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武场,正中央的四方擂台上,有两位少年正在比武。
少年手持银白长剑,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度,靛蓝色襄着银边的衣角飘舞,绣在上面的兰花栩栩如生,他高高竖起的马尾在空中肆意飞扬,就如蝴蝶一样,一闪而过。
他的眼神很认真,也很冷淡,他游刃有余地躲过对方接二连三的使来的剑招,身体凌空旋转,手上的剑凌厉而又迅速地划过对方,剑身带起一道璀璨的剑气,闪出漂亮的金星火花。
扑通一声,对方跌倒在地。
少年收回剑,长身玉立,脊梁骨就如青松般挺拔,好像永远不会弯,从上到下都透露着一股倨傲。
他眉眼霁明,丰神俊逸,琥珀般的眼睛流光溢彩。
“下一个!”唐凌晟喊道。
此话一出,便有人上台挑战,曾许目不转睛地看着擂台上耀眼的唐凌晟,再瞅瞅满身布丁,手拿破铜烂铁的自己,不由心想:
这就是古代的买家秀与卖家秀,他是高配版剑修,而我,就是那个低配版,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曾许双手负背摇摇头。
改天,我也要把自己好好收拾一番。
“曾兄!”
远处的白衣少年晃了晃手,面带笑容地走来,他的模样与唐凌晟一比,显得平易近人些,弯弯月眉,清秀俊朗,笑起来时,脸颊上的一双酒窝若隐若现。
“曾兄,你是剑修?”欧阳莫看到曾许手中生锈的剑,问道。
“应该是吧?”曾许看了看手中的剑,不确定地回答。
剑修都极其爱惜自己的宝剑,像他这种将自己的剑磨损坏都不肯修复的人,好像不配称为剑修。
欧阳莫似是看出他的窘迫,很善解人意地说:“我知道一个可以修剑的地方,要不,我们去看看?”
曾许眼睛瞬间亮了“好!咱们走。”
他刚走几步,就被一道身影吸引。
只见曾贵仁腆着大肚子,向擂台走去,擂台有二尺之高,没有台阶,想上去的人都需施展法术飞上去。曾贵仁虽是重量级选手,但他的步伐却很轻盈,双脚往地面轻轻一点,就一跃而上,稳稳当当地站在擂台上。
“请问是唐凌晟,唐兄弟吗?”曾贤义满脸笑容,笑得脸上的肥肉都皱到一块,十分客气地问。
唐凌晟不语,双眼斜睨,剑眉高扬:有事?
“在下曾贵仁,金丹期空间系器修,特来与公子您交个朋友。”曾贵仁抱拳,笑眯眯地说。
“金丹期?”唐凌晟若有所思地自语,随即似笑非笑开口道“就你?”
曾贵仁笑容有点僵硬,呵呵地打诨道:“唐兄说笑了,家父吩咐过,要好好照顾贵客,像唐兄这等天资卓越之人,自然不敢怠慢。”
瞧,这话说的多么含蓄典雅,其表面上是在夸人,言下之意则是:你现在身在曾府,在我的地盘上,对我客气点。
唐凌晟何许人也,纵使他听出其含义,也不会理会,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天兵神将,我若不喜,又何谈礼让一说。
唐凌晟皱眉看向他,说出来的话气得曾贵仁差点吐血,“谁跟你说笑了,我的意思是你不配”
说罢,他还嫌弃地摇摇头“尚且不说你的修为,就连你的品性与智力…都不尽人意,如你所说,我天资卓越,我用得着你照顾?还是说,你想向我讨教一番,让我"照顾照顾你"?”
曾贵仁的脸面挂不住,他一介金丹器修天才,竟被人当众羞辱,这真是欺人太甚!岂有此理!
曾许来了兴趣,在人家底盘上,还敢肆意妄为,扫人颜面,这位姓唐的小公子,可真是特例独行,我行我素。
既然对方不领情,就不必惺惺作态了,以“理”服人,一直是他的信条,曾贵仁心想。
他收回笑容,冷言冷语道:“既然唐兄都这么说了,那就多指教了!”说罢,双手结印,手掌中间浮现出一个九层宝塔,塔的每层都焊有复杂多样的纹路,纹路绕塔一周,仿佛一个巨大的环形法阵,密密麻麻的咒文都散发圣神而深邃的的气息,塔中央有一颗金色小球,散发着金黄色的环状光柱。
曾贵仁口念咒语,无数个黄色环状的咒文图案浮现在那身后,散发着光芒,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唐凌晟眉毛微扬,挑起剑,恍如一道闪电刺向对方。
剑还未触到曾贵仁,就被一道金色佛光挡了去路,唐凌晟反应迅速,蓦地后腿几步。
曾贵仁身后的阵法瞬间飞出金光,笔直地向唐凌晟射来,唐凌晟翻身后退,连跳几步,跳出曾贵仁十米之内,堪堪躲过。
“竟是九佛圣塔!”欧阳莫呐呐自语。
“九佛圣塔?”曾许一脸疑惑。
欧阳莫贴心地为他解答疑惑:“九佛圣塔是上等法器,融合金,木,水,火,土,时间,空间,言灵九道力量,第一层是金,第二层是木,然后依次类推,若是九层全部解锁,就意味着你同时拥有九种灵力,如果将它们应用等当的话……单杀越级对手都不在话下”
“这么厉害。”曾许吃惊的瞪大双眼。
越级挑战可是极其困难的,天杀的,这是什么绝顶的作弊神器!
欧阳莫看了他一眼,颇有遗憾地感叹:“可惜了”
曾许疑惑地问“可惜?”
欧阳莫指向曾贵仁手中的九层佛塔,反问道“你看塔上设有发光符文的有几层?”
曾许数了数“两层”
欧阳莫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所以说,开了两层,就说明只能用金,木两种元素,而且,你看……”说罢将手指指向台上。
曾许将视线重新移到擂台上,只见金色的佛光横冲直撞,一个接着一个,紧跟唐凌晟步伐轨迹,刀光剑影间,一道蓝色身影在光柱的缝隙间随意穿梭,渐渐向曾贵仁逼近。
是速度和方向!曾许恍然大悟,光柱射击的速度虽快,但其描向位点蓄力时总是慢了几拍,且射出的光线没法转换方向,因此,就在这短短几秒钟,唐凌晟就可以转移,逐渐向曾贵仁逼近。
而且,使用法器可是一件极其耗费灵力的事,像唐贵仁这种不用命的胡乱使用,灵力耗尽仅仅是时间问题,这不,没一会,光柱就肉眼可见地变细了。
唐凌晟动作灵活,身体旋转时,衣袖的上的兰花仿佛在翩翩起舞,他将剑使出,银色影子一闪而过,迅速而有力地划过天空,摩擦出星星金火来。
曾贵仁暗叫不妙,他瞪大的瞳孔里浮现长剑的影子
剑竟直面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他侧头躲避,剑刃从他的脸颊上擦过,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剑在空中转了个弯,折返往回,咻的一声,回到刀鞘里,剑尾的水蓝色流苏吊须荡漾,仿佛在向主人邀功。
曾贵仁像木头桩子呆呆地立在原地,心有余悸地大口大口喘气—他还没回过神。
唐凌晟不予理会,径直地从擂台跃下,任由身后响起狂风暴雨般的掌声与喝彩声。
曾贵仁回过神来,一时间,所有的屈辱与不甘全部涌上心头。
好,唐凌晟,这笔账我记上了!等我学有所成,我定要你好看!
唐凌晟从曾许二人身边走过时,他身体突然一顿,转头与曾许对视。
欧阳莫热情地打招呼“唐兄!”
唐凌晟的视线转移到欧阳莫身上,皱眉一脸不解地问:“你竟然还没走?”
“我突然发现一件很好玩的事,打算不走了。”欧阳莫笑得意味深长,“唐兄,你虽嘴上不留情,但下手总是很轻,从不伤人,但这次…”他看了看失魂落魄的曾贵仁,继续说:“你这次可是准备来真的?”
唐凌晟斜眼瞅了瞅他,不难烦地说:“我见他不顺眼,怎的,你要为他报仇?”
欧阳莫连忙摆手“怎么可能,我哪儿敢”
唐凌晟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地说:“早点回宗门,这儿不是你呆的地儿,还有,与人交往注意点。”
语末,唐凌晟莫名其妙地看了曾许一眼,转身离开,徒留曾许在原地回味。
那眼神,不似嘲讽,不似同情,反而…更像埋怨,恨铁不成钢的那种。
曾许恶寒,全身哆嗦了一下。
这都什么鬼?
原身与他有什么恩怨吗?
“唐兄虽性情冷漠,却是个十分正义的人”欧阳莫笑吟吟地看向曾许“他,可是个十分有趣的人。”
而且,你和他的缘分可不浅呀,欧阳莫在心中补充道。
曾许看向那道倨傲挺直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说“是吗?”
他十有八九又是主角老爹的忠实粉丝吧,曾许心想。
……
梧桐镇位于不二乔峰脚下,西靠山峰遮阳蔽日,东连江湖供商船运送货物,总而言之,这里山美人美,风景俱佳,民风淳朴。
江上轴舮相接,水师你来我往搬运货物,街上酒香四溢,饭香窜鼻 ,人群熙熙攘攘,贩夫走卒呦呵声,女子轻声细语声,悠悠荡荡,余音袅袅。
欧阳莫一句“曾兄,在这儿等我片刻”就溜烟不见了,留下曾许一人站在原地,兴趣盎然地左瞧瞧,右看看,被这幅山水人家画迷花了眼。
还未等他看个尽兴,就有人挡了他的去路,阴阳怪气地说:“哟,这不是曾一鸣小少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