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琐事缠身，想要见上一面真是比登天还难。”

胡美人的狐狸眼微微勾了勾，泛起魅色的红光，看上去还真似青丘山中的九尾妖狐，勾得人魂牵梦绕，就算被挖出心肝也对她死心塌地。

“美人的媚术高深莫测，但对我施展……”森罗迎着她的魅眼，款款笑道，“难免让我有些珠沉玉折，空误佳人的负罪感。”

“殿下折煞我了。”眨眨眼，收起眸中的媚色，胡美人为森罗斟了杯清茶，“有殿下倾城姝色珠玉在前，妾身岂敢以佳人自诩。”

茶碗中散出的清芬幽香，引得森罗侧目，胡美人似未察觉地接着说道，“素闻殿下钟爱狮峰龙井，特地让人寻来的。”

“美人有心了。”

茶香中并无其他异味，森罗端起茶盏放到唇边小口轻啄。

胡美人笑道，“殿下喜欢就好，也不枉妾身遣人到百越采买。”

“百越？”停下饮茶的动作，森罗疑惑地看向同样吮饮着茶的胡美人。

“百越虽然疆土狭小，但有不少稀有特产被各国的王公贵人青睐，也因此有不少行商。”

胡美人看着茶盏中的倒影，回忆着往昔的时光，“很多年前，一个来历神秘的百越女富商，在韩国南疆做生意时，因为与当地一名出身显贵的男子投缘，便结为连理。”

“虽然有些意思，但美人的故事如果只有这些难免有些俗套了。”

将剩下的半盏茶放在桌上，看着花园中嫩绿初露的景色，顿觉扫兴。

“怎么会呢？殿下太心急了，妾身的故事还没说完呢～”胡美人娇笑两声，按下了起身要走的森罗。

“那位百越女富商手握不少奇珍异宝，在成婚后，她将手中的部分生意分出去，交给她最信任的得力的下属代为经营，其中就有一样殷红似血的名贵宝石……”

森罗杏眼中锋芒暗藏，追问道，“后来呢？”

胡美人眉眼带笑地饮了口茶，“殿下冰雪聪明，后来的事情……难道真的不知道？”

“你……”

森罗正想接着问些什么，胡美人却放下茶盏，径直起身离去，声音婉转地幽幽唱着，“旧日鸳鸯双飞，今为泉下新鬼，雕栏玉砌犹在，可怜蛛丝千结，尚有怀春病树，静待南楼青主。”

————

“虽然没太弄明白，但……好歹有不少收获。”

目光追随着胡美人的曼妙倩影，森罗兴趣斐然的轻笑。

“你这张脸要是再笑下去可就要惹上桃花债了。”

绕道花园的明珠夫人坐到之前胡美人的位置上，端详着胡美人用过的茶盏，手指在沾着唇脂的杯口轻轻蹭了蹭。

“见一个撩一个，你这花心样儿可和那些男人一个德行。”明珠斜睨了森罗一眼，“又有新欢了？”

那明显到十里飘酸的醋味儿将森罗逗得忍俊不禁，“夫人，这拈酸吃醋的表情不适合你，我还是喜欢你之前那副精明算计的样子。”

哼！

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瓷盏扔了出去，明珠夫人取过森罗手边剩下的半盏茶，就着森罗留在杯口的唇印一饮而尽。

“有了新欢，就开始嫌弃我心机深重，再过几日，你这只没良心的狐狸是不是就该直接踹掉我了？”

言及至此才是真正的图穷匕见，明珠死盯着森罗，任何表情和呼吸的变化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明珠心里很清楚，森罗想要的是一个能在深宫中替她影响王上，探听情报的同谋，而她恰好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她更清楚，作为夜幕四凶将，还是与白亦非一脉同宗的表妹，森罗不可能真的对她心无芥蒂。

而那个胡美人……王上对她颇为宠信，而她又在韩国毫无根基，一个没有退路的棋子，对于执子者来说才是最好的。

若胡美人真是入了森罗的眼，她就成了一颗绊脚石，欲除之而后快。

“夫人这是在埋怨我？”

“痴心错付……我不该心生怨尤？”

“呵呵～当然可以……就算是被千刀万剐也是咎由自取。”

森罗探身而起，手指轻挑起明珠的下巴，粉唇贴得很近，近到只是微微翕动都能感到对方温热的吐息和齿隙溢出的兰香。

“可是……夫人当真是对我情深不悔吗？”

逼仄的距离下，美丽也会变得诡谲阴森，像是只意图剖心而食的狐妖，凶相毕露。

“夫人房中的灯烛，又是为哪个夜里偷香的情人留的？”

明珠看到那双不怒自威的杏眼中自己的倒影，垂下眸子，“你果然从未相信过我啊～”

“笼罩在韩国的天实在太黑，想要好好生存，看透夜幕的眼睛自然不能只有一双。”

森罗柔夷贴在明珠的脸侧，让她看向自己，手指勾动着珍珠耳坠，“放心，始乱终弃这种下流事我不屑于做，夫人的嫉妒心可以收收了。”

“嫉妒源于排他，排除威胁到自身地位和利益的异己，独占最多的好处。”

明珠弯弯眼角，突然欺进，环抱住了森罗，手指在她锁骨勾绕画圈，顺着衣领浅浅探进衣襟。

“你不觉得这和男女之爱很像？利益交缠得越是难解难分，就越来缠绵悱恻，到那时……为情？还是为利？你还能分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