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看起来不太好。”
哈利这句话说出来后，赫敏和罗恩面面相觑地沉默下来，又不约而同地回头去看马尔福。
此时马尔福正垂着他银灰色的眼睛，坐没坐相地靠在身后的课桌上，懒洋洋地对着面前的兔子挥舞魔杖——赫敏保证那个幅度绝对有问题——兔子在砰的一声后变成了兔子枕头。
赫敏满意地收回视线，把自己面前的陶瓷杯垫往课桌中央推了推，这才面向哈利开口：“没看出来。”
罗恩听到赫敏说话，也猛地扭回头来，冲着哈利点头，意思是赫敏说得对。
哈利停止戳自己的兔毛杯垫，也回头看德拉科：“他脸色很奇怪，看起来有些假，挥舞魔杖的时候手抬不起来，而且很没精神，从上课起就一直维持着那一个姿势没动过。”
说着，哈利还往后靠了下，模仿德拉科的姿势：“这个姿势一直维持着其实并不舒服。”
赫敏和罗恩听一句回头看一眼马尔福，听一句回头看一眼马尔福，硬生生把德拉科看得抬起头来，往三人组的方向疑惑地挑起眉毛。
赫敏和罗恩唰地收回视线，哈利跟德拉科对视，目光说得上明目张胆。
于是德拉科抿紧唇，把眼睛又垂下去了。
哈利这才收回视线，回头发现赫敏和罗恩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哈利正直地回他俩一个疑惑的眼神。
罗恩这才有些磕巴地开口：“哥们，你这是盯了马尔福多久？”
“没多久。”哈利回答得毫不心虚，“就是变形完顺便看了几眼。”
“那你就知道他从上课起，姿势就没变过了？”罗恩瞠目结舌。
“马尔福可能用了容光焕发咒。”赫敏刚才又回头盯着马尔福，这才回过头来插话，“而且不太熟练，所以你才能看出来假，哈利。”
“容光焕发咒？”哈利问。
“女生们之间比较流行，有时候熬夜或脸色不好，就会用这个让自己看起来好一些。”
“所以马尔福用女孩儿的魔咒？”罗恩‘哈’的一声笑出来。
赫敏不耐烦的‘嘟’了一声：“这说明马尔福脸色不好，罗恩！哈利说对了！”
“他昨天干什么去了？”哈利皱起眉头。
赫敏看起来很有话说，她犹豫半晌，才挑了个不那么像指责的话：“哈利，你很关注马尔福？”
哈利愣了一下：“没有。”
“马尔福不值得信任，哈利。”赫敏表情纠结，这话她其实说过很多次，“小天狼星自己都说跟马尔福家关系很差，他甚至没见过德拉科·马尔福，马尔福在火车上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而且我们不知道他穿着隐身衣都听到了多少，马尔福很有可能知道尖叫棚屋里的事，但却撒谎自己不知道。”
“我知道——”
“我怀疑你忘了，哈利。”赫敏语气有些严肃，“你们那个宵禁后的决斗，没有再继续了吧？”
“没有了。”哈利错开视线。
“你周一晚上还出去了，哈利。”罗恩因为哈利看过来的视线话语稍顿，但还是说了下去，“魁地奇世界杯那天晚上，马尔福没否认他爸爸在那群人里吧？”
哈利低头看着自己的魔杖不出声。
“哈利……”赫敏的语气软下来，“你不能再……”
“我可以。”哈利硬邦邦地顶了句，又意识到语气不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只是在学校里跟……马尔福见面，霍格沃茨是安全的，不是吗？就算见面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如果你们关系变好，你可能会不自觉信任他给你的消息……哈利。”赫敏咬了咬唇，“你不是……梦见神秘人活着吗……”
“我只是跟他决斗，赫敏。”哈利咧了下嘴，似乎是笑，“我们没聊过天，更谈不上聊神秘人……”
撒谎。
“如果你非要去，可以带我一起，哈利，免得马尔福耍阴招。”罗恩试图缓和气氛。
“人太多可能会招来费尔奇……不用了，罗恩。”
撒谎。
“哈利！”赫敏有些气急，“你——”
“我保证。”哈利深吸口气，认真地看着赫敏和罗恩，“我保证，如果……马尔福告诉我什么消息，或者试图让我做什么事，我都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们，绝不独自行动，也不轻易相信，而且我只在学校里的时候跟他见面，哪怕霍格莫德我都不去见他……不管为什么，他毕竟救了小天狼星……我没办法像之前那样讨厌他。”
“我相信你，哈利。”罗恩拍着哈利的肩膀，谨慎地用余光看赫敏，“他毕竟救了小天狼星，在学校里他也没办法害哈利……是吧，赫敏。”
赫敏皱着眉头，犹豫地问：“只在学校里？”
哈利认真点头：“只在学校里。”
赫敏叹了口气，嘟囔着：“好吧，如果你坚持……”
哈利咧开嘴笑起来：“而且我还能帮你们找回场子，德拉科说你们坏话，我都会揍他一顿。”
“这听起来不错。”罗恩的眼睛亮了，“周一晚上你是去给我出气了吗，哈利？”
哈利一顿：“嗯……是啊……”
“哈，干得好，哥们。”罗恩给哈利一个大拇指。
哈利有些心虚的接受了，决定周五补上。
不过——哈利余光看到德拉科放下魔杖看着窗外发呆——德拉科昨晚干什么了？
*
卢修斯一向说到做到，周四晚上，德拉科拿到了复方汤剂和黑魔法伤害缓和剂的材料，都是处理好的，上面叠了至少十三层隐蔽魔咒。
书也一起送来了，毕竟它们本来就在马尔福书库里，不需要怎么准备。
最棒的是，卢修斯还塞了五瓶现成的黑魔法伤害缓和剂给德拉科，防止他在熬出魔药前被小巴蒂·克劳奇迁怒。
德拉科当场就灌了一瓶下去，感受到腹部疼痛开始跳动着缓解的时候差点喜极而泣——没有治疗，黑魔法伤害不会随着时间流逝减弱，德拉科被折磨的脑子都不清醒了。
而且卢修斯还不忘说小巴蒂的坏话：【小巴蒂·克劳奇暑假喝了至少十瓶成品黑魔法伤害缓和剂，也没见他中毒身亡，去了霍格沃茨倒是要求高了。】
对此德拉科的感想是：【我不敢提。】
卢修斯没再回话，毕竟穆迪教授疯到在课上演示三大不可饶恕咒这件事，德拉科已经正大光明的写信让卡米拉送回马尔福庄园了。
卢修斯不觉得让德拉科去挑衅这样的小巴蒂·克劳奇是什么好选择。
于是德拉科就顺利的昧下了五套黑魔法伤害缓和剂的材料和五瓶成品药剂。
“不过伤痕没淡化。”德拉科知道分两次使用缓和剂能减轻黑魔法伤害，但是不知道什么用量才能把他腹部这个黑魔法伤痕消除。
更何况，在他自己能熬出缓和剂前，这五瓶魔药属于珍贵的不可再生资源，德拉科不可能特地为伤痕浪费魔药。
只是他就一件深色上衣，而马尔福少爷拒绝连续穿同一件衣服两天。
于是周五早上，德拉科只能糟心地用校袍把自己裹紧——黑色的伤痕透过单薄的白衬衫，看起来不能更显眼。
“卡米拉，好姑娘，我明天有没有衣服穿就看你了。”德拉科把订购单绑在来送《预言家日报》的卡米拉爪子上，“加急，一定加急！”
卡米拉叼走了德拉科盘子里的培根，拍着翅膀飞走了。
*
幸好今天一天都十分顺利，没人问德拉科你为什么把校袍裹得这么紧，不过这也得归功于宾斯教授的魔法史把大家都弄的昏昏沉沉。
保险起见，德拉科今晚最好不要去旧教室，因为他和哈利总会打起来——虽然这样想着，但德拉科的身体还是诚实地把他带到了旧教室。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哈利这时已经在教室里了，还坐在德拉科常坐的那个位置——通常都是德拉科早到一步，然后坐在那儿等哈利过来。
于是德拉科冲着哈利扬了扬下巴：“你怎么了？”
哈利这才注意到德拉科来了，不过他没听懂德拉科的话：“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德拉科走到哈利面前，哈利本身就比德拉科高一些，坐在桌子上显得更高，这导致德拉科不得不抬头看他，“这个时间，你不是该在格兰芬多塔楼跟韦斯莱聊天吗？”
‘因为小天狼星要回来找我。你知道魔法部怎么抓逃犯吗？你知道小天狼星的阿尼马格斯吗？你爸爸不是认识福吉，有什么消息吗？’哈利看着德拉科的眼睛，差点就脱口而出。
但赫敏昨天的警告还是艰难地扯住了哈利的神经，让他把这些话咽了下去。
“只是想早一点来。”哈利咕哝着，“你呢，你周三晚上干什么去了？”
“嗯？”德拉科无辜地歪头。
“昨天你用了容光焕发咒。”哈利伸手去摸德拉科的脸颊，他已经做好德拉科扭头避开的准备，却没料到德拉科就站在那里没躲，害得哈利准备好的话都忘了词。
于是德拉科堪称轻松地应对了这个问题：“看书，不小心熬夜了。”
“还有……”
德拉科把手轻轻搭在哈利手腕上，微微用力，似乎是想把它拿开，冰凉的指腹贴在哈利手腕上，让那一点儿皮肤都变得存在感强烈起来。
于是哈利又一次卡壳。
“什么？”德拉科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