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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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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修维德以为是在顾虑他,翁晨才让米斯特走的,却听雄虫进一步解释:“家里的事解决了,他就不会留在0247了。”

雌虫立刻反应过来,如果这次翁乐没出事的话,米斯特可能永远都不会出现在翁晨的侯爵府。

雄虫却表现得浑不在意,跟奥修维德在花园中徘徊,最后站到迷宫入口时才说:“我已经习惯了,所以对那些正常的家庭关系也没什么想法。不会嫉妒,也不会渴望,毕竟0247才是我生活的地方。”

奥修维德很想问翁晨:如果真是这样,又为什么还抓着裘博恩不放。

两只虫子同时在迷宫入口处停了脚,他们都打算进去,可又都没走进去。

沉默持续了数秒钟,奥修维德才开口打破:“事情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让翁乐给那个副官擦了屁股。”翁晨立刻回答,“我让他要了那只虫子的归属权。”

“归——你让他做翁乐的雌奴?”奥修维德感到不可思议,“那个副官可是通敌叛国的罪名。”

“打上奴籍后他的一切处置就都归雄主安排了,这是帝国法律允许公民钻的漏洞。”翁晨转身面对奥修维德,“过去也有这样的先例,我做得并不过分,而且翁乐的名声也能保住。毕竟那个副官做的没有错,从利益角度出发他的功要大于过。

“敢这么以身犯险,说明他确实有本事,错只错在高估了自己到陌生环境后短期内积攒下来的人脉,当时如果有第二只虫子肯帮他,事情也不会闹得这么狼狈。所以说,他其实是翁乐政治生涯里不可多得的智囊,如果真的被处死,才是翁家的损失。”

奥修维德皱眉听完了翁晨的劝说,最后却只问了翁晨一个问题:“翁乐是不是看上这只雌虫了,所以你才要你弟弟保他?”

翁晨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猜得这么准?”

奥修维德叹了口气,说:“我只是了解你。”

于是翁晨笑了,迈开步子往迷宫里走,“有多了解?”

“如果翁乐对他没有感情,事情可能不会拖到米斯特见你的这一步。”奥修维德本想跟在翁晨后面,却被翁晨抓住了手,“而你从一开始就在极力劝说我对这只虫子网开一面,其实就在暗示我,你已经把他划归到自己这一边来保护了。”

翁晨并不感到窘迫,直接承认了奥修维德的推断:“这确实是我想的,你当时的判断反而让我意外。”

“你以为我会怀柔?”奥修维德摇头说,“那我就不会是现在的我了。”

“是啊,说不定你也就不是现在的大将了。”翁晨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叹息。

他之前没太关注过奥修维德在正事上的态度,两只虫子的相处多数情况都在围绕家庭展开,但仔细回忆自己少有的几次跟奥修维德出席正式场合的情况:第一次参见同盟军首领议会时,奥修维德就因为两脚族的背叛重伤过哈克雷·蒙雅。虽然当时可能也有维护自己雄主尊严的因素在里面,但不能否认的是,奥修维德的一些做法确实称得上铁血。

翁晨站在奥修维德的身后,看雌虫提着水壶给迷宫里的植物浇水,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后知后觉。真正的奥修维德没有他想的那么好拿捏,这只虫子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软弱和服从也不过是在刻意地放低自己的姿态,如果他们两个处在同一阶层,自己可能还入不了奥修维德的眼。奥修维德确实是只没什么野心的虫子,但他的追求却比翁晨见到的任何人都要高。

那些被权财迷了眼、身处漩涡中心的人,永远都没法理解奥修维德的这种向往,就像后者也从没像那些觊觎着他所拥有的力量的人一样,仔细思考过自己的能力可以给整个虫族带来多么恐怖的变革。

奥修维德转身时,就见到翁晨正在用那种让他看了会浑身发毛的眼神盯着他,明明没有杀气,却还是让雌虫下意识地想要防备,“……你怎么了?”

翁晨更奇怪,“什么?”

“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奥修维德冷静下来后,朝着翁晨缓缓迈出步子,他想当做无事发生,但神经其实还是紧绷着。

翁晨突然笑了,他能感觉到奥修维德的紧张,在对于他的态度上奥修维德是一样的:在知道翁晨或许能够读到他的思想后,他也会害怕。毕竟除了有智族,没有哪个种族的生物是完全没有秘密的,区别于奥修维德之所以能表现得坦诚,是因为比起猜忌,他更愿意信任翁晨。

奥修维德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这种害怕。很明显,经历过潜意识的相遇以后,他就把这件事的底线划得很低了,除非翁晨亲口对他说出那些被他藏起来、连奥修维德自己都不愿意回忆的事情,否则奥修维德永远都不会意识到,对于翁晨这样的怪物,他的态度和他现在正在厌弃着的米斯特没有任何区别,而这在翁晨看来却是正常的,都是生物出自本能的自我保护。

翁晨没有动,站在原地让奥修维德主动靠过来,确定雌虫完全放松下来后才对他解释:“我只是觉得庆幸。幸好你没像别的虫子一样圆滑,也幸好你是这种不会讲情份的虫子。”

“这在我听来更像是你在说我蠢不自知,而且不懂变通。”

“有虫子这样说过你,对吗?”翁晨牵住了奥修维德的手,“不是这样的。我只觉得你要比他们都高明。”

“你居然会这么想?”

“你一直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从没迷失过。有些人却不能,有些人甚至从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翁晨也接了一壶水,帮着奥修维德浇花,“野心、贪念、欲望,会让大家走弯路,忘了初心、扭曲自我,可让我惊讶的是你似乎一直都很清醒,甚至不需要外力来帮你纠正。”

奥修维德沉默了很久,才摇头说:“不是一直,我也有动摇过的时候。”

“我们从同盟军首领议会回来的那个晚上吗?”翁晨立刻想到了当时的异常,那时候就连裘博恩都在瞒着他,“我只能猜到这个了。”

奥修维德却笑了,“那应该只算是最后的一根稻草。”

“怎么说?”

“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陷在自我怀疑里走不出来,算起来应该是在得知要成为你的雌虫后,我的心就乱了。”奥修维德的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在回望自己荒唐的过去,“一直以来,我都坚信如果把一件事做到极致,那么无论是多么简单的事情,都会有它最终的价值体现,这就是我过去30年来一直秉持的信念,坚定不移地认为,它会让我最终获得幸福。

“但是在阿达尔宣布让我来0247时,我意识到了自己在他眼中是多么廉价。战争的结束无疑是宣判了一个群体的灭亡,像我这样除了战争就什么都不懂的兵器,如果还想继续保持现有的地位,就只能任由皇室榨干最后的价值,而这是我明明知道,却无力改变的事实。

“来到0247、成为你的雌虫以后,我能感觉到,你当时的接受也很勉强,可以说在你的生活中其实并不缺少一位雌君,而我又是阿达尔派来的驻军,这样的身份在你看来我可能会是一个威胁,而不单单是一只即将成为你家族成员的虫子。我很清楚自己只不过是个不懂得迎合的笨蛋,你当时的态度又让我根本猜不透你,不知道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可以说,你在我最不擅长的事情上给我出了一道难题,我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来解。

“以及,在管理0247的工作上,我是个完完全全的新手,这里所有的事情跟我在主星上遇到的都不一样:完全不同的规章制度、完全不同的作息规律、完全不同的部队环境,却还有着一群千奇百怪的人。我只是个擅长打仗的将军,并不是个能治理好城市的规划者,可在我之前的裘博恩却是个让我望尘莫及的全才,没有什么能比这件事让我跟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无能。

“在战争当中,我或许是个能让多方争夺的焦点,但是脱离战争后,我就变得一无是处了。那几个月的经历,让我陷入了从未有过的绝望当中,也令我的信念彻底崩塌过。同盟军首领议会结束后的那个晚上,我反思的是,我最初的选择是否真的正确。那么多我曾经不在意、不愿去争取、没想过要学习的东西,是不是如果我当时多分散出一些精力去关注,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最起码在某一方面能让自己的境遇不至于如此困窘。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超脱,自从认识你以来,我动摇过无数次,即使是现在也会经常思考是不是真的该信任你。你读不到我的思想,但是能感受到我的情绪,它总是飘忽不定的,但在被任命为0247的驻军首领前,并不是这样,那时的我还能做到心如静水。”

奥修维德被翁晨牵着手,他们浇完水后又在迷宫里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路,翁晨才再一次开口:“但我却能感受到,你这段时期的情绪很平静。是因为事情已经回归到一个你能控制的情况下了吗?”

“或许是因为跟翁皿丰见了面。”奥修维德手上的水壶已经变回了他的袖扣,被他捏在手里把玩,“他让我意识到,如果我选择做你的雌君,那么可以放弃去做帝国的雌虫。”

“这会让你觉得轻松一些?”

“只是让事情又重新回到二选一的简单思路上了。”奥修维德笑了一声,似乎是种自嘲,“毕竟这才是我擅长的事。”

他们走到出口时,翁晨才说:“其实没有那么简单,可能要比打仗难得多。”

奥修维德却笑着说:“但最起码不用我一只虫子来操心了,不是吗?”

于是翁晨也笑了,“是啊,不会只有你一只虫子了,这是我们俩的事。”

奥修维德确实变了,但也没变。翁晨很清楚地意识到,他的雌虫在经历过这些事后,正在快速成长。

**

第二天米斯特走时只有奥修维德送行,雌虫特意报了半天的事假,早上送走米斯特后,分别去见了裘博恩和翁晨。老头对来客的去留没什么看法,只是跟奥修维德说了句辛苦,就拉着雌虫陪他下棋,在把奥修维德杀得片甲不留后笑着让虫子自己去找翁晨报告。

“听起来老头心情不错。”在得知奥修维德的战绩后,坐在实验室里正在鼓捣着一堆瓶瓶罐罐的翁晨拿奥修维德打趣,“你现在平均每局能赢他20步,就说明进步已经很快了。”

“在我听来,这更像是反话。”奥修维德只站在实验室的门口,他不懂这些药理上的东西,也不愿意走近围观,“你在做什么实验?”

“配药。”翁晨似乎正在做提纯,“胖墩儿自己不能化人形,但是喝药的话可以维持一段时间,这样就能教它说话了,最起码能让他建立起虫族的语言思维。”

“怎么做?”

“从一些有智族的浆液里提纯。”翁晨让开身子,让奥修维德看到,他正在煮的两个罐子里全都是新鲜的藤蔓和枝叶,“我发现客厅的花盆里多出来两株有智族,而且是具备改变自身外貌药物成分的类型,所以就拿过来看看能不能入药。”

奥修维德立刻想到翁晨上完课回来的那天,为了帮忙掩饰事情,特意变成翁晨和裘博恩模样的两棵有智族小孩:“你把它们割了?!”

“对啊,都在这儿呢。”翁晨感觉到了奥修维德的震惊后又急忙补救了一句,“放心,根我还留着,过几个月就能长回来。”

奥修维德却根本没听进去,“那它们现在会怎么样?”

“正常生活啦,就是秃了。”翁晨走到房间角落里抱回来两颗花盆给奥修维德看,“都在这儿呢,活得好好的——你们要跟他打个招呼吗?”

回应翁晨的是一句“滚蛋——!”和另一盆花的哭泣声。

奥修维德接过花盆时,心情万分复杂,当时因为是看着两个小孩自己把自己种进盆里的,虽然它们后来就没再说过话了,但比起家里别的植物奥修维德还是会更照顾一点眼前的这两棵——他实在很难接受,被自己养了将近3个月的花一天之内就被翁晨割秃了的事实,“你之后能不能换两棵草?”

“你舍不得?”翁晨打趣了一句,他的提纯刚刚做完,把设备关掉后,举着两枚10毫升的烧杯,问奥修维德:“要不要来试试毒?”

“留给你自己享用吧。”

翁晨笑着把其中的一杯喝了,但等了十几分钟后身上毫无变化。

奥修维德依旧站在门口,手上还抱着两盆秃草叶,面色难看地问:“失败了?”

“或许,但也可能是因为刚刚那杯的作用是变成我自己的模样。这种药的原理是重塑骨肉,如果我已有的骨肉形态和药物作用是一样的,那就不会有变化。”翁晨说着,又喝了第二杯,这次只等了1分钟,翁晨的样貌就发生了改变。

奥修维德最先听到的是骨骼移动的咯咯声,他一直在观察翁晨的样貌,而此时的翁晨正在变矮,但体格却在变壮,脸上的肌肉轮廓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毛发正在一点点变浅。最后,翁晨变成了裘博恩,他原本穿在松松垮垮的衣服完全被年轻坚实的身体撑起,雄虫原本的短发也长到了过腰的长度。

“这回应该成功了。”翁晨找了面镜子,看过自己的模样后用簪子把头发盘了起来,“知道最有意思的部分是什么吗?我现在甚至有生殖腔!”

如果这句话是翁晨顶着他自己的那张脸说出来的,奥修维德只会觉得翁晨有点跳了,但明知道眼前这个裘博恩是翁晨,在听到这句话后,雌虫还是决定转身离开——他得去找真正的裘博恩待一会,身后的这个简直没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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