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德拉科仰头躲避哈利的魔杖，不期然跟哈利对上了视线，然后意外的发现哈利脸上竟然带了点笑意。

“烟花魔咒。”哈利说，“你对这个魔咒反应极大的原因，是你对我的魔力太敏感。”

在德拉科对烟花魔咒反应异常之后，哈利回去当然也问过赫敏关于这个魔咒的问题。

当时赫敏让哈利在她身上试了试，却发现即使魔杖尖端顶着皮肤使用，她也只是感到有些疼痛，远不会有德拉科那样大的反应。

罗恩也是这样，而如果赫敏罗恩互相用这个魔咒，他们甚至连疼痛都不会有，就像哈利自己对自己施展一样。

当时赫敏兴趣十分浓厚地直奔图书馆，半个月后抱回来一本足有一个手掌厚、封面都掉色到看不清字的破旧典籍，熟练地翻开其中某一页，告诉哈利和罗恩，这个魔咒在接触皮肤时，实际上是把施咒者的魔力传送到了对方身上。

当时赫敏激动地说了一堆诸如“魔力相性”“魔咒特性”之类的名词，说得哈利和罗恩面面相觑、有听没有懂。

但结论哈利记住了，烟花魔咒是魔力传输咒语，对不同的人施展会产生不同的感觉，取决于两人对对方的魔力敏感度，但这魔咒太简单，即使反应大，也没有实际伤害。

简而言之，可以用来教训马尔福，教授们检查不出来。

现在，应该也可以用来抵冲德拉科身上的黑魔法魔力。

德拉科目瞪口呆地听完了哈利的解释，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不用再被黑魔法攻击当然是件好事，更何况小巴蒂·克劳奇用的黑魔法还是他推测的，不保证正确。但……但用烟花魔咒，难道就舒服到哪里去吗？

距离哈利上次对德拉科用这个魔咒已经过了差不多半年，说实话德拉科记不太清当时是什么感觉了，但他本能还记得他绝对受不了。

“暑假前你还受不了疼呢。”哈利不觉得这能成为拒绝的理由，“骨折伤口痛你都受不了……你不会告诉我中黑魔法还没有骨折痛吧，德拉科？”

德拉科下意识躲开哈利的目光，又被捏着下巴掰回去，忍不住辩驳：“可那不是疼……”

然后在哈利挑起眉毛时败下阵来。

“好吧，那就试试。”德拉科说着忍不住咬了下唇，他真的觉得烟花魔咒不见得比疼痛好受，但德拉科也理智的知道，烟花魔咒绝对比黑魔法伤害小。

眼见哈利得到试试的允许似乎立刻就要伸手去拿魔杖，德拉科心惊胆战地拦住了他：“等等……哈利，还有件事……”

这件事才是德拉科一直拖到现在的主要原因。

他又把眼睛垂下来，不敢去看哈利：“止痛魔咒……我给自己施加了一些止痛魔咒，解咒的时候需要全部解除。”

德拉科视线里，哈利的手顿了顿，然后就转过来抓他，似乎又想强迫德拉科跟他对视，德拉科反应极快地转过脸，躲开了哈利的手。

于是哈利没再强求，但语气变得又轻又缓：“你用了多少次，德拉科？”

德拉科几乎已经把这语气当成生气了，他张了张嘴，最后用极小的声音飞快说道：“记不清了。”

“德拉科！”哈利静了一秒，倒吸一口凉气。

德拉科赶在哈利发火前飞快解释：“黑魔法伤害缓和剂一天最多两瓶，但药效不够我还会疼啊……还有各种课要上又不能让人知道，不是只能用止痛魔咒吗？而且晚上我有时候也会取消，不会叠太多层——”

哈利瞬间抓住重点：“你上次全部取消魔咒是什么时候？”

德拉科不说话了。

哈利直接抓着德拉科的肩膀，把德拉科整个人都掰了过来，强迫德拉科直视他：“什么时候！”

德拉科逃避地移开视线，靠过去把头抵在哈利肩上，小声地说：“……一周。”

“什么？”

“我们上次吵架后一周。”

那都是一个半月前了！

哈利一只手抓在德拉科后颈上，想让他抬头看自己，却没抓起来。德拉科鸵鸟似的低着头，就是不与哈利对视。

简直不敢想象他怎么敢这么久都无视身体疼痛，之前那些互不深入探究的默契如果换来的是这样的德拉科——

“哈利……”德拉科小声叫哈利的名字，同时把头朝哈利偏了偏。哈利能感受到德拉科的呼吸浅浅地打在他脖颈上，于是按着德拉科后颈的手也忍不住微微用力。

但德拉科对此没提出什么异议，不如说他现在知道自己理亏，所以乖得可怕.

德拉科顺从地被哈利按在肩膀上，两人的姿势近乎拥抱。德拉科用一种轻柔的、似乎在求饶或撒娇的语气低声说：“我很疼……解除止痛魔咒，我会受不了，哈利。”

他是故意的。

哈利无比明白这一点，德拉科是故意这样说话。

但他心里的怒火还是像流水似的泄了个干净，哈利按着德拉科的后颈，感受这块皮肤染上他的温度，不再冰得吓人，心里竟然涌上来一丝心疼。

他明知道德拉科中了黑魔法……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他绝对没干好事——哈利无比明白这一点——但他还是开始心疼德拉科。

一条斯莱特林毒蛇——赫敏说得对，他其实压根不该来见德拉科，不该跟他拉近关系，把自己陷入这种尴尬的境地——哪怕德拉科救了小天狼星，也是一条不折不扣的斯莱特林毒蛇，一位研究黑魔法的黑巫师，甚至是未来的食死徒——

“你自找的，德拉科。”哈利叹息着把德拉科更紧地压进自己怀里，按着他后颈的手牢牢地禁锢住怀里人，另一只手在德拉科背后举起魔杖。他能感受到德拉科紧张地抓紧他的校袍，似乎是想要逃跑似的在他颈边呻吟。

“别，哈利……”

他还听见自己的声音：“咒立停。”

德拉科一瞬间就被腹部蜂拥而出的疼痛击垮，他大声地哭泣着求饶，却不知道他连一点清晰的语言都没说出来。

之后，他终于感受到有人在抓着他。德拉科近乎疯了似的攻击这个人，但手却抬不起来，张嘴去咬，却连牙关都合不上。

“妈妈……救救我……”德拉科终于哭出声。

“德拉科。”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似乎将他从混沌迷蒙的疼痛中唤醒片刻，“我要开始了。”

冰凉的魔杖尖端顶在他后颈上，德拉科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这么清晰地感受到这根魔杖，但他的本能告诉他快逃！

快逃！这比疼痛更——

德拉科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瞬间被能把人击溃的麻痒填满，皮肤在刹那间敏感得不像话，衬衫纤维像砂纸一样刮擦着他的皮肤，带来似乎从心脏爬出的刻骨痒意。

德拉科连呻吟都不成调子，他挣扎着想蜷缩起来，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得。

紧接着，蔓延全身的麻痒似乎找到了去处，像成群结队的蚂蚁一样细脚伶仃地顺着他的皮肤攀爬，在腹部逐渐汇聚起来。腹部的痒意一层层叠加，令德拉科近乎抽搐着祈求疼痛回归。

“不要……不行，拿走……求求你……停下吧……”德拉科好像在某一瞬间忽然想起该向谁求饶，“停一会儿，一会儿再开始，哈利……哈利！”

魔杖拿走了。

德拉科祈求的疼痛掺杂着未散的麻痒混杂在腹部，他几乎不敢动弹，牵扯到哪种感觉对他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可能缓了有十几分钟，德拉科的理智才回归了他的大脑。

然后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为什么……’德拉科不敢抬起头来，‘穆迪给我下咒的时候，我都没痛到失去理智啊！’

“醒了？”但即使德拉科不愿意面对，哈利还是很快从德拉科缓和下来的身体颤抖中意识到他的清醒，“喝点水。”

哈利把德拉科从自己肩膀上扯下来，递给他一杯水。

此时德拉科确实渴得要命，他方才哭得厉害，眼睛都有些肿，汗水更是浸湿了额发，于是就只是接过水，对着哈利喃喃：“谢谢……”

哈利耐心等德拉科喝完才继续问：“很难受？”

德拉科抬眼看他。

“我差点摁不住你。”哈利补充。

德拉科咬紧下唇，脸色瞬间又红了一层：“你不如别摁……”

哈利不理他：“管用吗？”

“……管用。”德拉科犹豫一会儿，还是不情不愿地说了实话。之前止痛咒解除后，爆发出来的疼痛实际上是腹部黑魔法伤痕现在的疼痛程度，德拉科体感比穆迪直接对他施咒都要疼得多，可见是小巴蒂·克劳奇的魔力一直堆积，伤害已经比单独一次黑魔法都高了。

但现在，腹部的麻痒和疼痛保持了一种诡异的平衡，双双回落到德拉科勉强能忍受的程度，显然是有用。

这就是疼的啊审核大大明鉴，纯疼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