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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33)谈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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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赞这么一说,东出倒觉得奇怪了。

照常谈合作的人,往往听过渊源,才决定接不接受;而盛赞,则是先看对方合作的诚意——即谢礼,充不充分。

就好像……他完全不觉得自己为了利益应下合作之后,会有反悔,或者失手的可能。

如此说来,此人出手是为利,不是为义?

得出这一结论的东出,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惋惜。

若盛赞先知道碧昂的往事,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可能就不会应下这桩合作了;可他问都不问就接受了这笔合作……这样重利自负之人,如何当得起总主盛赞?

东出承认盛赞有些本事,不仅人不在西狱,便救了一双孩子,还彻底勘破了神兵楼的迷障,可如今看来……德行总叫人失望。

碧昂盼了这么久的救星,就这样吗?

经历过背叛之人,会很难再下定决心相信他人;而被反徒重创至灭国的碧昂,当真能够再付真心?

东出漠然扫了一眼盛赞。

一个外人。

当真值得深信么?

盛赞目光微移,与东出对上视线。

后者当即一愣,前者却笑着看向别处。

盛赞身体后仰,双手搭在扶手上,“西城主似乎对盛某起疑了,那就劳烦南城主将你们碧昂的旧怨新仇说个分明吧。”

迟持没好气地瞪了东出一眼,付出那么多才谈成的合作,若是最后被你这误事的给搅黄了,不管我的下场如何,必先斩碎了你喂灵宠!

盛赞伸手拍了拍衣衫,也不恼。

他没道理向掏了大钱的财主摆脸色啊。

迟持说道:“此番合作,我们只需要盛先生做一件事,那便是阻止郑乾扉向我碧昂寻仇。”

“杀人也罢,威胁也罢,不管盛先生做下什么决定,使出什么计谋,只要能让那郑乾扉彻底放下寻仇之心,谢礼之外,我碧昂定生生世世不忘盛先生大恩!”

郑乾扉?盛赞听说过这个名字,就是不晓得是不是他知道的那个郑乾扉。

“他为何向你碧昂寻仇?”

迟持默了默,咬牙道:“因为当初我们没能灭了他的口!”

一百多年前,碧昂国君少年英才,与志士奋力将本国声誉带至一洲山巅,美名传向天下。

然而随着碧昂声名远扬,内外人心难免躁动。生意人的算盘早早地打在了富荣的碧昂城上。

贪乱渐起。

为了安定,碧昂集结二十八人,创立了九岑鸢。

明面上,九岑鸢是自松烟国创立起来的著名杀人组织,只要价钱到位,什么样的杀人生意都敢接。

可暗地里,每一位九岑鸢杀手都是碧昂耗费心血培养起来的人才,他们负责维护碧昂的安定,防止外人起乱,依令剿杀有异心之人。

后来,大煌王朝与潇渐、松烟两国勾结,对碧昂发起战争。

碧昂怎么也没想到,大战当前,竟会被自家养大的狗给狠咬一口!

九岑鸢叛变了。

本来用作护城的刀剑,砍在了无辜的自己人身上。

在大煌王朝、潇渐国、松烟国和九岑鸢四方势力的合击之下,碧昂国灭。

战败之后,祖地尽失,碧昂残存人马转入地下,在故国坟墓的下边,重新打造出了碧昂城。

碧昂遗民积蓄势力,忍辱负重,终于劝得松烟国前国主答应与碧昂一道,清剿九岑鸢余孽。

可万万没想到,那次的清剿,杀错了一人。

杀错了那人,漏掉了郑乾扉。

如今时局移转,郑乾扉携着仇恨找上门了。

“若只是他一人,我碧昂绝不会自乱阵脚,可他蛰伏多年,后拜得金水洲青琅剑传人朱风为师,如今已是太清境后期剑修,又在别洲创立了宗门,不容小觑了……”

盛赞听后微微沉默。

迟持见他无动于衷,有些不安。

一看东出,也是紧张无比的样子。

有关细节,碧昂这边肯定不会道出,只是知晓个大概,真没什么暗雷?

“嗯…暂时牵制住这郑乾扉倒是不难,可是要让他彻底碎去复仇之心……”盛赞稍作思索,问道,“他如今人在何处?”

迟持回道:“人早已入骐骥洲,但是不知具体动向。”

盛赞闻言一笑,巧啊,当真是巧啊。

自己那本名为恩怨的账本之上,关于一人的那页某处,就写着明了的五个字——

护卫,郑乾扉。

得来全不费工夫。

年轻人望着虚空,兀自出神。

看来一桩难捱且遍布杀机的相见,要提前许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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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州县,分河之上。

天光迷蒙,时辰尚早,却已经有人破开清晨的水雾,挤到忙碌的生活中去。

“哗啦——”

“哗啦——”

徐达奚撑着船,目光在两岸来回扫视。

“老徐——”

周水岳扒在桥栏上,露出沾染晨潮的脑袋。

“老徐,新船杆真漂亮!哪儿砍来的竹子?”

“在盛赞那厮的院里砍的。”

“好哇老徐,有买卖不带俺!”

徐达奚撇撇嘴,若不是前几日老母向自己托梦,他才不会答应盛赞那厮的破交易!

在梦里,十年未见的老母亲看着康健极了,扯着徐达奚的耳朵怒骂他狼心狗肺,有美差却不知珍惜。

徐达奚一直想再见她,只是自家这位固执吝啬的老太太,从未入过他这不孝儿的梦。如今好不容易得见一次,这可倒好,他在梦里忧心她动怒伤心,她的声音却中气十足,骂人变着花样,嗓门也越发大。

第二天徐达奚睁开眼,胡乱收拾一番,也不顾眼睛还红肿着,就提上旧日砍刀,翻进盛赞建在不归巷的大宅子,费尽气力才砍下这么一段好竹……

到今日巡河,已是应下这桩差事的第七天了。

老舟子一杆划过河水,看向桥上哈欠连天的小姑娘,问道:“水岳娃你咋起恁早?”

“睡不着。”周水岳打完一个哈欠,拍着石栏,笑道,“俺昨晚梦见盛有钱咧,他让俺帮忙办个事,还给了俺一个小圆板,说是啥神仙钱……”

狗盛赞!算盘都打到小孩子身上了!

徐达奚怒气直冲天灵盖,“他让你帮忙做什么?”

“记不得咧。”周水岳下巴搁在石栏上,手敲脑袋道,“俺醒来就啥也记不得了。俺还将床上家里翻了个遍,就是没找着他说的那什么神仙钱!”

幸好……徐达奚闻言,大松了口气。

“水岳娃你甭管那狗人!倒是做了这样不吉的梦,记得有空到空知寺里逛一逛,沾沾佛气,祛去晦气。”

“好咧!”周水岳一点头就答应了。

“得了,我还得巡河一圈,水岳娃你自己耍。”老舟子瞅了眼少女单薄的衣裳,劝道,“秋末天儿越凉了,往后出门多穿点。”

“好咧老徐,再见老徐!”

周水岳挥挥手,静静望着远去的木舟与流水,直到少年一声呼喊,才将她拉回人间现实。

“周水岳!”

少女听到喊声,下桥跑到郑千和江瀛面前,吸了吸鼻子,“早哇,你俩怎么从意迟巷那边回来?”

“我娘差我给那边送这月的绣货。”

“真好啊,你娘又接到绣活了!”

“是啊,二姐和水岳姐你一样,掉钱眼里了。”江瀛看着渐渐明亮起来的天空,愁道,“她本就操劳,也不嫌累……”

“世上哪有人会遇上了路子,却不想挣钱的?”周水岳嘻嘻笑了一声,“俺要有俺们二姐那出色手艺,也四处揽活,挣空意迟巷那些娘子的钱袋!”

“喂周水岳,江瀛是我舅没办法,你和我可是同一辈,别跟着他喊我娘二姐!嘶——”

郑千打了个冷颤,因为自己的一个衣兜被江瀛给占了,就将左手伸进隔壁周水岳的兜里,“天气越来越冷了,你就穿那么点,不怕被冻死啊……咦?你这兜里装的什么玩意儿?”

“哪有什么东西……”少女将手伸进右侧衣兜。

“欸?”

周水岳看着摸出来的东西,眉头拧作一团。

这不是……梦里盛赞给她的那啥神仙钱吗!?

盛宅门口。

三个孩子蹲成一圈,心思各异地看着地上那枚古旧的圆板。

江瀛问:“这玩意儿真是神仙钱?”

“别乱碰!”郑千拍开江瀛的手,深深皱着眉,“盛赞给的,小心有诈!”

“说的也是……”江瀛心有余悸地收回手,在衣上搓了搓,看向周水岳,“水岳姐,这玩意儿当真是盛赞梦里要给你的?”

“嗯。”周水岳点点头。

郑千也看向她,“他让你帮什么忙?”

“这个……”周水岳有些心虚地挠挠脸,“俺忘咧……”

“忘了!?”郑千与江瀛一起出声。

“是啊…是啊!俺醒来就记不得了!”

周水岳一屁股坐到地上,懊恼地抱住脑袋,“俺都想了一早上了,什么也没想起来!盛有钱到底想让俺帮他什么啊?帮他看宅子?继承他的财产?还是找什么人?嘶……根本想不起来啊!”

“唉……”江瀛也坐到地上,“水岳姐,要不然你今晚回去再做个梦,让盛赞见见我和郑千,我俩帮你一起记吧?”

郑千默了默,“…我觉得行。”

周水岳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郑千有些心虚地避开她的目光,“他、他应该找我的,万一是什么很要紧的事,耽误了怎么办……”

“真是的……”江瀛笑了笑,“啊——臭盛赞不公平!只和水岳姐梦里相见!”

周水岳看看他,又看看郑千,笑着说真好啊,盛有钱再这么被俺梦上几次,俺们仨就能合伙开个醋坊子,有钱赚了!

三人身后,石狮子阿左向阿右使了个眼色,“怎么办?盛赞交代的事情,那姑娘给忘了。”

阿右默了默,“应该不是周水岳忘了,而是主人就没让她记住。”

“唉……”阿左叹了口气,“我反正是猜不透盛赞想要干些什么。”

“主人没交代过的事,就不用我们管。马上就要立冬了,你想好什么时候走了吗?”

“再等等吧,再等等……”阿左眼睛愣愣望着天,“等除州再落一次雪,我就找那邓长安去。”

阿右闻言有些不满,“说好了!别想着再拖延!”

阿左点点头,收了心声,不再与阿右言语。

它们又变回了那两只笑看宅前风雨的沉默石狮子。

两只石狮子之间,隔着一道大门那样的距离。

它们之前,三个发愁的少年人,想要向某人提问,都不知道上哪洲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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