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覆青下楼时已经换掉了早上的那件灯笼裙，现在身上穿的是一件衣领不对称的宝蓝色风衣，脚上的黑色长筒靴上还镶嵌有几颗喷了黑漆的哑面铆钉。

女孩自己拿了手电，所以出门时依旧粘着奥修维德。翁晨穿的却是3个人里最厚的，他一件件地往身上裹衣服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准备出门过冬。

“现在外面的气温对你来说很冷吗？”依旧穿着单薄的开背病号服的雌虫很不理解，他知道现在的室内温度已经很低了，翁晨穿得也非常厚，但没想到雄虫居然还要往身上套衣服。

“你知道现在外面多少度嘛？”翁晨最后给自己围了条围脖，伸出自己左手，又将伸展开的五指握成拳，“我这种在温暖气候里出产的甲虫，遇到15°以下的气温是会被直接冻死的。”

古时代的山岩虫常年生活在平均气温只有2°的高山岩洞里，不但耐寒，而且喜风喜潮，但对于来自森林的虫族来说，就可以被高度概括为“致命”二字。

翁晨为了能够让奥修维德处在最佳恢复环境里，尽量把室内温度控制在了20°左右，这样一来，他只要穿得厚一点，依旧能在房间里自在地活动，但室外温度的标准却只符合奥修维德的体感。

三人一鸟还带了家庭AI前往停船点，还没靠近就看到了巨大的草坪空地上已经被十几艘军用运输舰占满，站在林间小道出口处的人正是关蝶的伴侣，卡洛。

山上的风很大，翁晨怕把自己呛到，走近才跟这位穿着高级军官制服的羽族下属打招呼，“好久不见，巴尔把他留在地上城区的余部借给你们了？”

“他听说是你要用就主动把活揽过去了，还托我给您带了句话。”卡洛原本平淡的眉眼突然多了份笑意，“‘当家的，咱也会在星网这边支持你们的。’”

翁晨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回头去看蹲在翁覆青头上死盯奥修维德不放的阿修，“你把录像翻录到星网上了吗？”

“没有哦。”阿修很认真地为自己辩解，“但是有双权限的用户是可以盗录的。”

翁晨皱了下眉，但没再就追问，只管卡洛要他的新的光端，登录自己的使用账号。看到积压在消息通知栏的几十个未接通讯后，翁晨就已经预感到自己下周一的会议必将舌战群儒。

“需要让G33帮忙清理吗？”

“没必要。”翁晨说，“转播只可能是暂时或者不涉及治疗的内容，我族的政府是不可能让这种高密资料流传到外网上的。”

公然直播的虫子对别人说他干的是高级机密。卡洛把翁晨的话翻译过一遍后，默默退到跟奥修维德同水平线上，很恭敬地评价了一句，“辛苦您了。”

“没事。”雌虫早已经见怪不怪，甚至还能很悠闲地聊聊日常，“你们才是，要养孩子的话也会很辛苦吧？”

羽族点了点头，完全是社交习惯的下意识邀请：“有时间来看望的话，我们随时欢迎。”

“好。”

兽族那边已经把货物全部搬运完毕，负责的首领是头身高将近5米的白毛野狼，他跑过来站在翁晨面前时，产生的巨大体型差瞬间就把雄虫比成了个身体营养不良的侏儒，但白狼的态度却异常恭敬，开口说话的声音也温温和和的，“当家的，您清单上列出来的货物已经都搬运到指定地点，现在可以开始点货了。”

翁晨刚刚进入直播间，弹幕看到白狼后都在刷“好大！！！他真的好大！！！！”。

“好，你让你的下属们登舰，以免我在稍后运输的时候把他们磕碰到。”翁晨把直播间的屏幕分割出来放到旁边，打算就这样挂着，又转头去叫小二点数。

AI接到指令后，脑袋顶上的绿灯变成了红色，划着自己的小滚轮就最后面绕开众人，冲向了堆满了半个草坪的货物。

[这要点多久啊？]

[家庭AI还有这种用处吗？]

[之前看它还做过清理、打扫、计时之类工作，是一体多用机吗？]

[什么牌子的，看外观没见过]

[有可能是改装机，或者是7代以前的产物，那时候的核心都是可以增添多功能的初代核]

[初代核确实能添加多种功能，但像这种精细工作是达不到指令标准的，不可能是初代核]

[可能是3，机型没见过，估计是找哪个大厂特别定制]

如果说虫族里有80％的虫子都是战争狂热者的话，那么可以用100％这个数据来概括虫族中的科技迷。科技这门学问，从一只虫子的出身开始算，能够一直数到他的死亡，生活、教育、考试、竞争、评价等等等等，早已经渗透到了虫子生命中的每一处。

在宇宙里，你可以问两脚族“这个世界上有神吗？”，可以问兽族人“今天早上吃了什么？”，也可以问问拟物意志或有智族“生命的意义”，但是如果你遇到一只来自虫族的虫子，那就只要对他说“跟我讲讲你的AI”，他就能喋喋不休地说上一整天，分别时还有可能让你收获到一份来自对方的友谊。

无知者是神的信徒，全知者是科技的学生。

翁晨作为一个还算是根正苗红的虫族，他虽然不会像某些极端分子那样对科技有过度的狂热，但在被虫子关注到自己的的心血时，还是会忍不住像个普通的虫子一样对他们炫耀，“不是初代核，改装机。”

奥修维德同样好奇，他可以说是在场几人中，仅次于翁晨了解小二的人，从过去他就很想知道翁家的这台机器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了。

小二表现出来的水准已经高到趋近拟物意志的程度，却又实实在在地是个AI。在来到0247前，奥修维德同样有着属于自己的家庭AI，但和小二对比后却发现，他那台被叫住“赫鲁”的AI简直就像是一块废铁。

赫鲁会帮他整理时间表，但不能一次性安排好整整半年的日程，并且帮他把所有细节全部罗列出轻重缓急，日后出现变动时也不能像小二一样瞬间重置做出新的日程罗列。

赫鲁也能烹饪，但它的菜单是固定的，如果想吃新的菜肴就必须升级，还会有升级上限。

赫鲁同样能帮他整理内务、清洁房间，但一些死角它却永远都帮不上忙，洗衣服前也需要奥修维德自己先做颜色分类，还要把一些特定布料的衣服设置成特殊的清洗模式。

小二却不同，医生、管家、清洁人员、厨师、艺术家、秘书……只要家里的主人们需要，小二就可以扮演好任何一种身份，几乎做到完美。

恺培和肯伊曼都感叹过翁家的特殊，那就是没有奴隶，在如今帝国法律允许平民及以上阶级豢养奴隶的情况下，就算是收入很低的贱民也会为了填补生活需要，用3、4个虫币去指定的奴隶市场买一个奴隶回家，住在庄园里的雄虫却从没提到过他有这方面的需求。

翁家可以说是帝国最显赫的贵族之一，但根据恺培所说，就连翁崎泽所在的主家里，也从没雇佣过任何一位仆人，而且每一只翁氏虫子的家庭AI，都叫“小二”。

翁晨又看了一会屏幕，瞧着弹幕里一群虫子为他的AI到底是什么机器吵得不可开交后，心满意足地瞥了一眼远处还在闪红灯的小机器人，回头就看到奥修维德也在一脸好奇地看着他，“想知道？”

雌虫点头，“恺培跟我说，咱们家里其他的虫子用的AI也叫小二。”

“它是翁——我爷爷的东西。”翁晨瞥了眼翁覆青脑袋顶上的鸟，“主机在我这里，当年来0247时跟着一起被带过来的，我每次给它做升级的时候，其他分号机也都能同步就是了。”

奥修维德感到惊讶，“性能这么强？”

“因为不是家用机器人，是军用式。”翁晨的话被打断，远处的小二已经回来了，脑袋顶上的灯从红色变成黄色，最后变绿，也不再闪烁，草坪上的货物下方同时开启了大大小小数十个圆形孔洞，落在上面的集装箱就顺着孔洞下的运输带传去了仓库，“我们也先下去吧——卡洛，你们可以离开了。”

羽族点头，回身去找他自己的舰船。翁晨则带着奥修维德和翁覆青去了通往仓库的路。

他们到时，翁晨没急着开箱，只让小二过来给奥修维德看它显示屏上的机体信息：机身型号－X02.PP中央处理器（第一代）。

[卧槽是中处机！！！是中处机啊啊啊啊啊啊]

[拿军事最高信息处理机当家用电器………………我…………]

[太豪了太豪了这就是第一世家吗]

[难怪家里没佣人，有这机器还要个屁的劳动力…………]

[别的虫子拿它算行军布阵，他们家拿来洗衣炊饭……我……呜呜呜呜呜我好难受…………]

[还是第一代…………最强、绝版、无出其右、其他机型都得叫爹的第一代……]

[我酸了我真的酸了………………]

[好想嫁，冲着中处机我也想嫁了啊啊啊啊啊]

[将军是不是不知道，看他表情好像是傻了哈哈哈呜呜呜呜我也想要！我也想让一代中处机机给我当管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笑死我了，明明都是面无表情，为什么这时候能看出来他好震惊啊！]

[将军你自己都不知道吗！！你上午还让它帮你切菜来着啊！！看你这样子我会更崩溃的啊！！]

奥修维德确实不知道小二的来头，所以看到“中央处理器（第一代）”的字眼后，他也有点傻。

在奥修维德短暂而辉煌的军旅生涯中，他曾有幸在几场大规模战争中使用过第4代的中央处理器。虽然听研发部的虫子们抱怨过4代的性能已经远远没有1代的强大了，但给他的使用体验还是非常震撼，用奥修维德的风格来概括就是“一口气又多了8个副官，还都是智将”。

中央处理器的主要功能是收集信息、整理后反馈，这在战场上起到的作用不亚于一个高级秘书和谋士的合体，如果使用得当，那么可以为主将带来的便利根本不可估量。

4代和1代在信息处理方面的差距并不明显，它被削弱得最严重的地方是自身的格斗板块和学习系统。四代的身体巨大笨拙，机械肢体移动缓慢，自身几乎没有学习能力，给奥修维德的感觉就是个身体呆呆傻傻，头脑却异常灵活的胖子。

至于小二……不知道为什么，雌虫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在庄园时，有一次翁晨教小二跳快舞时的情景。

就像弹幕所说，正经虫子都拿着这种高级机器做军事用途，只有他家的虫子用来取悦自己……

翁晨是察觉得到奥修维德的心里情绪的，他笑着拍了下小二的脑袋，让它整理货物，“它是裘博恩退役的时候一起带回来的，当时陛下问他想要什么补偿，他跟我爷爷商量完就把这玩意薅回家了。”

[你爷爷？那不就是翁道川吗？是他吧是他吧！翁道川！！]

[他俩果然有一腿啊！！你个臭不要脸的崽种！！！连你爷爷的虫子都睡！！！]

[太不要脸了，这话都敢跟将军说，翁晨你没有心呐！！！]

[好家伙活了60多年，就收过俩雌虫，结果全都是战神，你小子不要太猖狂！！！]

[贵族的小少爷就算是个废物也是贵族啊……]

[这跟贵族没关系，据说几年前也有侯爵想要奥修维德的归属权，结果被陛下拒绝了]

[人家姓翁，主家长子，他又姓个什么东西]

[论狂还得是网友]

[裘博恩是吧，好了不能再听了，我现在还是对他要人家归属权这事反胃]

奥修维德扫了眼屏幕，又不在意地移开视线，继续问：“它后来这些改良升级是爷、裘博恩做的吗？”

“我爷爷做的。”翁晨说，“他早年在学院当客座教授的时候，授课方向就是《机械制造与程序代码》，自己写过教材、出过书，现在好像还在用。”

[对对对，我上学的时候用的就是翁老师的教材，《机械原理全词典》，《数据编程初级/中级/高级》，还有《科技源定论》！！！！他那些书能受用一辈子]

[20多岁的时候就在看，有些看不懂，现在毕业工作甚至都进到领导层了，还在啃，还有看不懂的，讲得特别深]

[我是机械世家出身的，听雄父说，祖父当年看完翁道川的书以后哭了好几天，说要是能早看到也不至于绕那么多弯路]

[学电子编程专业，B级雄虫，一般资料消化率是1小时20篇常规论文，看《数据编程》那套书，有时候一天都未必能看完10页，编者知识储备量太大了。]

翁晨看过弹幕后，犹豫了一下，从自己的笔记里找出来一份书单，贴在了直播间的公告栏，上面一共是200本关于机械和编程的书，“我爷爷的书没一定知识储备量确实会看得慢，这套书单建议相关专业，或者想看他的书的虫子先啃完，然后从有‘初级’、‘入门’之类字眼的开始看。

“现在高等学府里用的那几本教材都是他早年写的书，所以好懂，他后来写的像是《程序深渊》那种东西已经被科研院和皇家堡的虫子拿去当圣经了，没把前面的书读完的建议别看。”

[咦，这书单上的书，后面几本都很深啊，你都看过吗？]

[不是文盲吗？怎么也看这种东西]

[就不许人家自学吗？都60多岁了，而且前5本只是中等学校的教材，起步很低，但最后那几个“精通”是怎么回事]

[自学能学得这么猛？？]

[翁道川的书你读几本了？]

[是爱好吗？刚才也听他说有给小二做过升级]

“对，爱好。”

翁晨承认了，但其实是因为需要。翁晨的性格非常独，他想做什么事的时候很少会想到求人，从来都是自己想方设法地把事情解决，顶多再临时造个AI来辅助。

奥修维德出现在他生活中之前，雄虫都是这样做的，就连密友事件一开始时，要整理茧室里的录像带，翁晨也是先编了个程序，几乎没用雌虫们帮忙。

因为自身的精神力非常强大，让他变成了个疯子的同时，也令翁晨的学习能力远远超过了其他同族。原本一些需要花时间来消化的信息，他几乎能立刻消化，所以每当雄虫意识到“这个领域我不擅长”以后，他不会想着去找个擅长的人过来问问，而是开始考虑如何在最短时间内成为了解这一领域的成员之一。

他发疯到20岁，在此之前几乎没有学习能力，但自从的精神状态彻底稳定之后，翁晨就开始研究翁道川。

对老虫子的复杂感情，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就把翁道川吃透了，生平、学识、成就，包括那些书，而这一做法也就令翁晨在机械和编程领域上的造诣，远远超过了翁道川。

在他开始津津有味地看被顶尖机械与编程大师称作“没有虫子能把它完全读懂”的《伪物》的那一年，翁晨刚刚30岁。

雄虫擅长跟机器打交道后，他对生物就越发疏离，更是令他行事的风格变得只相信自己的能力，也只愿自己做事。

在不知不觉中，他将自己变成了一匹的孤狼。

翁晨因为身份原因，不可避免地会结交很多朋友，当年更是与斯多尼·麦恩形影不离，但在他决定去做某件事后，雄虫绝不会管其他人的想法和感受，就算这件事的结果是失败，让他身负重伤，甚至可能丧命，伤好痂落之后，他还是会一意孤行。

他强大、自信、博学多才，几乎全知全能，没有人能拦得住这样一个翁晨，哪怕是斯多尼也只能放任不管，或者是捏着鼻子跟他一起干。

这种性格有好有坏，翁晨一直都没在意过，他也从来不把别人的指责放在心上，直到他被迫同意了一只雌虫的归属。

起初他仍旧保持自己的作风，喜欢遇事独行，直到多出来的这只雌虫无法忍受也无法说服他，只得崩溃地说：“我很强大，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翁晨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错了，他不能再不顾及他人。

手背被另一只温热的手掌抓住，翁晨才从回忆中回神，转头看去时，撞上了奥修维德带着问询的眼睛，他只好笑着摇头：“只是在发呆。”

奥修维德却在担忧另一件事，翁晨出神的这段时间，小二已经把大部分集装箱拆卸了。伴随着货物的露出，直播间里的弹幕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疑问。

[那个是不是铁矿石和火浆？]

[你们治疗还需要锰的吗]

[价值1000虫币1克的蓝晶你按最大号集装箱运啊？？？]

[？？？？]

[？？？？？为什么？？？？]

[那个发光的白粉是什么卧槽？？？？]

[怎么还有原木？？？]

[能源核！！我刚刚看到能源核了卧槽！！！]

[翁晨你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你要是败家你就说句话，我要开始害怕了！！]

[别再拆了，再拆就要有虫子举报你们造反了]

[不敢算钱了……D级虫子从来没见过这阵仗…………]

[呵呵呵呵，我个A级的也没见过…………]

[将军你说句话啊将军！！你快点去问问他啊！！]

[我怎么感觉将军比我们还傻？？]

[肯定啊，我们是主动被骗过来的，他是被迫啊！！！]

[翁晨在想什么呢？怎么突然就木了]

小二拆到最后，才把一个小箱子顶过来给奥修维德看，里面有一半是罐装的树浆，另一边却是一包包的袋子，雌虫从没见过。

翁晨这时叫了声站在后面的翁覆青，“女性生理知识你都看全了吧？”

女孩同样看到了箱子里的东西，被翁晨一点就明白了，“给我的？”

“按照你的生长速度，应该就这几天了。”翁晨看着女孩介于成熟和稚嫩之间的身体，有些犹豫，“但我也不是很确定在你成年前会不会有月经现象，而且时间也不能肯定，要不要换个性别？”

翁覆青想了一下，犹豫着想要摇头，却又听翁晨说：“没事啊，不影响的，小男孩穿裙子也很可爱嘛。你挑一个秀气点的长相就好了，等下爸爸帮你选。”

翁覆青原本想要摇头的东西立刻停住了，她有些激动地踮起脚，“好！”

奥修维德刚来0247时就被科普过各种性别的生理知识，所以在听到翁晨和翁覆青的对话后就明白了那东西的用处，“她要是想当回男孩的话，这些东西要怎么办？”

翁晨倒是无所谓：“留着呗，情况稳定后接着用，反正保质期很长。”

镜头里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镜头外的观众却已经跟不上节目内容了。

[所以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

[当男当女还是可以换的吗？？？？]

[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月经是什么？？我在网上查这个词为什么会提示我有大量血腥画面救命……]

[女体生物都这么可怕的吗？？？]

[翁覆青到底是个啥啊！！她是雌的吧！是吧！！！我才注意到她性别栏也是不明啊！！！]

[翁晨说要帮她换个长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拆手术室的记忆又复苏了！！！]

[他不会还要再发个疯吧！！住手啊！！那孩子还没成年啊！！！]

[所以这玩意儿是真的能播的吗！！都到这一步了怎么他直播间还没被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