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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女官日常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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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吐血昏迷,何其大事,太皇太后即刻赶至大明宫,亲自坐镇。

偌大的寝殿内,灯烛全部燃起,光耀如昼。太医、宫人来来往往几十人,慌而不乱,各个皆敛声屏气,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谭司膳色厉胆薄,在尚宫局有她姨妈蔡尚宫撑腰,自然敢搅风弄雨,现在独自到了太皇太后面前,已经半分胆气也没有了。

太皇太后厉声道:“别以为你这么说就可以脱罪!”

谭司膳跪于阶下,连忙叩首,“皇上龙体受损,事关重大,奴婢不敢妄言。”

“此汤确实是皇上钦点,想要用以提神补气,整个汤的熬煮过程奴婢都不敢假手于人,绝对没有出差错。”

应慈也上前一步道:“此汤皇上赏了奴婢半碗,到目前为止奴婢并无异状。”

对于皇上的症状她心知肚明,却无从提起,她不过刚刚调来又怎么会知道皇上的饮食起居,只能稍加提示。

“其实奴婢猜测,或许是皇上这几日忧思过重积劳体虚,此汤又大补,可能与皇上近日所吃的其他东西相冲,才会吐血昏迷。”

太皇太后历经四朝,何况前几任皇帝的废立背后都少不了宦官操纵,立刻将视线对准了伺候李瀍的内侍。

小太监也觉得倒霉,他并非马元贽麾下,不然皇上也不会用他,就算如此,日常他也只是负责一些饮食起居,进出汇报的小事而已。

平日不得重用,偏偏今日碰到了这种事还要承担责任。小太监不敢隐瞒,当下就将皇上每日的饮食起居一事不落的说了出来。

饮食中的金丹顺利引起了太医们的注意。

丹药成分含有朱砂、雄黄、硫黄等,从医药角度来讲,确实有入药治病的功效。只是服丹养生需要小心,因人而异、因药而异,稍有不慎,就会导致死亡。

大唐皇室中很多人都有遗传的“风疾”,时常眩晕头痛,备受折磨,金丹一能提神振奋,二能缓解痛苦,遂许多人皇室人员选择服用金丹,从唐太宗开始便是如此,现在更是已经成了寻常事。

太医署按照金丹过量医治,很快便传来了好消息。

太医令:“皇上如今脉象已经平和……”

太皇太后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拍案而起,催促道:“快说!可是有什么变故?”

太医犹犹豫豫道:“只怕皇上此后会风疾加重,轻则日后会伴有多梦,易怒之症,重则会时常陷入昏睡……”

太皇太后震惊的睁大眼睛,力气被抽干般的跌坐到塌上,不敢相信听到的这个结果。

实在是这个症状太眼熟了,穆宗、文宗,甚至更往前的她的丈夫宪宗,临去前都是如此迹象,之后不过多久便走了。

太医话里的踌躇所有人都知道是什么含义,此时此刻却没人敢出言安慰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也不需要安慰,这样的事她已经经历了太多,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如今不是伤怀痛苦的时候,皇帝龙体违和,前朝必会动荡,此时此刻她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稳住大局。

太皇太后当机立断,连下几道命令,“张太医,此事攸关甚大,半点风声不可透出,若有违者,株连九族!”

“李丞相,皇上与你君臣相得,前朝之事,哀家就全权委托于你了。”

“应慈,你通晓医理,这几日皇上身边就由你亲自盯着,有什么急事遣人来找哀家。”

三人应是,立刻开始各司其职去了。

-

应慈比太医还知道皇上的身体情况有多危险,太皇太后让她紧盯,她连睡觉都不敢踏实,随时警醒着。

所以在李瀍惊梦而醒时,她也立刻清醒了过来。

“皇上,来人……”应慈才要遣人去请太医,还未开口,便被拉住了。

李瀍抚着仍然悸痛的胸口,在应慈的搀扶下缓缓坐起身,“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过了辰时,皇上昏迷已有一天一夜了。还是让太医来请脉,好确定龙体无虞才好。”

李瀍摆摆手,“不必惊动他人,朕的身体自己清楚,不过是做了噩梦罢了。”

“梦?”应慈见他满脸虚汗,嘴唇苍白干裂,脸色实在不好,赶紧先倒了杯水给他。

都讲说梦解梦,噩梦只要倾诉给信任的人便破了。

单方面认为应慈是可信任的人,李瀍润了润喉咙,道:“朕最近总梦见有刺客要置朕于死地,可惜梦中迷蒙不清,朕之前从未见过歹人的脸。”

之前未见过,意思是这次见到了?应慈也好奇了起来,手上轻柔的给他拭汗,一边问道:“那皇上这次知道是何人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李瀍犹豫了一下,才说出了这个他也难以置信的人,“是光王。”

“啊?”这人选确实出乎应慈意料,“可是光王不是……”

光王毕竟是王爷之尊,再说下去未免不太恭敬,应慈及时止住了话头。

之前疫症正严重的时候,光王母子也不幸染上了。虽然有应慈献上的良方,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偏偏他们母子越来越重,换了两个方子也不见好。

后宫中身份尊贵之人何其多,皇上的安危又是其中最要紧的,没办法便将他们母子挪去了行宫安置。

应慈不爱打听闲事,也不知道他们如何了。

现在只能劝道:“民间都说梦是反的,梦祸得福,皇上得上天庇护,此梦后定然大安。”

李瀍无力的笑了笑,他知道自己不会好了,没想到这个皇位他只能坐六年而已。

回想这些年的政绩,似乎不过是勉力支撑罢了,藩镇是勉强压制,宦官也是暂时平息,这两个最大的问题就算再给他六年,也难以解决。

知道人生快到尽头了,反倒对自己的形象变得在乎了起来,李瀍不由问道:“应慈,你觉得朕是个什么样的皇帝?”

作为异世人,应慈看待事情的眼光也与当世不同。封建制度的弊端,阶级间的矛盾,人口增长大于资源……导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而复始,不会有永固的皇权。

一个腐朽沉疴、已经将近日暮的政权也绝对不是来个英明皇帝就能独自撑起来的。

套入这个大前提,应慈才开始思考对于李瀍的评价。

她虽然年幼便入了宫,对于朝政大局、人员脉络知晓的并不十分清楚,但皇上做的一些大事她还是略有耳闻的。

此时她由衷的道:“奴婢认为皇上是威武豪迈之主!”

李瀍笑道:“不会是因为朕赏赐格外多,你才这么说吧?”

“奴婢多次推脱过赏赐,现在皇上提起来好像又是奴婢的不是。”

二人都没什么困意,絮絮低语起了其他,没有注意到帷帐外太皇太后来了又去。

-

慈宁殿内,太皇太后面色沉重,染着艳红指甲的手不住敲打着桌面。

不多时,琴娘缓步进来,行礼后恭敬道:“回禀太皇太后,奴婢取得确切消息,光王母子已经痊愈。”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果然命大,这都不死。”

她本不认为光王母子能成何大事,不过是膈应罢了,今日皇帝一梦却让她当头棒喝。

皇帝眼看就要不好了,之后有谁继位还需商讨,可是谁不能继位,她心里可太清楚了。

本来郑太妃不过是疥癣之疾,但光王若是继位,哪怕只是万万中其一的可能,对太皇太后而言也难以忍受。

太皇太后向来果决,立刻道:“吩咐下去,哀家不想再听闻郭氏母子除死讯外的任何消息。”

琴娘领命离去。

太皇太后虽然是通过暗线下令,没有经过内侍监,可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宫中各处都有内侍分布,慈宁殿中的气氛又是肃穆紧张,马元贽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马元贽早就不满皇上的所作所为,明明是由他们宦官扶持上位,皇上却偏偏倚重朝臣,打压宦官。

他马元贽可不愿做一个有名无实的大将军,他的目标是做第二个擅权揽政、只手遮天的仇士良,区区内侍监这点权势他还不看在眼里。

听说太皇太后打算出去光王母子,一个主意从马元贽心里冒了出来。

既然现任皇帝不听话,他何不效仿仇士良,另立一位听话的皇帝呢。

光王母子,一个痴傻,一个怯弱,没有比他们更好拿捏的软柿子了。

本来马元贽也不敢如此,李瀍确实是坚毅果决之人,当初敢正面刚仇士良,如今对他更是轻松。

但事有凑巧,皇上这边重病,他也刚收到密函,他的得意门生万剑锋不日就将回朝述职。

万剑锋因是马元贽的心腹,在朝堂上被李丞相打压,只能远调边防镇守多年。如今在这关键时刻回来,正是给他如虎添翼。

马元贽估量着两边的兵力,自认为有一拼之力。

-

两方都在暗中施力没人能察觉,宫中大面上早已经风声鹤唳。那日的清醒之后没几天,仿佛是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尽了,皇上再次昏迷,从那之后皇上龙体日益虚弱,大多时候都在昏睡。

器官和神经的坏死再发达的医术也难以医治。

皇上不光是个好皇帝,还是好上司、好知己。应慈对皇帝的观感很好,不愿对方在最后的日子里被痛苦折磨,便用精神力不停帮他驱散疼痛,为此亲手侍奉,半步不敢离开。

李瀍再次醒来时,面色红润,看起来精神比往日好很多。

应慈却清楚这只是回光返照而已,连忙招手让人去请太皇太后。

李瀍看着应慈若芙蓉出水,不染尘俗的脸,问道:“应慈,你想出宫吗?和你娘还有你的姐妹一起。”

应慈顿了一下,坦白道:“若是在尚宫局时皇上这样问,奴婢自然是想的。如今奴婢已经懂了,宫外又不是世外桃源,并非只有安稳日子。况且奴婢所有朋友,所有记忆都在宫中,与其出宫茫然无措,不如留下。”

她和金铃长得都不错,在宫内有太皇太后镇守,没人敢动,宫外就未必如此了。

李瀍扫视左右,见没有其他人,才道:“既然如此,应慈,接下来的话,你仔细听朕说……”

前几日醒来,他已经陆陆续续报了许多名字,本来应慈以为这次也是如此,却听皇上说起了寝殿床榻上的机关。

她心中惊异,但知道皇上精力有限,不敢耽搁的立刻照做了。很快便从暗格里拿出了一枚墨色的玉佩。

让把东西拿到眼前确认无误后,李瀍继续道:“这枚玉佩便是信物,之前说与你的名字便是名单,日后这些人便由你来派遣。”

应慈顿觉手中的玉佩千斤重,“可是皇上……”

李瀍微微摇头,“朕也没想过自己时间会这么短,这支暗侍还未发展起来,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紧要。皇祖母看重你,你也聪慧,日后可能用得到这些人。”

这些暗线虽然还不成气候,于关键时刻保命还是做得到的。

他不是没想过给别人。太皇太后已经年迈,手中自有自己的势力,难以再兼管。至于王贵妃,她性子嚣张跋扈,给她这个不是保命反倒催命了。

唯有应慈最合适,她聪慧伶俐又能低调隐忍,人也不是忘本的,交由她掌管,有个万一还能回护太皇太后两分。

若是她想出宫,便将东西交予太皇太后最倚重的琴娘,若她不出宫,便由她执掌最好。

李瀍继续交待道:“你也不必逞强,若是继任新君实在昏庸,你不必管太多,舍弃一切早日出宫,保全自身。”

他自然知道应慈的美貌会给她带来多少危险,新君要是像他兄长一样,那还不如冒险出宫去。

听他这样平静的替自己安排后事,应慈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哽咽道:“皇上……,皇上何不立下旨意,确定继任人选。”

李瀍冷笑一声,有气无力道:“就算是皇帝亲笔书写的旨意,也未必有人愿意遵循。”

应慈见他眼神逐渐涣散,生怕他会一睡不醒,不停和他说话,让他撑到太皇太后来见最后一面。

会昌六年三月二十三日,武宗驾崩于大明宫,享年三十三岁。

李瀍临死前,借由太皇太后之口,留下最后一道旨意:

尚纪局尚纪年老体弱,特旨允其出宫养老。尚纪局刘司记侍疾有功,接任尚纪。

作者有话要说:啊,陈豪登基后的烟熏妆让他更丑了十倍,我已经开始想念武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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