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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前尘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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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拿到日轮刀的当晚,两人就连夜离开了这座城池。望月雪甚至没有走城门,直接让巴卫化为人形,带着她从僻静的角落跃出城墙,就好像在躲避什么一样,行色匆匆。

巴卫看着她有些焦虑不安的眼睛,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忌惮:“到底怎么了?你在躲什么?”

“不,没什么。”望月雪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含糊其辞道,“只是有种不祥的预感,直觉告诉我,要尽快离这里。”

巴卫闻言也不再追问,沉默的抱着她朝不远处的林间掠去。

望月雪不动声色的深吸一口气,这才觉得一直盘旋在心中的冰冷褪去些许。

其实从听到茶馆老板说的传说开始,望月雪的神经就一直初遇紧绷的状态,她无时无刻不警惕着四周的行人。这种不安在遇见年老的缘一之后达到了顶峰,因为按照原剧情,缘一将会在这段时间里遇见隐藏在人群中的无惨,然后寿终正寝。

而望月雪之所以一刻不停的拉着巴卫从这里离开,就是为了避开那个噩梦般的男人。

在到达这个世界之初,望月雪与无惨曾有过几年短暂的交集,茶馆老板故事里的贵公子和身为公主的未婚妻,就是她和鬼舞辻无惨。因为这短短几年的相处,无惨近乎疯狂的找了她几百年,直到在大正时期的鬼杀队遇见身为夜柱的自己。

那首会在血泊中响起的歌谣,大概就是无惨为了逼她出现的手段,因为无惨知道,望月雪是一个单纯善良的蠢货,她不会对处于苦难中的人置之不理。

但望月雪目前的记忆里没有出现与无惨在战国时代相见的片段,所以为了不影响历史进程,也为了不让自己陷入麻烦,望月雪必须远远逃走。

至于无惨坚信她没有死去的原因,则是系统进行灵魂抽离时搞出的游戏特效。

与无惨的初遇是在结束银魂世界的新手任务之后。

彼时望月雪为了救人从飞船上坠落,好在系统判定任务已经完成,在半空中就把她传送到了别的世界。

选定游戏模式之后,望月雪正飘在搬空等待系统安排投胎,却听见了一个少女虚弱的呢喃声。

“神明大人啊,帮帮我吧... ...”

望月雪低下头,茫然的看向城内那座华丽的宫殿,声音好像是从哪里传来的。

“我马上就要死了,可是婚约好没有履行。派来的使者已经说了,倘若月见里家交不出人,就将我的父母赶出京都,神明大人,请求您,帮帮他们吧!”

少女哀求的声音在耳畔清晰的回响,隐隐带着一股莫名的力量拉扯着望月雪脆弱的灵魂,似乎在召唤着她。

就在望月雪想要打开系统面板,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精神攻击之类的buff时,弹窗里寻找投胎对象的进度条刚好读条完毕,新的提示弹了出来。

【已成功打开本世界规则漏洞,成功帮助玩家在新世界建立联系,已找到合适的投胎对象,请问是否建立新的账号?】

望月雪刚准备点击确认,另一条消息却毫无预兆的覆盖了原本的消息,带着鲜红的感叹号跳了出来。

【检测到大量不明祈愿之力,已确认该躯壳灵魂即将往生,完成将死之人的愿望可获得道具奖励:万能药的配方,灵魂之力增强60%。注意:该任务死亡几率为99.9%,请玩家慎重选择。请问是否都接受祈愿?】

诱惑力很大,但望月雪有点怂。

虽然作为一个玩家,她可以无限复活,但是死亡率这么高的任务意味着噩梦级的困难度,很可能含有大量令人不适的内容,比如暴力血腥的身体折磨、打压人格的精神摧残等,这些都会对玩家的心理造成巨大伤害。

可同时,这种任务的奖励无疑也是十分丰厚的,先不说那个疑似能包治百病的万能药,灵魂之力的提升意味着离灵异之物的距离会更近,说不定还能拥有一些特殊的力量,而60%的涨幅足以让玩家跻身有天资的行列。

望月雪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咬着牙点击了接受,反正游戏可以调节痛觉感知,应该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在接受的一刹那,刚刚那股拉扯灵魂的力量陡然增大,望月雪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被拉近了一个奄奄一息的身体里。

短暂的眩晕感过后,呼吸逐渐顺畅起来,无感也开始复苏,耳边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躯壳与灵魂融合完毕,临时账号正在建立中,现在开始改变容貌。】

望月雪尝试着动了动手指,缓缓睁开了眼睛。

耳畔的啜泣声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女人惊喜的低呼:“雪姬!我的女儿啊,你没事了吗?”

“啊,已经没事了。”望月雪下意识的回道。

但下一秒,女人就惊叫着连连后退。

“啊————!”

一直守在外面的男人按捺不住冲进房间,在看到望月雪的一瞬间,他就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病榻上原本快要死去的少女坐了起来,脸上缠着的绷带自动滑落,露出的却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庞。

男人颤抖着手护住自己的妻子,另一只手一把抽出了架子上的武士刀。

他举着闪烁着寒光的刀刃对准本该是自己女儿的少女,厉声呵斥:“你这个怪物!到底是谁!我女儿在哪里!”

女孩原本柔顺的长发变得卷曲,漆黑温柔的眼眸变成了寒冷的冰蓝,甜美可爱的五官被莫名的力量修饰的精致而娇美,她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好似还没有适应新生躯体的懵懂妖怪。

【临时账号已建立。】

【ID:月见里雪姬】

【身份:贵族月见里氏独生女】

【年龄:15岁】

【技能:无】

【生命值:100】

【精神值:100】

【体力值:100】

望月雪看了一眼面板,若有所思。

嗯... ...跟在银魂世界的时候差不多,毕竟银魂也没有异能力之类的设定。但是女孩的体质实在太差了,一看就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贵族小姐。

做完这些,望月雪才有空去看房间另一头神色慌张的两人,她扯起唇角,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你们的女儿,已经死了哦~”

“你这个怪物!把我的女儿还回来!”男人的惊恐转变成愤怒,提着刀冲了过来。

望月雪伸出缠满绷带的手,抓住了刀刃。

“不行哦,如果我死了的话,谁来履行婚约呢?她可是祈求我,要帮帮你们呢。月见里大人。”

空灵甜美的声线领男人猛地打了一个寒颤,同时也唤回了他仅存的一丝理智。

月见里雪姬早就在上山祈福的路上被山贼劫持凌辱,等月见里家主带着武士们找到女儿时,纯洁的少女早已被折磨拍的奄奄一息。

是他们的错。

而现在,月见里雪姬用自己残破的灵魂,为月见里家换来了生的希望。

男人脱力般的松开刀跌坐在地上,痛苦的捂住了头。

跟女儿定下婚约的家族地位颇高切做事强硬,就算和他们说月见里雪姬出了意外,对方也只会觉得月见里家无能,没法保护好自己的女儿。说不定还会觉得自己不重视婚约,从而发难。

为今之计... ...男人颓废的抬起头,目光里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望月雪依旧保持着那张矜持的笑脸,安抚般的伸出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轻声在他耳边低语:“别担心,我就是为此而来的。现在,我只有一个问题,他们见过我吗?”

“不,没有。”男人立刻摇头,“除了月见里家的人,没人见过雪姬。”

“是吗?”望月雪眨了眨眼,冰冷的眼睛顿时变得清澈且无辜,“那真是太好了呢,父亲大人。”

月见里雪姬醒了。

宅邸一扫往日低迷的阴霾,再次恢复了往日的活气,好似那场惨绝人寰的悲剧从未发生,可谁都没有注意到,这里的侍从已经不再是过去熟悉的面孔。

真是讽刺啊。

望月雪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面无表情的侍女为自己仔细梳理着浓密的黑发,本就如娇花的脸庞,被富有的贵族养的更加细腻光洁。

“雪姬大人,鬼舞辻家的使者已经到了。”门外传来侍女毫无波澜的声音。

“知道了。”望月雪轻柔的应了一声,由侍女搀扶着站起身来,拉开了房间的门,“我们走吧。”

这是繁华而糜烂的平安京时代,皇室、贵族、妖怪和阴阳师在台上共舞,演绎出凄美浪漫的悲歌。

月见里雪姬的婚姻也和这个腐烂的时代一样,终将成为一出悲剧,因为和她缔结婚约的人,叫做鬼舞辻无惨。

身患不治恶疾的贵族公子疯狂的渴望着健康的躯体和鲜活的生命,直到有一日拖着崩溃的理智砍杀救治他的医生,在药物的作用下变成吞吃活人血肉,长生不死的鬼王。

现在望月雪终于知道,这个任务高达99.9%的死亡率是从哪里来的了。

穿过长长的回廊,望月雪踏入了宅邸的正厅,她冲月见里家主微微点头,乖巧的在竹帘之后落座。

使者走进来,谦卑的俯下身行礼。

“我是鬼舞辻家分支的产屋敷,现在奉家主的命令,接雪姬公主去鬼舞辻宅与无惨大人见面。”

望月雪不由得轻轻叹息。

可怜的人啊,他的家族钟会因为先祖犯下的过错遭到诅咒,他们会看着自己的身体缓缓衰败,家族渐渐凋敝,直至所有人都死去,只剩下唯一的、摇摇欲坠的一支血脉。

望月雪跟着前来接人的产屋敷上了牛车,在清晨鸟儿清脆的啼鸣中驶向鬼舞辻宅邸。

“无惨大人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女孩清脆的嗓音打破了沉默,在产屋敷的耳边响起。

在车厢外赶车的少年思考了片刻,说道:“我并没有见过无惨大人,只是听说他病中心情不佳。但是我相信,雪姬大人这样纯洁的女子,一定能够抚慰无惨大人的内心。请您,一定要好好照顾无惨大人。”

好好照顾他吗?望月雪的眼中充满了轻蔑。

恐怕鬼舞辻无惨并不需要他人的同情,他需要的,从来都是活下去的希望。

“我倒是觉得,比起与我这种底层贵族联姻,迎娶神官家的女子,更有希望使无惨大人诅咒一般的恶疾好转呢。”

产屋敷拉着缰绳的手猛然僵住:“抱歉,雪姬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不,没什么。”望月雪的声音从不屑的嘲讽重新恢复温柔,“是我失言了,您不用放在心上,产屋敷公子。”

她已经将日后保全产屋敷血脉的方法告诉了他,至于能不能领悟,就要看对方的造化了。

与月见里家比起来,地位崇高的鬼舞辻家更加华丽,可整个家族都隐隐透出阴沉和压抑的氛围。

拜见完家主,望月雪跟在侍女的身后,去到鬼舞辻无惨的住所。

那里盛放着灿烂艳丽的花朵,盎然的春意在这里肆无忌惮的开放,可屋子里却弥漫着一股死气,浓郁的药味从里面散溢出来。昏暗的室内没有点灯,只有灼烧的通红的炭火能稍稍照亮少年苍白而俊美的脸。

他甩开侍女的搀扶,费力的支撑起身体,晚霞一般瑰丽的玫红色眸子紧紧的盯着站在花园中的少女,卷曲的黑发从脸颊边垂落,因为病弱而瘦削的不成样子的肩膀因咳嗽微微颤抖。

可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的,蛊惑的,带着慢条斯理的起伏,仿佛轻轻颤动的琴弦。

“你叫什么名字?”

望月雪穿着月白色并藤色的十二单衣,在光影交界的另一边朝着无惨露出动人的微笑:“雪姬,我的名字是月见里雪姬,无惨大人。”

从今天起,她就是月见里雪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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