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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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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钮需要被启动者转3次,奥修维德的手已经转过了两周,在他打算再旋第3次的时候,摆放在走廊窗台上的一盆萝瑰突然开始疯长、抽条,瞬间延伸出来的藤蔓直接扑向了奥修维德转动旋钮的手,但奥修维德的反应同样不慢,可惜他做了件蠢事,用自己的另1只手去抓扑过来的绿藤,却忘记了带刺的萝瑰枝条是1种具有麻痹神经毒素的毒草。

藤蔓上的尖刺划破了奥修维德的虎口,那仅仅是1道不足5毫米的小伤,但是因为见了血,尖刺上的神经毒素也就毫无困难地进入了雌虫的身体,同时它疯长的速度并没有停止,更多的荆条从花盆里冒出,发了疯似的越过整个走廊的宽度,扑向奥修维德,缠在他的头上、脖子上、手臂上、身上、腿上……1圈圈地缠绕,越收越紧,最后直接把奥修维德拉离了那堵隐蔽墙。

“不……”奥修维德开口说话时发现自己的舌头已经麻木了,萝瑰的毒性比他预想的要更猛烈,完全超出了普通植物的范围,“洛夫托……”收起你的这种伎俩。

他没能把话说完,大脑的记忆停留在身体被萝瑰的藤蔓拽倒的瞬间,之后过了多久,谁又经过他身边,所有的经历都被他错过了,直到血液里的毒素失效,奥修维德才勉强从昏睡的意识中挣扎起来,他还以为一定天光大亮、错过了整个晚上,却发现自己正躺在花园迷宫中心的喧哗木旁,夜空依旧黑沉。

“清醒了吗?”洛夫托维纳戳了戳他的脸颊,伸出来的手却是一段枝丫,它处在在自己本体的树根上,除了头部还保持着人形态外,脖子以下的部分都已经木化,和树根接触的地方更是处于一种粘连在一起的状态,就连衣服也能看得出是跟着它的人形态一起利用叶片幻化形成的伪装,“别担心,萝瑰的毒素虽然见效快但时效很短,从你昏迷到现在只过去了3个小时,但它们因为嫌弃你身上的血腥味太重,就把你拖去洗了个澡,希望你别介意。”

奥修维德爬起来的时候才注意到自己的头发还是湿的,而且身上的衣服也被换成了方便穿脱的浴袍。帮他洗澡的有智族没忘记在他的脚上套拖鞋,否则他等下就得光着脚回去了——那滋味肯定不好受。

“为什么阻止我?”奥修维德闻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不是他贯用的沐浴露,只是某种他在花园里闻过,但是叫不出名字的花香,现在奥修维德才意识到,侯爵府里所有的植物,不说全部,但绝大多数可能都是有智族。

洛夫托维纳被质问时显然愣住了,随即他用着一种很是微妙的语气反问奥修维德:“那你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吗,虫子?”

“我在帮我的雄主恢复精神。”

“帮助?先不说你为什么要帮他,我刚刚看到的可只有1个无知的蠢蛋正在准备登门送死。”洛夫托维纳打了个响指,立刻有1株弯腰木破土而出,成熟后它的顶端几乎挨着地面,形成了一个半月状的拱形,“坐下来聊聊吧,我觉得你可能还不了解自己归属的这只雄虫到底是多么恐怖的东西。”

奥修维德知道,他没有反抗的机会,通过自己被萝瑰袭击,到被麻痹得失去意识、拖来这里,甚至期间还洗了个澡的整个经历就能说明有智族的实力,而且他也能看得出,冷着脸的洛夫托维纳是真的生气了。这棵平时总是一副轻松愉快模样的话痨树,现在却连一个上扬的语调都不愿意透露出来。

喧哗木看到雌虫站在他面前纠结半晌后,选择乖乖坐下,这才缓和了脸上的表情,他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以为修复精神力是件多么简单的事吗?就算在虫族的部队里也有规定你们使用机甲作战或是训练的时限,用来类比的话雌雄虫子之间的精神交融相当于使用战斗机甲的有效时长的6倍!奥修维德,在你们的精神相接的时候,受到动态精神的刺激,你拥有的静态精神就不再受你控制了,所有的主导权都会落在翁晨的手上。

“如果放在往常,他意识清醒、保有理智的时候,我才懒得管你们虫族间的这点破事,但现在翁晨已经完全昏迷了!失去意识!!这意味着他的精神力也不再受他的控制,到时候除非他恢复过来,否则你就得一直承受动态精神的刺激!”

奥修维德却觉得洛夫托维纳正在用一大堆废话来拖延他的时间:“这不正是我要挽回的?”

“那你知道,你要把翁晨修复到什么程度,他才能清醒过来吗?——我给你看点东西,你就明白了,将军。”喧哗木举起手在虚空中画了个圆,整座花园的植株顿时散发出了莹绿色的光芒,“这是我族的精神力,大多数情况下都会依附在本体的叶片上,少部分没有叶片的植物,精神力会依附于根和花朵。”

喧哗木指着头顶的树冠,“看到了吗,它们并不像你白天看到的动态精神那样活跃,只会老老实实地呆在叶子上,但你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它们并不是像雌虫的精神力那样是从身体里渗透出来的。它们依附在表面而且正在颤动,呈现出一种在我本体附近凝聚、徘徊的状态。这才是完整的精神力该有的样子,既不扩散也不会沉淀,即使我失去意识,它们也不会像是雄虫的精神力那样四处飘散,因为会有部分稳定因子把不稳定的精神力束缚住。

“雄虫的精神状态完全不是这样,等级越高、动态精神扩散的范围就越大。12岁以后,雄虫几乎是从产生动态精神开始就会下意识地控制它们的扩散,因为在他们的学习生涯中,根本没有老师教过他们调节精神活跃频率的技巧,这就导致雄虫之间的每一次精神力相触,都会是一次精神层面的冲击。

“对于大多数低等级的雄虫而言,由于他们的精神力不够活跃而且更脆弱,接触就很有可能意味着一次不可修复的精神创伤,这种伤痕累积到一定量后则会成为精神疾病,最后令雄虫彻底疯掉;

“高等级的雄虫精神力只会表现得更活跃,它虽然避免了他们受到太强的精神冲击,但只要他们感知到其他虫子通过精神力无意中传达给他们的情绪,就会跟着受到另一个体的情绪影响,久而久之出现病变后会形成另一种精神疾病。

“这就是雄虫,他们的一生都在努力克制自己精神力的外放,但即使这样也没法阻止动态精神的分散,而在雄虫之中最极端的一个例子就是翁晨。”

喧哗木说到这时,它又一次用手在虚空中画圆。在此之后,奥修维德的感觉就是:这个世界变成了红色。

虫子呆愣了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洛夫托维纳正在效仿白天翁晨上课时的举动,用红色的光雾令他看到翁晨精神力的范围,即他目所能及之处,尽是翁晨扩散在外的精神力。

“0247是一颗所处位置相当微妙的星球,它距离虫族对角星际边界大概有296万光年,距离我族主星有184万光年,距离兽族所在的部落星系有307万光年,距离两脚族的联邦星域有300万光年,但无论是在184万光年外的我族星球上的鼹鼠打洞,还是307万光年彼端的兽族星球上的某一对夫妻的争吵,他只要想去关注,就能感知得一清二楚,因为我们全部都在他精神力的范围之内。”

喧哗木没有给奥修维德震惊的时间,它继续说了下去:“目前,除了翁家历代的‘根’和他们各自的雌君,没有人知道,这个家族是怎么做到如此频繁地孕育出S级以上的雄虫来的,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家的根是怎么靠着一两只雌虫的精神力就能支撑自己活下去、甚至令整个家族都跟着他一起活出别的虫子两辈子那么长的年纪来的。我作为这个家族的守护者,数千年过去了,却只是知道,‘只要根基稳固,家族的枝叶就能繁茂昌盛’这一个道理,但他们的秘密、真正的秘密,我却从未窥伺到。”

奥修维德看着满眼的红色,陷入震惊当中久久不能回神,他想到了翁晨曾经的一些举动,那些奇异的能力和几乎像是预知未来的行动,如今竟全被这一片鲜红解释了个明白。喧哗木说得对,今天如果不是那盆守在阳台上的萝瑰阻止他,那么现在的自己可能早已经死透。

怪物。这个想法在奥修维德的脑子里出现后他的反应不是后怕,也不是忌惮,恰恰相反,他开始不由自主地因为从心底里涌上来的狂喜而发抖,“……我就知道,雄主他怎么可能只是个G级的废物。”

“……你真的那么在乎翁晨吗,奥修维德?”洛夫托维纳用上了一种审视的眼神重新看待起这只雌虫来,“你对翁晨的感情到底有多少是出自真心爱慕的?”

“无论我是不是爱他,我都该在乎他。”奥修维德躲开了喧哗木对他的质问,他说得很巧妙,“无论是法律还是□□关系,我都已经是他的雌虫了。对我而言,早就没有回头路了。”

洛夫托维纳显然不喜欢这个回答,它没想到像奥修维德这样老实的虫子也会有狡猾的一面,“你其实根本不爱他对吗?你追随他,只不过是想挣1个前程。”

奥修维德却觉得洛夫托维纳的这种话简直荒唐:“我追随他,是因为我是1只雌虫,我也希望能有成家生子的那一天。”

“所以只要是命令,虫皇的也好、光脑的也好,只要你接收到了指派信息,无论是什么样的虫子,你都欣然接受?”

雌虫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他沉默了很久,在那之后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然呢?我是一1只雌虫,我的国家、我的种族要求我这样活着,我能做的只是用我的能力让自己争取到更多的可能,任何1只B级以上的雄虫都可以轻易要了我的命。这就是虫族,雌虫本来就是这样被动的存在,更何况我只是个毫无背景的贱民。我能选择的东西本来就很少了,留给我的选项里又怎么可能有‘不愿意’?

“你觉得我该去反抗这个国家吗?甚至为此放弃自己的生命?就因为我是1只3S级的雌虫,这个帝国最年轻的上将?我没有那么远大的报复,在认识翁晨以前我甚至没像现在这样密切接触过虫族以外的其他的种族,30年来,我的生命中只有活着和战斗这两件事,我所追求的也不是要这个社会变成我理想中的样子。

”我只是想有个家,然后尽可能地舒服地活着。”

洛夫托维纳盯着奥修维德,雌虫也在回看着喧哗木。在他说完这些以后,洛夫托维纳神情复杂地开了口:“翁晨是喜欢你的。”

奥修维德愣住了,他完全没跟上洛夫托维纳跳跃的思维,在他以为它在跟他解释现在还不能被标记的问题时,喧哗木却怀疑起了他的立场,而在他解释了自己的想法以后,喧哗木却又说起了翁晨,“这只是你的想法而已。”

奥修维德想要回避这个话题,他现在的生活已经够混乱了,他只敢确信翁晨信任他,但这不是翁晨对他动情的证明。那只虫子太难被接近了,他从没遇到过比翁晨更阴晴不定的虫子。

翁晨从来都不会表现出疏远他的意思,恰恰相反他会更愿意靠近他、和他亲近,但奥修维德一直都能感觉到,翁晨的心不在他这里,翁晨的专注点大多数时候都只会在裘博恩的身上,也会在别的什么事上,他能分享到的多数都是翁晨表演出来的1部分,只不过这份表演里藏了一些真情和对他卸下的防备。

洛夫托维纳却摇着头说:“你不知道曾经的翁晨,你没见过30年前的他。除了裘博恩,他从来没把1只虫子留在身边这么久过。在他看来,就算是自己的父亲、兄弟,也不是能和他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同类,翁晨厌恶虫族,就像是1只花盆里绝对容不下两株杜荣草。我跟你说过,他变了,但我也没想过他会变得这么多。一直以来我们都在好奇翁晨到底会把你留到什么时候,因为在我们这些旁观者看来,在裘博恩的精神力急需补充的情况下,就算他再怎么对你感兴趣,你也不可能活过3个星期,可他现在为了克制标记你的冲动,甚至不想碰到你……”

洛夫托维纳站起身,在它完全脱离树根后,身体又重新变成了完整的人形态,“这超出他的底线太多了,说明他已经把你放在了1个更长远的位置上。如今看来,我也确实错了,简直错得离谱。我以为你不适合他给你安排的位置,但在你刚刚说完后我才知道,你和翁晨其实是一样的。”

奥修维德在看到洛夫托维纳站起身后也跟着站了起来,与喧哗木并肩往迷宫的出口方向走:“什么叫‘我们是一样的’?”

“翁晨,是翁氏家族中的异类,他能有这么强大的精神力,完全出自翁道川的手笔。”洛夫托维纳举起手,在头顶扇了扇,原本漂浮在四面八方的红光就完全消失了,“按理说,虫族的精神力应该在性发育以后才逐渐产生,但翁晨的精神力从他6岁开始就是这样了。

“那时候他几乎不能控制它,日常生活中的大部分时间他都是狂乱、混沌的状态。情况一直持续到裘博恩带他来到0247以后才稍微缓解下来,但在他成年以前,翁晨都表现得非常疯狂,他偏执、任性、欠缺思考、喜怒无常,而且有时候也会表现得非常残忍。

“在他成年以前裘博恩几乎不敢让他离开自己身边,我也必须全天都陪着他,用我的精神力来干扰他,否则翁晨就会做出一些你根本想象不到的事情。”

洛夫托维纳的语气很严肃,它的表情也同样郑重,“在翁家住着的这几千年来,我从没见过这样的1只雄虫,他几乎超出了虫族的范围,应该重新对他做出定义。

“你的雄主,可能是由另一只雄虫的谋划催生出来的产物,是翁道川用来庇佑家族的保护伞,但是那只虫子为了确保在自己死后的几百年里,翁家即使产生不出真正的‘根’也能和平安康,并且不会被虫皇和他的臣子们盯上,他做出的手段太过极端了,尽管是他的无奈之举,但也很难被人认同。翁道川完全扭曲了翁晨的未来,把他推上了一条翁晨可能完全不想去接受的道路。”

奥修维德已经想到了洛夫托维纳说的这条道路是什么了,想想翁晨的实力,再结合雄虫一直以来在逃避、抗拒的事物,他很轻易地就想到了一种可能:翁道川似乎是想要翁晨推翻现在的皇室,建立一个属于翁家的帝国。

紧接着,奥修维德就意识到:“我配不上这样的野心。”

“你以为只有你配不上吗?”洛夫托维纳发出了一声嗤笑,“翁晨的名声,已经被他自己搞坏了,在他成年后的两年里,本来该是他大出风头的日子,他却做了所有能给他惹来坏名声的事情:挑衅主星的旧贵族、跑去宇宙里当盗贼、在0247制定逆反宪法的法规并要求严格执行,甚至连招呼都没打就娶了他爷爷的地下情人……你应该猜到翁道川的虫子们是怎么死的了吧?那你要不要再猜猜翁崎泽知道他的儿子接收了间接杀死他雌父的虫子后的反应?”

奥修维德这才想起来,远在虫族主星上的那位翁家的家主正是翁道川的独子,裘博恩早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他不可能有自己的虫子,这意味着翁崎泽的雌父也曾像其他雌虫一样,是被翁道川当做裘博恩的续命工具,在几年的时间里就被榨干了生命。

翁崎泽有理由恨裘博恩,而翁晨的这个做法无意是掀了他雄父的逆鳞。

“翁晨,早就众叛亲离了,而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洛夫托维纳叹了口气,“他最终的目的是反抗他的爷爷,尽管他尊重那只老虫子。想来翁家现在的虫子,没有谁会不尊重翁道川,只不过他们同时也恨他。”

奥修维德还是觉得蹊跷,“殿下只是因为想要反抗爷爷才会拒绝称王的吗?”

“你觉得他是那种喜欢权势的虫子吗?”洛夫托维纳反而惊讶起来,“那他为什么会喜欢同样对权势毫无兴趣的你呢?”

奥修维德被问住了,在他看来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目前还都是个谜,但在外人看来这个两个问题似乎早就有了答案。

之后路上的两人都保持了沉默,喧哗木一直把奥修维德送到门口才停住。此时侯爵府的破坏基本已经被AI和它派过来协助的有智族们修理好了,大门直接被换了一扇新的,客厅中的血迹也被彻底抹去,从玄关处看几乎和前一天的样子完全一样,除了不会有一只步履蹒跚的老虫子接出来。

“睡个好觉吧,奥修维德。”喧哗木说这句客套话时表情依旧复杂,它犹着又补充了一句,“裘博恩应该会先醒过来,至于翁晨的精神力你暂时不用替他操心,他有自己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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