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升眨了一下眼睛，看吱吱叫偏着头，却还是别扭的抱住他:“……哦。”

后面的一切都太顺理成章了，席升被抱住的时候愣了一下。

吱吱叫声音轻轻的:“不要痛。”

“……不痛的，吱吱叫。”

“我要骂你是骗子了。”

“……对不起。”

“为什么今天会回来——为什么今天本来不回来。”

席升用力抱住他:“……我不知道，我忽然想去不愿意去的地方，又害怕你受伤。”

他终于透露出一点人类应该有的迷茫:“我不想……说话，可是没有人理你，我就难受。”

他声音更轻了:“……怎么可以没有人理吱吱叫。”

太具象化了，人类的爱，叫吱吱叫忽然学会了人类的羞赧，眼珠子颤着，很快闭上。

“你不能这样，不能说别的，不能这样。”

席升就又绞尽脑汁的想:“我……这段时间不上班了，要配合警方调查，还有，”他抿了一下唇:“治病。”

吱吱叫问他:“治病会痛吗？”

……会的，他会疯掉的。

他的冠冕堂皇，他的理智，他受到的教育，他的灵魂，都会抗拒说实话。

没有医生看得出他的病，因为他的教育是合群，他的回答就一定是合群。

他不知道自己想不想一个人，但教育和他说要合群，不知道怎么拒绝，但教育告诉他要善良，他知道看到人受伤要去帮忙，知道睡觉什么姿势健康。

可是他只是知道，他只是听话了。

太难了，他早就分不清那些东西，那些想法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可是他该怎么回答吱吱叫呢？

……太长久的发呆叫吱吱叫又担心他了。

他轻轻摸了摸吱吱叫的脑袋:“治病是好的，好的东西就不会让人痛。”

吱吱叫好像相信他了，眼睛弯起来，忽然又问他:“席升也喜欢我是不是？”

喜欢，好喜欢，最喜欢。

但是他受到的教育告诉他，他这种人最好不要说喜欢。

沉默太伤人了。

吱吱叫亮晶晶的眼睛暗下来，又把脑袋埋到他怀里:“没关系的。”

席升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睫毛发着抖:“……调查完案子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吱吱叫的眼睛又亮起来了。

席升也想笑，他想到第一次看到吱吱叫的时候雾气一样浅薄的小团子，可爱的不像话。

吱吱叫把被子打结也很好笑。

……为什么吱吱叫会出现在他眼前呢？

吱吱叫孤独了多久呢？

如果他早点发现吱吱叫，吱吱叫是不是就不会孤独了？

他忽然好难过。

吱吱叫不知道在和他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他只是在想，要是再对吱吱叫好一点就好了。

吱吱叫手上就不会受伤。

吱吱叫就不会生气。

他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坏，这么烂，这么过分呢？如果他没有这么坏，是不是吱吱叫的喜欢就会立马得到回应了？

吱吱叫这么好，他有着最亮晶晶的眼睛，最温顺的脾气，最会安慰人的嘴巴，最聪明的脑子……和最会爱人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