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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被强迫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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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幽静的密林中,身着黑衣的青年已等候许久。

陀思换上了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装扮,黑色的斗篷从头到脚笼罩着他,兴许是担心被人认出真实身份,他不得不用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

晨光下,太宰踩着积雪走来。

“您来了?”陀思静静问道。

敦有些犹豫的看了眼太宰,紧接着又看向芥川,可两人视若无睹般继续向前走去。太宰熟络的打了个招呼,几句俏皮话以后,陀思甚至被逗的微微一笑,芥川则从头到尾都严肃的站在太宰身旁。

敦不清楚这一行是否正确,但太宰是下定决心便无人能动摇的那种人。

几年前帝国崩毁,人类与巫师战乱那会儿正是太宰捡到了自己。

敦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的雨。

那时的他在战火中与族人走散,雨浇灭的不止火,还有一些其他东西。只记得视觉的世界消失了,只余下感官还叫嚣着逃跑。

接连几天他都在混乱中迷迷糊糊地度过了。有时跌跌撞撞的见到一些被残破布片覆盖的躯体,有时摔倒在泥浆中,就连自己什么时候爬起来的都忘记了。

最恐怖的永远不是战时刺耳尖锐的混乱,而是战后朦胧的死寂。敦从未一个人走过这么远的路,最艰苦的时候也有族人陪在他身旁,任何时刻他们都手拉手,抬头便能看到熟悉的面孔。

自从他走散后,世界顿时就变得陌生了。有时他会迷迷糊糊的想起过往零散的时光,紧接着又开始发抖,因为曾经的任何痛苦都比不上此刻每分每秒都在地狱中孤独煎熬的痛楚。

这是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即使他能够一个人活下去,但生活也截然不同了。

第四天的清晨下了一场雨,敦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河边。他已经这样走了许久,手中还紧紧攥着一只死去的鸟儿。敦没有吃掉这只鸟,就连稀松平常的进食环节都令他感到惊恐——当然,一切混乱主要来自他内心无时无刻的焦虑和迷茫。

雨掀起一阵尘埃,敦已经不觉得那些声音有多么刺耳了。然而雨滴砸在他身上,目之所及灰茫茫冷飕飕,望不清前路的恐惧比身体上的痛楚来的更剧烈。

那时,他望见了雨中摇摇晃晃的一株火苗。

现在想来,那其实是太宰的巫术。自己身为被誉为光明使者的白虎,本不该与被教廷视作异端的巫师同流合污。

敦颤抖着走向那株火苗,雨幕中,那个身影也逐渐清晰起来。

黑衣男人坐在一块石头上,雨水从他脸庞滑落,面貌如同浸湿的油画般模糊不清。

他握着一盒火柴,静静的看了许久。而火苗正在他指尖燃烧,颤颤巍巍、随时都会熄灭。

敦不记得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最后一刻,那道忧郁的目光分明落在了他身上。

倒不如说,之后很长一段时光的记忆敦都忘却了。但自那天起,太宰便像阵淡淡的风般融入了他的生活。

太宰从未提起过自己的身份,但敦对此却心知肚明。他从未觉得太宰的巫师身份是什么很难接受的事实,因为他只追随内心的信念,不愿意再失去任何一位同伴。

5.

此行的终点,是世界尽头的一湾泉水。

据陀思了解,那泉水由人鱼留下的眼泪汇聚而成,能够满足来者的一个愿望。据说许愿的机会世间仅有一次,至今未有人抵达过那湾泉水。

“对此我倒是有所了解呢。”太宰若有所思道,“谁让我是天才巫师大人呢~”

敦眨眨眼,试图从芥川那里寻得帮助,然而后者坚定不移的目视前方,敦只好作罢。

“那个,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敦小心翼翼的开口,对方却像了解他的担忧般露出一个善解人意的笑容,敦竟感到勇气倍增。

“先生,至少也告诉一下找上我们的原因吧,毕竟我们相识还不到两天,就这样急匆匆的上路……”

“因为教廷里没有人能跟我上路呢,他们坚信严冬和疾病是巫师的诅咒,除了大张旗鼓的猎巫外他们不做任何事。”

太宰带着一丝惊讶笑起来:“听起来你还有些不满,这么说,你不认为那些是巫师干的?”

“当然,我甚至觉得猎巫会加重疾病的传播速度……”陀思若有所思的顿了顿,“不过请您别误会,我是神明最虔诚的信徒,只是有时看待问题的角度与他人不同罢了。”

“诶?您的意思是……?”敦赶忙接上话。

“笨死了,意思是疾病并非诅咒导致,而是人为因素。”芥川用眼神飞速剜了敦一刀,敦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在敦的记忆里,自从跟随太宰那天起,芥川便一直存在了。有时他甚至摸不着头脑芥川对自己的恨意究竟从何而来——尤其在涉及和太宰有关的事上。

“……”敦无语的瞥了眼芥川,又不着痕迹的看了看陀思,“既然是疾病的话,太宰先生应该有办法治愈吧?毕竟我们一直在诊所工作。”

“爱莫能助呢。”太宰耸耸肩,“这病太厉害了,我的专攻领域不是医术,况且,就算我能以一己之力治愈全城的人,说不定也会被教会误打误撞识破身份然后扔进火堆里呢。”

或许是错觉,有那么一瞬间,太宰似乎看到陀思的表情由淡定转为惊喜,随后又恢复如初。

林间的风很惬意,偶尔有鸟儿振翅飞起,抖落树梢的积雪,一行人无言的走了很久。

“太宰,您即是巫师也是医生,这是为什么?”

太宰放缓脚步,两人并肩踩在细软的雪地上。陀思缓缓摘下兜帽,滑落的额发半遮住他的视线。兴许是觉得碍事,片刻后额发又被细心的整理开。

晨光交错着从树荫间洒下,虹膜被照亮的瞬间如同清晨迷雾消散,陀思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试探。

为数不多的照面中,太宰对此人的印象一直是郁郁寡欢,优柔寡断。

毕竟他说起话来慢条斯理,温文尔雅,也鲜少有什么情绪波动,看上去是独自一人在桌前坐个一两周也不会有任何怨言的人。

司铎的职责主要在于宗教仪式和教义的传授,并没有什么实权。尽管陀思是主教最宠爱的养子,然而当教廷发表新政令或履行职权时,教廷从来查无此人。

可实际接触下来,陀思却与优柔寡断四个字毫不沾边,他温文尔雅的外表下隐藏着相当激进的做派。

“当医生和当巫师不冲突吧。”太宰琢磨了一下。

“您知道我问的是什么。”陀思笑着摇摇头。

敦又看了看芥川。尽管芥川讨厌他,可有时他就是会下意识的从对方那里寻找答案。尤其是此刻自己久违的离开了熟悉的环境,踏上一段陌生的旅途,完全搞不懂现在的情况。

太宰当然知道陀思问的是什么。

巫师与人类的矛盾已经激烈到了无法调和的程度。自第一次教会发动清剿以来,巫师就一直与人类做对抗。事实上,巫师也是人类,可惜他们的力量并非源自对神的信仰,成为教会铲除异端的头等目标。

帝国崩毁后,教廷似乎想以铲除眼中钉,宣誓权利的形式统一人的思想。第一场清剿掀起了战争热潮,巫师与人类的对立之外,其他种族也借此机会展开对仇敌的报复,一时间战火纷飞。

巫师战败后,教会对巫师残党进行了更彻底的清剿。或许曾有巫师怀抱善意,然而但凡经历过那段噩梦般躲躲藏藏的时光,任你是各种性格的巫师都会放弃辩解,真真正正踏入疯狂报复的复仇深渊。

那之后,他们成为背弃神明的存在,为了报复而活。无论曾经是否被压迫,被冤枉,巫师此刻的所作所为,的确彻底背弃了神明。

然而太宰不同,他活在人类社会中,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医生。

“哎呀,原来你是刨根问底的那种人吗?明明我们才刚认识不久诶。”太宰半开玩笑的忽悠道。

“我并不是有意冒犯,只是觉得,我误打误撞遇上您一定是神的旨意。”

“那你们的神还挺爱管闲事的,不忙吗。”

太宰轻松愉快,一字一句清晰的道出了这句话。

敦寒毛都立了起来,在一名神职人员面前对神明大不敬的下场是非常惨烈的,尤其是招惹的对象还是陀思这种一看就不好惹的家伙。

换做自己的话,敦或许会祈祷自己能留个全尸。

然而陀思毫不在意,竟然还笑了起来。

“有空多跟我聊聊您的事吧,您可真是一位……相当有趣的巫师。”

敦看了看太宰,又看了看陀思,两人一片其乐融融。等等等等,陀思妥耶夫斯基不是非常虔诚的神职人员吗,这这这……

然而芥川坚定的看向前方,前进的步伐没有丝毫犹豫。

敦甚至觉得芥川没在听。

“我很乐意,况且……我对司铎大人私下里一些所作所为,也很感兴趣。”太宰坏坏的笑了起来,微微侧头,斗篷带过一个优雅的弧度。

陀思跟着阴测测的笑了起来,额发不由得再次滑落,遮住他笑弯的眼睛。

“您知道的,我一开始并未抱着您会配合我的想法……”他喃喃自语道,“的确,我还准备了一些其他方案,很高兴没有用上,当然,说不定您已经料到了。”

陀思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整理头发。旁人或许会觉得这有些过于麻烦,但陀思是个有耐心的人,对任何事都是如此。

他的视线先是在雪地上游走,随后神不知鬼不觉的落在太宰身上。尽管声音与喃喃自语无异,陀思的目光却愈发清明,犀利。

“我当然乐意与您聊聊我的事,并且早就想这样做了,我们或许能相互理解也说不定,但是……当然那样是最好的。”

太宰的嘴角抽了抽,随后不由自主的扬起。有些事无需语言也能够意会,若对方是同路人,只需交换一个眼神便能明白一切。

“你们,不会要打架吧。”敦小声嘀咕道。

然而太宰和陀思同时回头看向他: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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