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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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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宇那晚回家后已到了下半夜,即便这么晚他还是刷了半个小时的牙才睡觉,这一睡就是三天。倒不是施大少贪睡,而是他大冷夜跑马拉松的作死行为得了报应,连着三天高烧不退。医生给他下了猛药,好不容易退了点,经常大半夜又烧起来,如此反反复复,竟直接病倒了月底。

在生病的半个月里,施宇仍不忘安排人给常铭送饭,然而常铭却一次都没来看过他。都说生病时的人是最脆弱的,就算施宇把这些当作常铭送他的成年大礼包,夜深人静时也会觉得委屈。可每次等送饭的李卫东回来,他还是会犯贱似的问上一嘴。

“都吃了?”施宇问。

“常同学都吃了。”李卫东老实答。

“有说什么?”

“什么都没说。”

始终如一的答案,施宇闭上眼,疲惫地摆了摆手。李卫东准备退出去,突然想起常铭所说的话,不敢有所隐瞒,连忙道:

“少爷,常同学说明天不用送餐,他今晚回家。”

施宇猛然睁开双眼看向他。

李卫东心领神会,主动道:“常同学虽然没说回家什么事情,但我听到他的舍友让他带喜糖回来,想必是好事。”

施宇翻身掀被下床,一气呵成,然而躺了一个月的身子大不如前,涌上头的眩晕让他跌回床上,吓得李卫东赶紧扶住。

施宇按着太阳穴,一边等眩晕退去,一边提醒道:“机票。”

李卫东还没说话,施宇又道:“不订机票,麻烦查他定的哪趟火车,再订两张去渝城的软卧。”

他缓过了晕眩,坐回床边,强调道:“务必把他的票退了。”

因为他知道,常铭一定会买硬座。

李卫东面露难色:“少爷,您的身体状况,夫人不会同意您出门的。”

“我不放心他一个人。”

这句话轻到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等李卫东反应过来,施宇已经拿起床头柜上的钱包手机跑出门了。

当施宇赶到火车站时,订票信息已发至手机,连带着常铭之前的,因为李卫东说没有实体身份证和订票网的账号无法替常铭退票。眼看常铭那趟车检票时间已到,施宇拖着沉重的双腿,气喘吁吁地往候车室跑去。乍一踏进人山人海的候车室,差点熏得施宇口吐白沫。

大冬天门窗紧闭,大型中央空调难以实现空气对流。候车室里冲天的泡面味、上头的辣条味、廉价的咖啡味,甚至还夹杂着饭腥味、脚臭味以及香烟味,对施宇来说就像踏进了一个运营多年的垃圾回收站,即便什么垃圾都看不见,但那些陈年泔水早已经浸透了路面,气味萦绕在半空中,历久弥新。

施宇抓狂的手使劲揪着裤腿,眼看着验票的队伍开始往前,施宇一咬牙一憋气,一个猛子扎进人群。

最讨厌排队的人挤进一个个胡乱排列的队伍,最讨厌肢体接触的人像沙丁鱼一样在人堆里窜来窜去,只为找那张牵挂于心的面孔。

汗水让苍白的脸染上红晕,难以忍受的气味适应后也不再突兀,又或许是因为呼吸变得沉重后再闻不见那些,总之,头和肺都要炸了,还是没找到那个人,难道他已经上车了?

施宇本就凭意志强撑着在找人,这个念头一旦冒出那股劲儿瞬间松了,腿一软身体就往前扑去。面对一名女生的娇小的后背,施宇心想:他宁愿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但这些都不是他能控制的了,眼皮变得沉重,他快看不清即将被砸伤的究竟是男是女了,只听见耳边有人叫出了他的名字,声音还有点熟悉,来不及辨析就彻底失了意识。

“常铭!”

一睁眼施宇就叫出了那个声音主人的名字。

“干吗?”

主人回应他了,不是做梦。施宇循着声音看去,果然瞧见了正在和工作人员说话的常铭。似乎见他醒了,工作人员交代了两句,常铭应下后才向他走来。

“你怎么没上车?”

“托您的福。”常铭没好气道,甚至不愿坐他旁边。

施宇这才发现两人还在候车室,不过这里灯光明亮,空气清新,而且与门外的人挤人不同,这里三十来个座位就坐了他们两人。

看出他眼中的疑惑,常铭解释道:“你差点晕倒,我扶住你后工作人员就让你坐在这里休息一下,你要是再晚三分钟醒来,可能已经在120车上了。”

说到这,常铭明显有些动怒:“你一个病人,不在家好好养病,跑火车站来凑什么热闹?”

施宇听了,不气反笑;“你在担心我?”

常铭没好气道:“我是怕你倒在候车室吓到别人。”

施宇嘿嘿一笑,有些得意:“看来我吓到你了。”

他只是开玩笑,常铭听后却不说话了,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眼里还残留些许红丝。施宇渐渐收起笑容。

他意识到那个梦里粗鲁推开人群冲他跑来的常铭是真的;

那声惶恐不安的“施宇”也是真的;

那个总是气定神闲的人,露出的像即将失去珍宝似的害怕,也是真的。

施宇伸手,轻轻环着常铭的腰,将脸紧紧贴着他的腹部,感受着那尚未来得及平息的急促的起伏。

“对不起,吓到你。”

常铭闭着眼深吸一口气,想感受一下那颗脑袋的生机勃勃,手抬至半空又改道推向他的肩膀。

“好了,我得去检票了,你醒了就回家去,免得让家人担心。”

施宇的手还虚虚地搂着,抬头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定了十五分钟后那趟,我们一起。”

常铭皱眉,他突然抬高音量道:“你不是在生我的气吗?”

施宇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常铭看着他没回答,施宇把人搂近了些,气鼓鼓地说道:“我是生气,我气你为别人乱花钱!”

常铭平静地推开他,“那不是别人,是你的女朋友。”

施宇很不喜欢常铭说的这句话,他扭过头自己生闷气道:“你爱信不信,反正她不是我女朋友。”

常铭没哄他,施宇又自己转过来道:“我就要跟你回家!”

生气、愤怒都没有了,施宇的眼中只有关心和坚定,还有那一如既往灼人的光。

人生第一次,常铭觉得“回家”是可期盼的,让他像是被蛊惑般点了头。

***

排队检票的时候,施大少全程由常铭牵着走,因为他非要闭着眼,似乎想用意念来净化周围的空气。

常铭忍不住凑到他耳边嘲笑他:“真这么不喜欢排队?”

灼热的气息烫得施宇一激灵,大发慈悲地睁开眼瞄了准常铭的耳朵又赶紧闭上,凑近了小声道:“我讨厌排队,这是一场浪费生命的酷刑。”

常铭转头笑问:“你生命值钱,别人的就不值钱?”

施宇摇了摇头,认真道:“这只是个人的选择,于我而言,需要排队才能做的事不如不做,需要排队才能得到的东西不如不要。因为等太久才得到的话,我也不会想要了,更何况可能等很久,最后什么也没得到。”

“但你等了。”常铭突然道。

“什么?”施宇烦躁:“你说的是许芳馨?我已经说过很多次,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但你没有否定对她的喜欢。”常铭提醒他道:“你说的‘永远’,我信。”

施宇瞬间明白了“永远”所指。常铭的话他无法反驳,不出意外的话,他确实会一辈子守护许芳馨的舞台。

可这就是喜欢一个人吗?

“喜欢一个人难道不应该是喜欢他的全部吗?”施宇懵懂地问道。

常铭往前挪了挪,答道:“一个人有很多面,感情也是瞬息万变,也许现在喜欢这一面,明天就讨厌这一面。人之所以能长长久久地喜欢另一个人,大概率是因为被喜欢的这个人于他而言,总有一面在支撑着他的喜欢。这一面也许会变,也许不会变。可能是一面,也可能是很多面。但相对地,被喜欢的人身上肯定有这个人不喜欢的面,也许不止一面。只是因为那些喜欢的,选择包容这些不喜欢的。”

“我会因为许芳馨的舞台,而包容她的其他面吗?”施宇问道。

常铭笑道:“这个只能问你自己。”

施宇又问道:“你会因为喜欢一个人的某一面,而包容他的其他面吗?”

常铭认真想了想,他突然对自己刚才的长篇大论有些动摇,因为他好像也不需要包容。

施宇一眼就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瞬间得意了。他自信满满地说道:“如果我喜欢一个人,哪怕这个人欺我、伤我、不爱我,我也还是会爱他/她。”

正好到了检票口,常铭没有听见这句话。

两人过了检票口,施宇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常铭帮他把身份证放回钱包,又递给他一瓶水,道:“看来你真的讨厌排队。”

水依旧是他常喝的那款,施宇喝了口后,感觉总算活了过来,但依然重重地点了下头,表达对排队的厌恶。

常铭拧着瓶盖,小声地说道:“有时候,等待本身就是得到。”

施宇还没听清,已经被常铭重新拉进人潮。

***

经过这样一番折腾,施宇半夜毫不意外地又发烧了。

“施宇,醒醒。”常铭试着喊醒他。

烧迷糊的施大少脾气大着,越叫越不睁眼。常铭打开包厢应急灯,找乘务员借了体温计,一测39.8度,吓得乘务员直接将整个医药箱搬来他们包厢,还在旁边一个劲儿地问怎么办。常铭被她吵得胃疼,只好请她先出去帮忙倒杯水来。常铭在医药箱里找了找,没找到口服退烧药,只翻出了两片退烧栓剂。

虽说论退烧后者比前者更有效,但想起施大少的龟毛程度,常铭犹豫要不要让乘务员广播寻药。

“水,水,水来了。”

乘务员直接拎了一个开水壶过来,常铭放弃了刚才的想法。

“谢谢,麻烦您回避一下。”常铭客气道。

乘务员一头雾水,一时没明白常铭的意思。直到目光落到常铭手中的栓剂,瞬间涨红了脸,连声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便退出包厢,将门关得严严实实。

常铭蹲在施宇床边,正要脱他的裤子,施大少突然翻了个身面向常铭。

“防备意识还挺强。”

常铭调侃一句,试图将施宇翻过去,但闭着眼的施宇也不知哪来的执念,常铭把他翻过去,他又自己翻回来,如此反复两次,常铭额头都出了汗,可施宇的脸却滴汗未流,只是越来越红。常铭担心再拖下去真出什么问题,立即转变方式,俯身越过施宇将手伸向他背后。但他忘了,施宇睡觉有抱被子的习惯。常铭的腰刚好横在以往被子的位置,施宇一伸手就将人揽住,并且十分熟练地将脚压在“被子”上。

只想上个药,累得常铭怀疑人生。

但他还不能放弃,这样抱着更觉得施宇浑身滚烫。好不容易哄得施大少松点劲,常铭侧身面向施宇也将人抱住,待人老实后。右手往下,解开了施宇的裤子,攥着栓剂的手缓缓往后探去。

异物的侵入让施宇有些难受,身体变得紧绷起来。常铭好不容易挤进去一点又被推了出来,手指总是不经意地碰到那个地方,偏偏施宇越抱越紧,两人之间几乎没有半点缝隙。常铭感觉自己也快烧成火炉了,赶紧拍着施宇的后背,想让他放松一点,好顺利将药送进去。

不知道拍了多久,施宇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些,常铭赶紧将药往前推了推,还不忘继续安抚施宇。这一次,过程比较顺利,但最宽的位置侵入时,施宇还是吃疼地呻吟出声。

“嗯……”

声音低沉性感,因高温呼出的气息滚烫,炙烤着常铭耳边的皮肤。常铭不自在地将头偏了偏,加快了手中的动作。也许是速度太快,施宇挣扎得厉害,常铭一只手差点抱不住他,只好现学现卖,抬腿压住施宇,同时温柔地哄道:

“乖,别动,忍一下就好了,马上就好了。”

常铭的话像一注麻醉药,施宇竟真不动了。常铭趁机往前一使劲,不但将药整个推了进去,手指也进去半截。施宇皱眉,应是没发出声音,只是抱着常铭的手更紧了。任务完成,常铭赶紧将手抽出,炙热的感觉在指尖残存,常铭只觉一股热流跳过鼻孔,顺着血液,直抵下游,赶紧将施宇推开,翻身摔下了床铺,看上去有些许狼狈。

所幸不该有的反应并没有发生,常铭灌了两杯温白开,将心中的邪火压下后,才坐回施宇床头,替他掖好被窝,等着将汗发出。整整一宿,无论施宇怎么踢被子,常铭都只是不厌其烦地替他盖好,不再上他的铺。

发烧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下车时,施大少已经生龙活虎。一出站嚷嚷着要吃火锅,大清早的常铭上哪给他整顿火锅,就近找了一家早餐店,一人点了碗红油汤面。当然,两碗都没有加红油。

作为猛男没吃到猛辣的施宇,苦唧唧地扒拉着面条,问道:“我昨晚烧了?”

常铭抬头:“你记得?”

施宇没出声,突然伸出手摸了一下常铭的眼睛。

常铭躲开,施宇讪讪地收回手,摩挲了一下,自责道:“看你的黑眼圈就知道了。”

说完,又心疼道:“以后别这样,我烧一晚没事。”

没睡觉的常铭脾气也不是很好,直接讽刺道:“是该让你烧成施大傻子。”

“施大傻子”嘿嘿一笑,转移话题道:“你用的什么药?效果很好,我觉得我完全康复了。”

常铭正喝着汤,突然被施宇这么一问,汤水直接呛进了嗓子眼,难受得直咳嗽,眼泪都出来了。

施宇见状,连忙将水递给常铭,又跑过去给他顺背,故作玩笑道:“独家秘方吗?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

学会开玩笑了,说明是真的好了。

常铭气顺了之后,等施宇坐下端起碗吃了一口面后,常铭才幽幽地吐出两个字。

“栓剂。”

施宇这会儿直接将口里的面喷了出来,脸憋得比昨晚发烧还红,汤水流了满嘴,常铭淡定地给他递纸巾,并十分厚道地没说话。

医学院的学生怎么可能不知道栓剂的用法,施宇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莫名感觉有些硌。而对面的常铭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没忍住,笑出了声。

施宇敢怒不敢言,只好戳了戳面,愤愤道:“浪费了一碗面。”

常铭看了眼他跟前那碗,纠正道:“是两碗。”

“怪谁?”施宇反问道。

常铭面不改色道:“栓剂。”

施宇恼羞成怒:“喂!”

常铭但笑不语,施宇默默在心里记下这一笔。至于记下来干什么,他暂时没想到。

施宇不是第一次来渝城,但却是第一次和常铭一起。

他显得格外兴奋,对这座城市充满了好奇。两人坐在公交车后面,施宇扒着窗口看风景的样子就像个春游的小学生,一座山、一栋楼、一片云都能让他盯着看半天,直到头实在扭不动。想到接下来要见到的人,常铭的心情好了些,面对施宇都变得耐心许多,也乐意为他当一回导游,将一砖一瓦,一城一池都讲给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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