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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催痛往事扎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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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衡站在马车旁边,愣愣地见比他大不了的崔云璋在后一辆马车里探出个脑袋往后看,抹着泪哭不出声。

小燕衡微微偏头,便能见马车后面的场景。

那眼角还没皱纹的崔三娘就跪在大府门口,仰天捶地,被人拉着哭天恸地,哭着吼着还她儿子。各种骂人的话也使上了,但都无动于衷,结局还是不如人意。

他扫视一圈,在找莫夫人,但等了好久,也没见莫夫人的身影。

下人一催再催,小燕衡不敢出声,只得依了他们的意思。他在旁人的扶托下上了前一辆马车,见了双手交叠于小腹前庄重端正的崔婧,他垂着头一言不发,拘谨地踏上了这条路。

后面到了王都,吉州的事他便不清楚了。不过他偶尔能听见崔向舟和崔婧提起来,说崔云璋走后的三个月,崔三娘一想起来就哭,眼睛都快哭瞎了。

除了换来一声唏嘘和更久的沉默,什么都没有。

他还想打听莫夫人的近况,但崔婧两人仿佛有意避开他,他一次都没有从他们口中听到过这个人。

没有谁乐意将亲人送到龙潭虎穴去。

所以燕衡理解,他也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如果没有自己,就不会有这样的别离。他恨自己,也恨那些让他变成这样的人。

“私下里我该叫您一声,姨母。”燕衡勾勾唇,朝向崔三娘,面上却无神,“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崔向舟和薛长风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该不该开口。崔云璋抱着薛云珂,怕他再说什么不该说的话,觉得这顿饭吃得有些糟心。而刚才声音最大的崔三娘也当哑巴了。

他们都心照不宣,他们都无话可说。

燕衡慢腾腾起身,低头拂了拂双袖,道:“这王都是所外表装潢华丽的牢笼,进不来的只向往它的富贵、权势。若真被外表所迷惑,一时不慎便会掉入深渊,骨头渣子都捡不起来。”

“而那些被重重枷锁禁锢住的人,活着还有一丝喘息的人,巴不得早日逃离这里。”燕衡掀起门帘,侧身回望这一大桌子人,随即毫无留恋走出去,只留下声线平静的一句,“云珂,你可以不属于这里。不要和我、和你哥哥一样,被钉死在樊笼里。”

春风一扫,枝头麻雀都成双对地叽叽喳喳叫着。崔高两家大红灯笼高高挂,红绸铺满整座府,高朋满座,好不热闹。

谢承阑再不情愿回家,这个节骨眼上也由不得他。毕竟燕衢留他在王都的理由就是为今天之事,而且,他也耐不住沈若翩的劝说。

那么大个场面,过场总得走走,不跟着去接亲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谢承阑绕着偌大席面走了一圈,偶尔和几个宾朋打打招呼,最后挑了个偏僻没人的位置坐下。

来往忙碌的小厮丫鬟端着东西从他身边闪过,谢承阑都视而不见,直到门口迎客的管家厚了一嗓子“元安王礼至”,他才从席间抬起脸。

燕衡今日还是一身玄色,玉簪别冠,相比之前随手的束发倒是利落不少,整个人也显得有精神。脖子上那块疤,总是与这人格格不入。

谢承阑盯着人看了会儿才注意到,燕衡身旁还有一个雍容典雅的女人,有些眼熟。他目光追随那人好一会儿,适才想起这人在南回山见过。

恰好邓钰宸找来,一屁股坐他旁边,语气得意道:“我就知道你不会露什么面,专往刁钻的位置找。”

谢承阑没看他,目光一直紧跟燕衡身旁的莫夫人,朝她别了别脸,神色未变道:“那人是谁?”

邓钰宸跟着他视线所落看去,莞尔道:“江淮来的客。”

谢承阑当然知道江淮来的客,毕竟那天他还同人打过照面。只是这女人的定位,似乎有些特殊?

“崔家的?”谢承阑奇怪,“不应该跟着新娘子一起过来?”

邓钰宸自顾自抓一把花生米吃起来,随口道:“算是半个崔家人吧。”

“怎么说?”谢承阑追问。

“四哥,”邓钰宸说着一顿,“嘶”一声,有些看不透这人,“我瞧你对元安王还挺感兴趣的嘛?他的事总是打听这般清楚。”

谢承阑蹙了蹙眉,理直气壮道:“这王都里我谁都不认识,也只和他有些恩怨,不打听他打听谁?”

“也是。”邓钰宸接回上话,“你可知江淮首富崔生业?”

“知道。前安国公,前朝便已告老还乡了。”谢承阑虽然对这些不感兴趣,可毕竟崔家是个大户,多少也听过那些传闻。

“崔生业膝下育有二子二女。”邓钰宸认真给人讲起来。

那大女儿就是人人仰之的崔太妃,崔婧。二女儿则是崔娴,排行老三,人称崔三娘。

“大儿子我就不说了,你家亲家呢。这几个兄弟姐妹不说多有出息,好歹都是大富大贵不愁吃穿,”邓钰宸哀惋惜叹声,“就只有这个崔老四。”

说到这,他又连连摇头。

“崔老四怎么了?”谢承阑糊涂,“和那莫夫人又有什么关系?”

他说后半句时还看一眼远处席别间的莫夫人,只是撤回视线时不自主往燕衡那儿瞥一眼,冷不丁和人对上视线。

后者似乎愣了愣,随即朝他轻轻一笑,谢承阑抿唇片刻,还是点了点头以示回应,而后才收回视线。

笑得这么纯粹,这是心情不佳?还有什么能让他长出心肺的?谢承阑稀奇。

直到邓钰宸再一次出声,他才将心思放回来。

“王都里甚至江淮一带都少有他的传闻,不知道作了什么孽,被雷劈死了,死了也有个十来年了吧。”邓钰宸掰着手指算了算,还喋喋不休着,“这莫夫人,就是他的遗孀。崔老四死后,她就一直跟着崔家,也没改嫁什么的。”

谢承阑估摸了一下莫夫人的年岁,问道:“没个孩子?”

“有啊,”邓钰宸“啧啧”两声,“跟他老子一样,被雷劈死了。”

“……”

“但还有一个干儿子。”邓钰宸下巴朝燕衡那儿点了点,“那儿呢,见没。”

“?”谢承阑忍住没再往那边看,稀奇道,“燕六是她干儿子?”

邓钰宸此地无银三百两般猛咳两声压住他的声音,又做贼似的左右看看,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这么多人呢!该称王爷就称王爷,等会儿叫人抓住小辫子够你喝一壶的!”

谢承阑说出口前没那么多讲究,只要当事人不计较,他再怎么喊其他人也说不得个一二三。所以反应过来后他当即闭了嘴,因为他确信——当事人一定会计较。

邓钰宸言归正传道:“说是在吉州养伤的那几年认的,认个亲也好挡灾嘛,人家莫夫人也乐意。”

谢承阑点点头,稀奇道:“你没比我晚几年上的庭州,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不是我知道的多,是你知道的太少了。若是王都里住过两三年,这些事都能打听到。”邓钰宸说得不甚在意,“我阿娘和父亲平时没事除了检查我功课,就爱和我唠叨这些有的没的。”

谢承阑不说话了。

在孙氏进门前,谢君年不会和他说这些有的没的,平时都严苛得不行。

至于后来孙氏进门后,他待在王都那几年,也是个混不吝,不是这里抓野兔就是那里打野狐,家里人压根管不住,更不会有什么交流。所以他对好多事知之甚少。

等谢承阑再一次回神,是崔欠来叫他的。

崔欠弯着腰,深吸一口气,道:“将军,我们王爷有请。”

谢承阑抬眼看他,眼神冷嗖嗖的,崔欠作礼的双手不受控一抖。

碍于第一次见谢承阑就被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所以哪怕后面和他陆陆续续打过交道,但崔欠对这人还是有些怕的。

谢承阑扭头望向燕衡,正巧后者也撑着脸看他。燕衡同他对视上后,扯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还朝他招了招手。

“不……”谢承阑话都到嘴边了,见他唇角扬起的弧度颇有些心事重重的意思,便不自主拐了个弯问,“不知王爷叫我做什么?”

“将军去了就知道了。”

一刻钟前,就在谢承阑同燕衡第一次对上眼时,莫夫人就注意到前者了。

她扫一眼谢承阑,转头看着燕衡侧脸,犹豫再三还是问道:“此人可与你相熟?”

燕衡没有立刻应声,仔细想了想,才吐出几个字:“算也不算吧。”

“嗯?”莫夫人糊涂这话里的意思。

燕衡省掉多余的话,想到什么冷笑一声,道:“把对方往死里弄过。”

不仅如此,以后很有可能招呼对方的还是玩命那种。

“……”

“干娘放心,祸害遗千年,我没那么容易死。”燕衡状似无谓。

莫夫人摸着心口顺了口气,转而盯着谢承阑看了片刻,忽然端正了身子,道:“这孩子我见过。”

燕衡狐疑道:“干娘见过?”

莫夫人便将上王都那日在南回山的事讲给他听了,他听后,好半晌才挤出一句:“他爱当烂好人,脸臭了些,但没什么坏心眼。”

“我瞧你对他没什么敌意,怎么会……打那样的交道?”

“常用手段罢了。”燕衡漫不经心道,“干娘也说了,很多事情由不得我。”

说到这句,莫夫人不再开腔了。

饶是燕衡也知道自己这话有些不中听了,正要开口补救时,却见杨嬷嬷找来,说崔婧请莫夫人进宫一趟。

莫夫人刚站起来,燕衡眼疾手快将人拉住,和她对视一眼,似乎不同意她进宫。

他将矛头对准杨嬷嬷,道:“母妃可有说,叫……叫莫夫人去做什么?”

“主子们的事,老奴怎会多嘴?”杨嬷嬷会心一笑,“王爷放心,很快的。”

“我去去就回,”莫夫人拍拍他的手示意安心,“等会儿就回王府了,可好?”

好半天,燕衡才松手,应了一声:“好。”

直道莫夫人身影随杨嬷嬷消失,燕衡才转回头,倒酒闷了一口。谢承阑找来时,见到的就是这幅场面。

谢承阑道:“王爷叫我来做什么?”

燕衡放下酒杯,偏头看人:“谢兄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

“你的红烧鹅呢?”

谢承阑沉了口气,摸了摸胸口,抽出一张纸条拍在桌子上,言简意赅道:“配方。”

燕衡一愣,收起来笑了笑,满意道:“我当谢兄给忘了。”

“没事我就走了。”谢承阑扭身抬脚。

“还没完呢。”燕衡眼疾手快,本想抓他袖子,却晃眼抓到指尖了。

顿了顿,他立马放开,一脸无事发生地拍了拍旁边的空位,道:“坐下,”

“做什么?”谢承阑回身一望,摸不透他的路数。

“还怕我害你呢?”燕衡反问他。

谢承阑惊疑不定坐下,和上江河边放花灯那次一样,始终保持戒心。

燕衡抽出旁边的空酒杯,倒了杯酒,眼也不抬地问道:“何时启程?”

“不出意外,后天就走。”谢承阑有什么答什么。

燕衡点点头,将杯中酒推给他,道:“这杯,当我为谢兄送行,可好?”

谢承阑盯着杯子一动不动。见他迟迟不接,燕衡有些哭笑不得,拿回来自己喝了口才又推回去,道:“我既说不会害你便是不会。”

他端起另一只酒杯,主动凑上去碰了碰,然后盯着谢承阑,等他的下文。

谢承阑倒也识趣,接过来一口闷,完事了还诚心道:“多谢王爷。”

“北庭北域,”燕衡神思似的稍顿,“真的有红梅?”

“没有,王爷听谁说的?”谢承阑一脸疑惑。别说红梅了,连能长叶子的植物都少的可怜。

“红月楼那个说书先生。”燕衡张口就来,“我就说,想来那些地方也长不出这种东西来。”

配方给了酒也喝了,谢承阑也该回原来的位置去了。

只是他起身还没挪步,就又被燕衡叫住了,谢承阑扭头往下看,手还被抓住了……

“谢四,”燕衡这下抓着没轻易放开,他抬眼同人对视,扬起唇角轻声道,“一帆风顺。”

说完,他才松了手,缓缓收回。

大概这一片人太多,谢承阑总觉得浑身别扭。他走了两步,倏然驻足,半开步子侧身:“随行队伍后日卯时一刻出城,王爷不若来城门相送?”

“不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而且——”燕衡垂着头看不出神色,转而抬头呵呵道,“我起不来。”

“……”

谢承阑坐回去后,邓钰宸还问他两人说了些什么。方才谢承阑坐过去,邓钰宸眼睛就没离开过他俩,生怕一不留神大打出手。不过只见两人拉拉扯扯了会儿,也没扯个什么名堂。

谢承阑随口就应付了,想着宴会赶紧结束,时不时和老对面的燕衡对上眼就如坐针毡。

直到礼成闹洞房的时候,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谢承阑才准备离席。当他把自以为的最后一次目光投向燕衡时,却见对方捂着胸口像是喘不过气,脸色煞白匆匆离去。

这是……生病了?

谢承阑皱了皱眉,踌躇莞尔便起身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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