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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秋风潜月行宫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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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后,深秋渐往初冬渡。寒风翻山越岭,惹得行宫内的烛火摇晃不停,人来人往黑影更甚。

行宫的西南面,有处龙柏林,夜风一贯,重叠林叶沙沙作响。

密林周围,一队队守卫拿着火把来回走动。因为林子太大,这里的换守比其他地方要多花些时间和精力。

深夜里,晚风更烈,一阵阵疾风吹来,忽地灭了一众人手中的火焰。

众人哗然一阵,开口啐骂了几句不长眼的山风,手脚迅速地将火把点燃,很快又恢复如初。殊不知趁着此间功夫,已经有两人从暗处潜进了人墙。

其中一个背着把长弓,腰间别着三支箭羽。另一个紧步跟随,不落分寸。

燕衡埋伏在深暗处,靠着龙柏,扭头看一眼丝毫无所觉察的守卫,不禁叹道:“咱们是不是进得太容易了点?”

不管是上山还是进行宫,这一路上都没什么绊子,确实有点顺当过头了。

“那如何?”谢承阑给他鼻梁架上了透明晶片,跟着回看一眼巡逻的队伍,“回去?”

“好。”燕衡答得干脆,不带一丝犹豫,手撇向来时的路,“谢兄先撤。”

谢承阑看穿他心思,拆穿道:“我走了,然后好让你一个人在这儿疯是吧?”

燕衡举手无辜道:“谢兄冤枉,我可没说这话。”

谢承阑不与他多做计较,拉着人就往行宫里面走。

密林尽头,灯火通明,玉楼宫殿恢宏璀璨。

两人飞身轻越,躲过好些守卫,藏在了马厩里,以马匹遮身。

这个位置,恰好能看清这四周宫殿所围的地方。那片空地中间架了个神台,神台之上奉了个香案,各种佛家的铛板铃鼓应有尽有,香炉经幡以及誊抄来的经书也数不胜数。

几个和尚在蒲团上打坐,手里拨着珠串,嘴里还念诵着什么梵文。

除此之外,只剩巡逻侍卫了。

燕衡环顾一周,对着神台上空落落的龙椅,都没取下背上的长弓,就做了个空手挽箭的手势。他微微偏头,闭上一只眼,透过眼睛前的晶片死死锁住龙椅。

“从这儿,到那儿,谢兄以为,能否做到一箭封喉?”

谢承阑后退半步到他身后,学着他闭上一只眼,似在确保这个地点方位能做到他说的“一箭封喉”。

逼仄的空间里,两人紧紧贴着。谢承阑直接顺势从后背将人抱着,一手揽腰,另一只手往前探,托着他掌“弓”的手腕。

这时,谢承阑才回他道:“你的箭术,自是不在话下。”

燕衡笑笑:“谢兄何时也学会阿谀奉承了?”

“跟着王爷,嘴巴不灵活点,可不好伺候。”

燕衡立马察觉到他话中别意,挑起一边眉,也是脸皮忒厚道:“那本王还挺满意的。”

谢承阑低笑两声,说回正事道:“白天行事人眼众多,王爷觉得呢?”

虽说迟则生变,可身在此处,时机比早晚重要。

燕衡想了想,道:“那就明晚。”

“今晚如何安置?”谢承阑环视一周,低语询问,“马厩里睡一晚?”

燕衡动了动唇,刚想说找个空殿待着,耳边倏然响起脚步声。

他迅速拔出腰间长箭,拉着谢承阑蹲到马厩柱子后面,食指放在唇上比了个“嘘”的手势。

谢承阑跟着神色一凛,自然知道异常。

燕衡凝神静气,半个头探出柱子,在众多马腿里,瞧见一双人腿。膝盖以上被挡住,燕衡不清楚是谁,只能看出那人小心翼翼,似怕被人发现。

他见那影子愈来愈近,不动声色攥紧了手里的家伙。

直到那人脚步近在咫尺,燕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身,扑过去死死捂住那人的嘴,另一只手持箭抵住那人脖子,一个劲儿往暗处拖。

混乱间,几匹马儿嘶叫几声,恰好引来巡逻的守卫注意。

领头的守卫登时心生异样,警惕地望向马厩,作势拔刀,缓步朝晦暗处那几匹晃头晃脑的鬃马走去。

就在守卫要踏进马厩的那一刻,里面突然冒出个人影来。

那人捂着下半张脸,揉了又揉,一出来撞见这群刀锋以对的人,佯装意外地将打量了一圈,糊涂道:“做什么?”

虽遮住了下半张脸,但那些人也认得出此人是谁,一众守卫当即收刀入鞘,捧手作礼道:“邓将军。”

邓钰宸回头巡视一眼,没什么发现,又扭回头问那领头守卫:“都涌到这儿来,有什么发现?”

守卫答:“方才听见里面马匹有惊动,便想着来查探,却不想是将军在这儿。”

邓钰宸一边揉脸一边道:“再有半个时辰该我当值,睡不着起来转悠转悠。还有,里头那几匹马谁养的?没缘故地踢人,再拉回去好好驯驯。”

守卫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恭恭敬敬回了他的话,虽没怀疑什么,但见他一直揉脸,不免疑惑:“将军脸怎么了?”

“被什么虫子咬了,回去上点药就好了。”邓钰宸看一眼神台上的和尚,对着众人挥了挥手,“散了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扰了大师的清净。”

那些人随他视线觑了眼,拱手退下了。

半炷香后,邓钰宸所住行殿里。

邓钰宸拿着枚巴掌大的铜镜,只见脸上赤红指印丝毫不减,他对着身后的人,颇有怨言:“王爷下手也忒狠了点吧?”

“狠吗?”燕衡在他宫殿里转悠,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

“不狠吗?”邓钰宸反问他。

谢承阑轻咳一声,悠悠道:“你家门再报慢点,见红的可不止是脸。”

“……”

邓钰宸这时才算知道,他四哥跟这个曾经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王爷真真一条心去了。

“得了得了。”邓钰宸一摆手,认了,说回正事,“什么时候行动?”

谢承阑:“明晚。”

“明晚高淳巡守行宫,神台处由我坐镇。”邓钰宸沉思道,“祝祷仪式亥时一刻结束,我虽近身皇上,但能帮你们的不多。”

“不需要多少。”燕衡默然片刻,又道,“多谢。”

邓钰宸摇头叹声,语气转忧,面色沉重:“独身入山,你们可想过如何脱身?”

无论燕晟死不死,刺杀天子的行为一旦发生,整座雁桂山断然难飞出一只鸟雀,哪怕掘地三尺,也得把刺客挖出来。

燕衡道:“能进必然能出,只是,出去的路,比进来的路难了点而已。”

邓钰宸思索良久:“我或许可以——”

话未说完,燕衡凝重地唤了他一声。

“邓立之。”说着,燕衡绕到他跟前。

邓钰宸还想继续说下去,但见到燕衡背上的东西那一刻,他呼吸一滞,什么都忘了,只会呆呆瞪着眼睛瞧着。

“我有事跟你说,”燕衡瞥一眼无所察觉的谢承阑,又转头看向空无一人的偏殿,意图明显,“关于白鹤。”

邓钰宸随他视线转移,凝望偏殿许久,半晌,终于抬步走了过去。

燕衡扭身就要跟过去。

谢承阑捕捉到两人间异样的气氛,刹那间攥住燕衡的手,言语愕然又委屈:“我也不能听?”

燕衡回头,拍了拍他手背,轻轻一笑,嘴里没个正经哄道:“亲家谈事,你少凑热闹。”

谢承阑:“……?”

与此同时,远在天边的吉州,也灯火未熄。

一座青楼里,甄老三从男男女女中大步跨过,来到二楼某间,推门而入,面对里面传来的不齿之声,他面无情绪的揣着手,俨然一副习惯了的模样。

床上的男人听见推门动静,“啧”一声,悻悻道:“真扫兴。”

好一会儿,燕徊才穿好衣服,撩起床帐出来,顺带斥退了床上的那名女子。

等人溜没影了,甄老三虚掩唇角咳嗽一声,道:“收敛点吧,别死床上了。”

燕徊给自己倒了杯水,不理会他的劝言:“有事说事。”

“二哥来信,雁桂山那边都安排好了。”甄老三道,“算算日子,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燕徊毫不意外道:“我当什么不得了的大事,非得在这时候来扰我兴致。”

甄老三轻嘲道:“脑袋掉了才算大事是吗?”

燕徊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点头同意道:“差不多。”

“话说回来,你这样做,就不怕把人整死了?”甄老三话锋一转,紧接着补充道,“人死了不要紧,可那烂摊子岂不是要让咱们接手?”

“怕什么?”燕徊道,“我不逼一逼他,他又怎拉得下脸狠得下心逼别人呢?”

甄老三似不同意他的做法,拧着眉毛思忖,奚弄道:“玩脱了就有意思了。”

不知道这句话牵动了燕徊哪根神经,他猛然掷杯,撑桌眼横,语气威胁:“那你最好去佛堂里跪着祷告不要有这么一天。”

甄老三一愣,话卡嗓子,怎么也说不出了。

燕徊斜眼瞪他,冷声道:“等着吧,真到了那个时候,依照他那性子,但凡他没死,你我都没活路。”

翌日,秋风瑟瑟。

行宫上下似被这风渡上一层寒霜,统统改换了厚衣裳。

下午那阵,邓钰宸补完瞌睡起来,依着窗边,奉茶端坐好一阵。

他给茶盏满了水,目光时有时无往窗外眺,似在等什么人。

热茶将温那会儿,终于,窗户外多了两道影子。来人一高一矮,高的那位是名女子。她微微弯身,两手挡在一名孩童两旁,眸中柔情难掩。

正是谢稔禾母子二人。

邓钰宸见了人,登时缀上笑,起身相迎:“稔禾姐姐真是好生难请,我催人去了三四道才来。”

“想着你下午当值,本不该来打扰你,”谢稔禾笑意不减,顺手摸了摸燕钺脑袋,“但钺儿吵着要来你这儿坐坐,我拉不住,只得任着他了。”

“表几,”燕钺跑去抱邓钰宸的腿,仰着脑袋,澈亮眸子一眨一眨,“……戏、戏。”

孩子一岁多点,牙没长齐,说话都口齿不清,但邓钰宸缺听得懂。

他弯身抱起孩子,眼睛斜一眼空荡荡的偏殿,状似无意往那边走了走,面朝偏殿掂了掂孩子,问:“想看皮影戏是吗?”

燕钺点点头。

邓钰宸轻声哄道:“等表舅回王都后带你看好不好。”

燕钺皱着眉趴到他肩膀上,嘴巴一撇,似要撒泼。

邓钰宸转了个面,使得燕钺的脸始终朝向偏殿里头。

他轻轻拍一下燕钺屁股,假声威胁道:“你要是在这儿哭,表舅就不带你去看来了。”

燕钺顿时收住了,下巴猛戳他肩膀,哼哼两下以示愤怒。

邓钰宸没理会他的小性子,话题偏向了谢稔禾。

“稔禾姐姐近来都在做什么?来到行宫后,好像都没见姐姐带钺儿出来走走。”

“皇上恩准,我们可以不用去神台处。”谢稔禾低头笑笑,“闲来无事,就在殿内教钺儿练练字,清心静气。”

“也好。”邓钰宸道,“行宫内人来人往的,钺儿磕到碰到就不好了。”

谢稔禾默然一顿,摇头轻言:“我明白。”

这话似棍棒猛然砸到在场所有人身上,不足以致死,但难逃阵阵钝痛。

邓钰宸双手不自觉收紧怀中燕钺,面上掩饰住慌乱,勉强挤出笑来:“姐姐明白什么?”

“皇上不准备留我们母子二人。”谢稔禾长舒口气,扭头望向窗外乌云,“我所能做的,不过是不在他面前晃悠,能躲一天是一天吧。”

邓钰宸鼻子泛起一阵酸涩:“姐……”

“没什么的。”谢稔禾说得十分轻巧,似是真不在意,“生与死无法抉择,那便随波逐流吧。我这一生,已经不奢求什么了。”

“姐姐看我昨晚摘的秋菊……”邓钰宸不想加重她的想法,东一句西一言语将话扯开。

姐弟俩又闲聊几句,谢稔禾才带着燕钺走了。等娘俩二人迈出,偏殿缓缓走出两个人影。

谢承阑紧着拳头背着手,盯着二人愈远的背影,唇颤几番,道:“我阿姐命苦。”

他悲从中来,拳头蓦地松开,低头扫看一眼掌心,苦笑一声:“都这般大了,我还没抱过他。”

不止是没抱过,连见都没见过。燕钺怕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亲舅舅。

邓钰宸上前去,目光随他视线扭头落去,要目送的人,连背影都不见了。

他哀叹一声,重重拍了拍谢承阑肩膀,道:“会有机会的。”

“会吗?”谢承阑呢喃一声,不知道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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