不会办事,大牛日后要是有了出息,可不会记得他们的好。”

这话说的严重了,还是当着关大牛的面说他忘恩负义。

虽然这些女人乐得见他忘恩负义,看关九斗家倒霉。

这里头真心给关大牛打抱不平的没几个人,大多数还是羡慕赵氏和关月娘。

谁家女人不干活不洗衣服做饭?

偏她们两遇上个上门女婿关大牛,洗衣做饭养鸡,听说啊,夜间还给家里织布补贴家用,连绣活都会一点点嘞!

能下地干活,还能浆洗缝补,这样好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自己干活干的辛苦,再不想着赵氏母子要倒霉,日子盼头可就少了。

都是一样的人家,凭啥别人过的比自家好?

话说到这儿,关大牛不好不接话。

他再不张口,忤逆不孝白眼狼的身份非得被在场的几位添油加醋说出去。

要是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为什么不反驳?

可不就是心里想着将来整治关家,秋后算账,才每日忍气吞声。

关大牛露出一副恰到好处的尴尬,笑道,“婶子们别打趣我了,我是个孤苦无依的,爹给我一口饭,让我活下来,恩情这辈子报答不够,下辈子还要当牛做马还的嘞。”

耳边传来一声“戚”声,好似看不得他这没出息的模样。

“你还想着下辈子?这辈子你够给他家当牛做马的啦!凭你的身手本事,随便到镇上讨个活做做,攒下一套宅子,再讨个好媳妇儿,不是难事!”

旁边人附和,“就是就是,也是你心眼实诚好说话,不似其他人那么滑头。九斗真是好命,遇上你这么个面团似的人,任他家圆的扁的随便捏。”

说到这儿,话题又转到赵氏和关月娘身上。

关大牛没再说话。

赵氏和关月娘都是掐尖要强的性子,村里得罪的人不少。嘴碎的婆娘们闲来无事最爱说她们坏话。

“陈家的,你和九斗媳妇儿一个村里出来的,她做姑娘时也这样懒的?”

陈家那个回答道,“那可不是?赵家的姑娘在我们村里,那可是懒的出名了。懒就不说,还眼高手低,年轻时没少惹事。”

要说人家隐私了,大伙纷纷竖起耳朵,关大牛也不能免俗,不自觉的手下动作轻了点。

陈家的说,“你们可不知道吧,赵氏还没出嫁那会子,长的好看的很。人一长得好,再被村里的后生哄一哄,不知道飘成什么样子。在村里挑挑拣拣,别人家的闺女都是找了媒人,让父母打点的亲事,就她不一样,自己出门找男人。”

“我听我娘说啊,当年她是难看的不要,家里穷的也不要。愣是要找个又有钱又长得俊的。长的好看就是好,懒的连根针都不爱拿的女人,居然还能好多人求娶。这里面长的最俊俏的一个,当年家里穷的很,屋子连顶都没有。”

众人越发听的聚精会神,衣服都不洗了。

“穷啊,没办法,赵氏不敢嫁过去。可是又眼馋人家的身子,那怎么办?她啊,主意歪着呢!打算嫁当时村里最有钱的,做生意的那户人家。跑生意的人,常年在外,人不在家,家里银子不缺。她打算让俊俏的那个当相好,嫁给有钱的那个!”

这话一出,引起一阵呼声。

“作孽!”

“也不怕浸猪笼!”

“真真要命!我要是有这样不要脸的闺女,找根绳子吊死自己算了!”

“她可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家,还敢做这样的打算!”

“感情全天下的男人都吊死在她一根绳子上了?!”

陈家的得到大家应声,更是得意洋洋的继续显摆自己肚子里知道的那点破事。

“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当时她还真这么干了,要不是那商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保不齐要被骗了去。不过事情张扬开了,商人看不惯她,后来找了个官女支做娘子,听说在江南日子过的可舒坦了,一家大大小小上百个下人呢。”

“那个穷的怎么样了?”谁追问了句。

陈家的一拍手,“合该赵氏命不好,这两个男人,但凡当时她捡了随便一个去,也不至于现在跟着九斗过苦日子,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穷的那个现在在镇子上开了家杂货铺,人间哪,在镇子上立了根,站住脚了,可不是我们乡下人喽。”

“还真是命不好。”众人纷纷感叹。

说赵氏活该,贪心到最后,一个都捞不着。

“事情还没完,”陈家的又说,“后来她见鸡飞蛋打,村里也没好人家愿意要她,就跑到外头,打算勾引个员外还是啥的,反正被人家大老婆给逮住,狠狠打了一顿送回村子。我娘说,那段日子,我们村里的闺女出门都抬不起头,名声都叫她败坏光了。”

“那可不是,村里出了个顶顶不要脸的女人,全村都得跟着倒霉。”关八斗媳妇儿道。

陈家的说,“要不是她是个正经人家的闺女,员外家的夫人怕犯人命官司不好直接打死,赵氏只怕要丢一条命。”

“那后来怎么嫁给九斗了?”问话的是本家的婶子,年纪挺大,辈分也高,是洗衣服这群人里年岁最长的。

陈家的说,“怎么嫁的你们关家还不知道?”

关八斗媳妇说,“这我们怎么知道?嫁娶再正常不过的事,我们都是光明正大的,难道她还又整出幺蛾子?”

“可不就整出幺蛾子了?”陈家的白了一眼,摊手问关大婶道,“婶子,当年的事传的沸沸扬扬,您不知道?”

关婶子说,“我能知道什么?你们村里才传的沸沸扬扬,我们村一个字都不知道,男人们嘴巴捂得严实得很。我就知道我家那个接亲回来表情不对,一点不像喜气洋洋,倒像是被谁绑了去,赔了几两银子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哭丧回来,横竖不像是接亲。”

陈家的说,“赵氏那是赖上九斗叔了,先把事情做成,才让人去提亲。”

“哎哟!”这群人里传出一声惊呼。

只道赵氏胆子大,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

“她肚子大了,遮掩不住,才逼着九斗叔提亲去了。可我娘说,她大着身子都耐不住寂寞,硬是落下来个成型的男胎。那之后,就不太好生养了。隔了好些年,才有了唯一的月娘。”

“原来如此……”妇人们长吁短叹,纷纷对赵氏的事迹咋舌。

她们个顶个的老实日子人,想都想不出来这么多弯弯绕绕,赵氏一个人居然敢全干了,真是了不得。

话全说完,陈家的还叮嘱她们,“你们莫要出门乱说,赵氏娘两不好,九斗叔可不是好惹的。”

“明白明白。”

“这都知道的。”

“我们哪个会出去乱说?还不是咱这几个人互相通个气。”

大家满口答应,心里却被这件事挠的痒痒,恨不得长双翅膀飞到天上去,敲锣打鼓的把事情宣扬开来。

说完赵氏又说月娘。

“月娘也不规矩,跟她娘一个样,不知哪里学来点小妾的做派,矫揉造作的紧。”

“我听说她还看上了阿铁。”说话的人鄙夷的很,她是孙氏,家里也有个闺女,也看上了阿铁,想要他当女婿。

“好在阿铁他娘把人赶出去了。”孙氏幸灾乐祸。

“可不得赶出去?谁娶了月娘做媳妇,可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这话说的冒犯了,毕竟关大牛是要娶月娘的人,还就在她们身边洗衣服,等于是当面戳人心窝子。

大家伙看了看关大牛的脸色,发现他一脸平静的在捶打衣服,不由讪讪的。

转念一想,大牛可不就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入赘给关月娘吗?

于是又有点同情他来。

这个话题被她们急急带过,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夸起阿铁家。

“阿铁是个实在后生,手上又有本事,将来嫁给他的闺女日子差不了。也不知道谁家有福气。”

“听说他娘想给他在镇上找个闺女。”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人家这么好的一个大后生,娶个嫁妆丰厚的闺女,往后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阿铁娘是个会打算的,穷人家的闺女帮不了阿铁,指不定还要阿铁帮扶一二。他娘心疼儿子,绝不会让儿媳妇拖后腿。”

听完,孙氏的心凉了下去,一头热血瞬间被浇没了。

“……”

关大牛没继续听她们聊天,眼下他遇到一件更糟心的事。

才看到,这堆衣服里还有月事带。

居然还是赵氏的月事带!

一滩血渍大刺刺红艳艳的摊开,他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关大牛深呼一口气,厌恶的偏过头去,嫌弃的挑起月事带往水里一扔,让水流先往那滩红色上冲一冲。

他倒是想用洗衣锤敲打敲打,但那是血渍,敲打不掉。

一想到洗衣锤敲打完月事带,还得继续锤其他衣裳,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仿佛所有衣裳都沾到了赵氏的血。

他赶紧把月事带放到下游的位置,先找块石头压住,让水冲一冲。其他的衣服先给洗了,尤其是他自己的。

洗完他的,再洗其他人的,最后再来料理那根恶心的月事带。

不对,洗完他的,得洗那根月事带,然后再洗其他人的衣服。

用其他人的衣服擦干净,明天才好洗他的衣服。

家里就一根锤子,躲过今天也躲不过明天,最好还是用关九斗和关月娘的衣裳把锤头的血擦干净。

再看那根月事带,关大牛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一大把年纪的老虔婆,居然还能做女人,也是奇了怪了。

有眼尖的妇人瞧见那根东西,喊了出来,“大牛!你洗的是个什么东西?!”

她一喊,顺利把所有人目光集中过来,引来更多惊呼。

“咦?!那不是?!”

“要死啊,这玩意儿也让别人洗的?!”

“羞也不羞啊,大牛,快点收起来,别丢人现眼了!”

反正她们也看见了,关大牛倒是索性豁出去。

“婶子们,我跟你们不一样,要是洗不好,我娘骂我呢。”

一句话,点明月事带是赵氏的。

他知道,等这次衣服洗完,赵氏的月事带让女婿洗的丑事定会张扬的全村都知道。

赵氏不要脸,关九斗要。

关九斗只会让他干活,别人可以在他背后说他爱磨搓女婿,他不在乎。但是让另一个男人洗他娘们的月事带,这是丑事,不允许!

关大牛低头,做出一副埋头苦干的模样,认命似的使劲敲打赵氏的月事带,看的身边的妇人一惊一乍,声音一个比一个大。

且等着吧,有的闹。

希望关九斗别让他失望,狠狠给赵氏一大巴掌才好。

没让他等太久,当天晚上关九斗就知道赵氏让关大牛洗月事带的事儿了。

关九斗丢了大脸,一进门直接抽了赵氏一耳光抽的她脑袋嗡嗡作响。

接下来场面鸡飞狗跳,关月娘不敢拦关九斗,只能在一旁又哭又闹。

赵氏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大哭大喊,邻里跑来一大堆看热闹的人。

也是赵氏平日做人太差,大家伙愣是等到热闹看足了,再打下去要出大事,才纷纷开始劝关九斗住手。

被人劝住,关九斗自觉维护了脸面,只嘴里还骂骂咧咧。

“也不看看她做的什么丑事,满天下丢人!”

村里知道内情的男人腹诽,你们两当年的丑事已经足够丢人了,赵氏这点丢人的事算什么啊。

当天兵荒马乱的度过后,第二天一早,关大牛心情颇好的起床了。

今天赵氏不敢再拿月事带出来,正是小日子,被打了一顿,昨天着了凉,今天躺在床上直哼哼。

关月娘想支使关大牛去给赵氏抓点药,关大牛直接带她去了猪圈和菜地。

“你看,今天你要是能打扫完猪圈,浇完菜,我就到镇子上抓药去。”

关月娘气急,“你不会先去抓药,回来再干活吗?”

关大牛不冷不热的,“我倒是无所谓,万一爹回来了,一见活没干,我跑到镇子上给娘抓药,你说娘会不会再被发落一顿?”

“你!”关月娘气红了眼。

一跺脚,她找了辆车出门给她娘抓药去。

关九斗出门干活,赵氏病着,关月娘也不在,关大牛觉得今天日子好过了些,甚至有点想哼小曲。

他先是进猪圈打扫了一圈。猪粪难清理,也臭,一铲子一铲子下去,费了老大劲。

铲完屎,又弄了点水冲几道,彻底把地面清理干净,才去菜地。

鸡是散养在菜地里,胡乱围了个圈,不让它们乱跑,也是为了保护菜苗菜种,不被鸡吃光。

只不过鸡养在去茅厕的那条路上,每回上茅房那条路全是鸡屎,干了的就当它是泥巴了。关键是新鲜的,没法看见了还装作没看见,眼一闭就往鸡屎上踩过去。

于是拿条竹扫帚,干脆也把这条路扫了一通。

做完这些,担着两个桶,去茅厕舀粪。

家里最苦最累的活从来都是关大牛干,关九斗有了他之后,根本不会插手这些挣不到钱的事。

关月娘和赵氏见关九斗不干活,有样学样,所以关大牛才和家奴一般。

四口之家,粪坑又深又多,浇菜管够。

不止如此,关九斗还积攒了一大桶粪,留着将来开垦出更多的菜地或是他用。

乡下什么东西都少,人肥也是一种宝贵的资源。

关大牛对关九斗攒粪的行为并未不满,只是他放粪桶的位置不太妥当。若是起夜路没走好,保不齐一脚踩进粪桶里被淹死。

粪桶上头用了厚厚的树皮盖住,味道还是飘的老远。

两桶,每个桶舀一小勺粪,稀释之后仔细浇在菜根上。

臭味飘到赵氏屋子里,她心里怄的要死,认定关大牛在报复她。

不然那么多日子,怎偏选她病在床上的时候浇粪?

臭味飘进来,让本来气就喘不平的她更不敢喘气了。

熏的慌!

赵氏不是个会忍气吞声的人,心里不爽利,直接骂了出来。

“杀千刀的死人!平日惯会偷奸耍滑挺尸偷懒,今天见老娘落魄还勤快起来。仔细你的贱骨头,总叫我给拆了去。想看我的笑话,门儿都没有!”

见大牛不理她,飘进来的味道倒是更重了。

“人肥也是肥!光吃饭不干活的烂货,当家的回来非得好好抽你一顿才行!”

她嘴里不干不净,骂个没完。

“有人生没人要的贱种!迟早老天爷收了你这身贱皮子!”

“娘也不知道是哪个阴沟里爬出来的烂货,爹也是个不清不楚的身份,真拿自己当少爷了,通身贱骨头!……”

关大牛眼皮都没动一下,只当没听见。

赵氏骂来骂去,反反复复也就这几个字。

听的多了,耳朵都起茧子。

刚开始关大牛还会气恼一阵,等到如今,完全不在意了。

他尚自顾不暇,哪管别人怎么骂他连面都没见过的爹娘?

但凡他能正经有个爹娘,也能有个人相依为命,不至于到关家被磨搓。

他的命,他认。

但路,是人走出来的。他不信自己只有关家一条路能走,迟早他会离了这腌臜地方。

关家村有个村学,村学里有位老童生给交得起束脩的孩子们上课。

钱,关大牛是一个子也没有。但他总是偷偷寻时间过去听。

人要立于世,必须要读书。

他自懂事开始,就是个顶顶穷苦的命。要想挣破这条命,要出人头地,科举考状元他是别想了。他有自知之明,状元不是那么好当的,至少也得是不用干活,一门心思读书的人才能有资格考上状元。

他一天到晚都干着活,抽空过来听书学字,能不当个文瞎子就算很好。

外头的事情关大牛不大懂,但他知道,能识字的人肯定能比不识字的人活的更自在。

村里的婶娘们都说了,镇上员外家的赘婿因为读了书,把员外一家子都收拾的服服帖帖,半个字不敢多说,连钱都卷走了。

她们说那女婿不讲良心,关大牛却不这么认为。

人心换人心,他也是上门女婿,知道岳丈家的德行。

那位女婿比他的日子,恐怕也是不相上下。

只不过他命好,遇见个有钱的岳父,想靠他发达,供他读书。关大牛的命不好,只遇见个死命压榨人干苦力的人家。

听见里头朗朗的读书声,关大牛不甘、不满,也对世道有了一丝怨恨。

有的人,生下来吃尽了苦头;有的人,走了一条宽阔的大路,还要嫌路上少了给他抬轿子的人。

总共寥寥几个字,短短几篇诗文,关大牛早就背会了,坐在学堂里的学生,却还在摇头晃脑的装模作样背书,实则一个字也背不下来。

就在他一脸愤愤之时,背后冷不丁传来个声音吓了他一跳,“你在这儿作甚?”

关大牛心道:坏了!要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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