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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抑制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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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的时候,申泽特意换了一件米白色的风衣外套,清浅柔和的颜色衬得他更加隽秀非凡。

而此刻,原本干净的外套却覆盖着大片血迹,殷红的鲜血与青年精美的五官形成强烈的反差。

冰蓝色的瞳仁仍在不停颤抖着,他闭上眼,用满是鲜血的双手回抱住身侧的男人,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处。

听到枪声的时候,申泽立刻意识到是哥哥出事了,根本来不及思考,在后脖颈处那个植入物的帮助下,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么惊心动魄的一幕。

只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距离,那柄匕首就会划开申润的咽喉。

没有人会用一柄普通的匕首进行刺杀,泛着冷光的刀刃必定涂满致命的神经毒素,哪怕稍微擦破点皮都会在顷刻间夺走哥哥的性命。

那一瞬间,恐惧的情绪如同海啸般将他竭力维持的理智吞噬殆尽。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他从我身边抢走?为什么要让我们分开?

他明明是我的,他的笑容属于我,他的眼泪属于我,他的喜怒哀乐,他的痛苦,他的死亡,他的一切都属于我。

你算什么东西?能杀死他的明明只有我。

申泽听见一道声音在耳边低语着,

——他该死吧?他真的该死,他怎么敢侵犯属于你的领地,冒犯属于你的珍品,杀了他吧,虽然不想让哥哥看见,虽然会吓到哥哥,但是他真的该死,不要放过他,杀了他吧……

之后的一切都是身体的本能,像是溺水了一样,他什么都听不见,眼前只有一团黑色的火焰。

不可名状的痛苦从脊柱传回神经的枝桠,恍惚中,他似乎听见一道微弱的声音。

有人喊着他的名字,被火焰灼烧着的感官遇到了一场甘霖,柔和的嗓音抚润着他心中的恐惧与不安,他的灵魂得以重归躯壳。

再次睁开眼时,他从哥哥朦胧的双眼中看到了模糊的,类似畏惧的情绪。这种情绪与惊吓不同,像是看见了茹毛饮血的野兽,本能上的恐惧。

不要害怕,我只是不想你再离开我……

片刻后,申泽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对不起,吓到你了。”

“对不起。”

他又重复了一句,“我只是太害怕了.....”

申润伸出手,轻轻拍着申泽的后背,“我知道,哥知道。”

他将另一只手放在申泽的后脑勺上,揉了两下他乌黑柔软的头发,像在哄一个丢失玩具的小孩,“不要怕,小泽,我没死,我还好好活着。”

肩膀染上湿润的气息,听见申泽吸鼻子的声音后,申润不由得叹了口气。

现在的申泽太割裂了,他似乎总是在纯洁可爱的天使与残暴凶厉的恶鬼之间转换着。

更让申润痛苦的是,即使弟弟身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依旧能从这个将时代的暴力与疯狂汇集一身的青年身上看到往日的影子。

就像现在,申泽刚刚用拳头砸碎了一个人的脑袋,转头就扑进了自己的怀抱,像小时候一样,用眼泪和拥抱寻求他的怜悯与安慰。

申泽就像一把打磨得过于锋利的刺刀,斩金断玉但又单薄易折。

申润看着伏在他肩头的青年,心中只剩下无尽的疼惜。

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他感到心脏一阵刺痛。

大多数时候,他的心脏都覆盖着一层透明的护甲,它坚如磐石,威力再大的子弹也无法将它穿透,但它又不堪一击,两滴轻飘飘的眼泪足以让它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他紧紧抱着申泽,抚慰着申泽,也抚慰着自己。

申泽制造出来的动静太大,他们身处的又是几条街巷的交叉口,刚刚血腥暴力的一幕吸引了许多不怀好意的雇佣兵、割肾客。

与SGPD暴恐部门管辖下的其他几个城区不同,翡翠湾处理赛博精神病的方式非常符合城区特色——砍下那疯子的头,随便找个不死鸟的场子领赏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哪怕亲眼看见地上那具尸体被锤爆脑袋,还是有几个不怕死的按捺不住,直往两人跟前凑。

申润伸出右手,手腕处的袖剑弹出,锋刃在四周灯箱的映射下迸出冷光。

几个雇佣兵被寒芒晃了几下眼睛,看清那柄独一无二的植入武器后,他们的步伐像是被冻住一样,原本肆意张扬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惊慌与恐惧。

在翡翠湾,没有人不认识这柄袖剑,无论是偷渡客、流浪者,通缉犯亦或是亡命徒,从踏入这片土地开始,每个人都被告诉过关于这里的两条禁忌。

第一,别惹身上有不死鸟纹身的人。

第二,别惹右手腕嵌着袖剑的东方男人。

“申…申哥……”

几人的五官都开始抽搐,“对…对不起,我们,我们不知道是您……”

申润抬眼看向他们,脸上的柔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再看他一眼,我把你们眼睛剜了。”

人群如鸟兽散,再没有人前来打扰,他们就这样沉默的、长久的在朦胧细雨中拥抱着。

*

等到申泽的情绪稍微缓和一点,申润才牵着他的手离开。

去天琴座的路上,申润攥着方向盘的手不停向外冒出冷汗,他抿着嘴,余光落在副驾驶的青年身上,“你上次注射抑制剂是什么时候?”

申泽的回答只有简单的一个单词,“忘了。”

忘了?

这么重要的事能忘了?申润的额头突突直跳,他猛踩油门,达摩克里斯疾驰出一道残影。

意识体的存在让他可以一心二用,他一边开车,一边进行网络活动,到达天琴座顶层的同时,人工智能雅典娜也将申润需要的东西通过不死鸟的渠道送了过来。

打开门,申润替申泽脱掉身上沾了血的风衣外套,申泽像个陶瓷人偶一样任他摆布,过程中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哥哥。

他脸上还挂着泪痕,表情却放松了不少,只有眼瞳还在不住颤动着。

信号灯的红光透过短袖纤薄的布料映射出来,点点血迹分外惹眼,申润干脆把这件衣服也替申泽扒了下来,露出白皙精瘦的腹肌,以及过于明显的义体改造痕迹。

再次见到弟弟满是高精度义体的身体,申润的心脏像是被人掐了一把。

他将那支从浅水港军区紧急运送过来的军用级免疫抑制剂拿在手中,目光扫过申泽的手臂、胸膛和腰腹,无法确定青年身上哪一块还拥有完整的血管。

男人的视线落在自己缠着一条条白色纱布的脖子上时,申泽终于忍不住笑了,“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划开喉管了吧?”

“没办法,我身上能流出鲜血的地方已经不多了。”

他摸着自己脖子上的纱布,“只有这里还在承担给大脑供血的任务。”

申润眸光黯淡了不少,他拆掉免疫抑制剂的外包装,尖细的针头泛着冷光,“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申泽轻轻摇头,“没有用的,这种程度的抑制剂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申润的脸色更加深沉,这支抑制剂已经是同类产品中规格最高的存在,它由亚兰军工的生物技术部门开发,约苏亚.菲尼克斯花了很多年研究它的具体成分,直到今天也没能仿制出完美的复制品,申润手中的这支是不死鸟所剩不多的“存货”,极为珍稀的存在。

亚兰军工称这种抑制剂可以让世界上最凶残的野兽化身温顺的羔羊,但申泽却说它不起任何作用,申润就像突然被击中了后脑勺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那...”

他张了张嘴,“那你以前注射的是什么?”

“一种由‘它’特殊配制的注射剂。”

申润愣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申泽口中的“它”是什么,那个管理讣告人的人工智能。

“你知道那东西的具体成分和配比吗?我让雅典娜现在把需要的材料送过来。”

申泽发出不合时宜的笑声,他伸出修长的双臂,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附在申润耳边,用轻松的语调说着,“当然,你想听吗?”

“嗯。”

申泽笑着说出一串名字,“碳酸锂,氯丙嗪,帕利哌酮…”

他掀起申润的外套,金属手掌从衬衫下摆钻了进去,温热的触感通过高精度的传感器传回神经,每说出一种药物的名字,他都能感觉到身前的人轻轻颤抖一下。

乌木的香味混合着男性荷尔蒙的气息扑向鼻尖,申泽忍不住咬向申润的耳垂,舌尖一下一下摆弄着银灰色的耳钉。

唇瓣擦过神经接口,他轻轻吻着哥哥耳后那块皮肤,“还有,喹硫平……”

“停…”

申润再也无法忍受,“不要再说了……”

申泽大概率是被那个人工智能骗了,他说的这些,无一例外,全都是阻滞神经反应的药物,对人脑有不可逆转的副作用,和任何种类的免疫抑制剂毫不沾边。

按照申泽之前所说的剂量和频率,他迟早会被冰凉的注射液抹杀灵魂,成为一个不会说话不会思考的行尸走肉。

代价,这就是代价,申润比任何人都清楚,与这些□□而生的钢铁造物共生,必定要付出较之常人更加沉重的代价。

“哥。”

申泽用空着的那只手摩挲着哥哥的脸颊,他脸上仍旧挂着浅浅的微笑,“不要难过,没有那些东西也可以的。”

申润的心脏被他泰然自若的神情刺痛,申泽似乎把这些当作一个玩笑,当作小孩子的恶作剧。

胸腔中翻涌着一些情绪,这些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无形之物化作一双细长有力的魔爪,扼住他的咽喉。

申润感觉有山一样的灰尘压上自己的心头,他的人生几乎从未像现在这般茫然无措过。

他生来天赋异禀,天资让他在面对任何事时都可以从容不迫,自信世界上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难题。

唯独在弟弟面前,他时常痛恨自己能力不足。

如果,如果我能做的再好一点,他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看着弟弟不停震颤着的眼瞳,申润感觉有一些漆黑的东西正在覆盖他的理智。

他伸出手,从申泽腰间攀上他挺阔的后背,抚摸着那一片正在啃噬灵魂的金属,“告诉我,该怎么做。”

申泽轻轻吻上申润的唇珠,“给我这个,还有一点点爱,就够了。”

他从申润手上拿走那支毫无用处的试剂,随手一抛,金属与地板撞击发出叮铃咣铛的响动。

覆盖在申润后腰处的那只手缓缓向下,像是试探,又像是邀请。

“哥…”

他声音低哑,“病…应该已经完全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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