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某捞吃烂了，校对面的各大饭馆都被其他实验室的小老板提前订下，杨烁打听了一圈都没找到合适的聚餐位置。

按理讲订饭店这种事不应该由新生来做，但刘导使唤不动自己的那些女学生，男生里看起来颇有聚会社交经验的，也就剩下杨烁一人。

“杨烁，聚餐的地方订好了吗？”

刘渤为新项目的专利申请熬夜两天，头发愈加稀疏，地中海的边缘地区略有水土流失倾向，卷翘竖起。

杨烁捧着手机回道：“老师，我跟我哥们儿打听了，说现在估计只有御汤羊肉馆能坐得下我们那么多人。”

刘渤一听乐呵呵地问：“你才刚来多久，就有哥们儿了？”

“嗯，经常一起打球的王大爷和李大爷，我铁哥们儿。”

刘渤汗颜，学校地方就那么大，正巧杨烁提到的那两位大爷，就是从院里退休下来的教职工，以前其中一个还教过他的课，另一个当过专业主任。

“羊肉啊……”刘渤随口嘀咕句，“那家味道确实不错，就是我记得于声不爱吃羊肉……”

刘导关上电脑，刚想拍拍学生肩膀夸赞句“搞得不错，就订这家吧。”

谁知道杨烁眉头皱了皱：“……那不吃这个，换一家。”

“其实也可以的……”

杨烁一口回绝：“不吃。”

刘导：“……。”

错过了预定的最佳时间，又加上实验室好几位都赶上基地实习，到最后零零散散报上来十几个可以参加聚餐的人，结果吃饭的地没定着。

刘渤听完后和刘珊珊抱怨句：“你说这杨烁，搞什么东西……让他选羊肉馆，因为于声不吃就不定了……你说说……”

于声这时正回到休息室接水，两人随口聊的话自然飘进他耳朵里。

他含着半口水，走路很轻，趁没有被注意前拿起风衣快步离开。

一楼公共区内。

杨烁依旧在和他那些老哥们诉苦，手指噼里啪啦地响，偶尔发去几条语音。

“王哥你忒不地道了，在这片住了二十多年，还找不到一个吃饭的馆子呐……嗷嗷！”

带着怪叫的语音，随着手指一松直接发了出去。

于声直奔杨烁坐的地方，用力拉住他的领子，杨烁惊慌昂头。

“于师兄～我……我没有偷懒，你安排我摇的菌摇上了。”

于声按着他的肩膀，将人勾近道：“师弟，订餐馆的事是集体活动，你不能因为我的个人口味就改了啊。”

杨烁一愣，随即问：“谁找你茬了？是不是韩师姐？”

“没有。是我自己觉得不妥。”

杨烁没明白，又觉得今天和师兄的距离又近了些，忍不住凑过去屁股挨着。

“我就不爱吃折耳根，谁让我吃折耳根我就跟谁急的那种，所以对于不爱吃羊肉的人来说，干嘛要去受罪。”他讲的头头是道，“你为刘导辛苦付出这么久，他请吃饭肯定得先照顾你啊～”

于声嘴唇动了动，坐姿拘谨，这时感觉到一条紧实的大腿靠过来。

“不是你这么说的，实验室里到处是人情世故，你这样……会惹得其他人不开心。”

“师兄，我搞不好人情世故，我看你也不擅长。”

于声将腿收了一点回去，嗯了声。

“既然不擅长，那就随它去吧～不爱吃就是不吃，就算订不上，那不也是给刘导省钱了！”

杨烁这小子，没心没肺是怎么安稳长大的？

于声用怪异的眼神注视着杨烁，半天没找到合适的话接茬。

群聊里传来几条语音消息，杨烁以为是老哥们找到新店了，立刻点开。

【小杨弟，不是我对这片不熟，而是你们实验室选的聚餐时间正好是十一期间，别说本地的，外地的都来凑热闹。反正告诉你，订不到。】

于声惊诧地问：“这声音……怎么那么像以前那位王主任？”

杨烁笑笑：“嘿，就是他！我王哥现在苦练球技，还要拜我为师呢～”

神经。

是这世界疯了，要是我疯了？杨烁能成一个六十多岁退休老教师的师父？

“呃……”

于声默默把手插回兜里，想着随便杨烁安排吧，反正再差的地方，这小子总能口吐莲花把一群人哄服。

“师兄。”

于声抬眸间，杨烁的脸庞近在咫尺。

他听见声含带笑意的少年音，略沉，又很性感饱满。

“我们现在的距离……是不是有些暧昧？”

于声顿时起身，一手抵在杨烁胸前，又羞怒又无语地骂道：“杨烁！你故意的吗？”

他觉得这师弟的反常举动，或许是因为那天看到了他手机里的同志社交软件，才一直在调侃他。

于声理亏，是自己没有花钱，买个防窥膜！

才让这小子发现他隐藏了快四年的性取向。

他压低声音严肃地说：“你再这样，我就和老师说换人带。”

“为什么啊……师兄，别生我的气啊！”

杨烁伸手去抓他，被甩开。

“别碰我！”

神态里的愤怒与排斥，让杨烁立刻停住。

两人僵持着，他瞪他，他偏过头。

“……你交新男朋友了？所以拒绝我。”

“什么……”

杨烁紧抿下唇，脸色晦暗下，从桌上抓起自己的手机低着头快速说了句：“师兄我先走了，对不起。”

于声呆在原地，琢磨半天，总觉得该生气的人是自己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