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了人....还分尸.....真是造孽。”

“小道士，您可别对着照片鞠躬了，我们请你是来帮忙的，不是缅怀死者的，”薛文涵撇撇嘴说：“已经两天了，你倒是来点头绪啊。”

“真不好意思，师傅没教过太多，我只会些皮毛的水陆法事。”

林长秀有些惭愧地低下头，薛文涵倒来了劲，指桑骂槐道：“倒也不怪你，办案的事情哪劳烦道长啊，只是有些人非得多揽事，干得越多可不就挨骂越多嘛。”

“得了，薛师兄，骂我也就算了，人还未成年，还是公益性干活，要求不要太高了。”

林长秀心领神会，不愿顾晨因他被阴阳怪气，故而更认真打量起尸体的照片，眼睛几乎要贴在纸上，顾晨揽过他的肩膀，眼神写着往后稍稍。

“我说顾晨你和这小子是不是有点过于暧昧了，这可是办公室！”

“是么，师兄，你是不是吃醋咯。”顾晨说完便有些后悔。

“欠教训呢你。”

顾晨哼笑一声，随手搬了把椅子，和林长秀并排坐下，虽然确实很在意薛文涵的心情，但一想到薛文涵会因为自己和林长秀走得近而不开心，便心花怒放了。

“顾小姐.....让我再看一眼19日的监控好吗？”

“可以。”

林长秀缓慢拖动进度条，画面出现了那群小孩，小孩子们嬉戏打闹，街道的路不是很宽，孩子们便占据一半。

不一会儿，小女孩的球滚到了台阶，一骨碌下去，球卡在了溪边，小女孩有些焦急，笨拙地爬下楼梯，朋友们很是着急，拥了过去，突然水花溅起....小女孩落了水。

“这....和案子也没什么关系啊。”顾晨抠了抠鼻子，疑惑地问道。

林长秀没有回答，只是放大了画面，在孩群的间隙里，顾晨瞄到了一个奇怪的动作....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个胖胖的小孩推了小女孩一把。

“脚后跟不着地，他....被附身了。”

“附身？被.....鬼？”

“您开始说过，巷子里的尸体的目击者也有那群孩子....准确的说是那个胖胖的男孩，我觉得这事儿没这么偶然。”

一旁装不在意的薛文涵，听到了突破口，还是傲娇地服软，拿起车钥匙，默不作声当起了司机。

距离上次来到旧小区已经半个月，巷子里粉刷了新漆盖过血迹，花坛处有小孩在跳绳，依旧是那群孩子，只不过没了那个胖胖的身影。

顾晨蹲下身，拉过她曾救过的小女孩，问道：“胖胖的哥哥呢，怎么不和你们一起玩了？”

“哥哥在家，已经好些天不和我们玩了，我们上次去他家敲门，都没人回应。”

顾晨看向薛文涵，薛文涵做了个上楼的手势，小女孩带着他们上楼来到男孩家。

大门紧闭着，敲门没有回应，无奈之下，薛文涵只得踹门，一片嘈杂声中，里面的那道门啪得被打开。

隔着一道铁门，顾晨看见了原来那个憨态可掬的小男孩，只不过原本胖胖的身子，完全缩了水，脸颊凹陷下去，眼眶下是重重的黑眼圈。

顾晨刚想温柔地说两句话时，小男孩忽然立起一把尖刀，他龇牙咧嘴的模样好似恶鬼降临，他一刀又一刀劈向铁门。

忽然，尖刀脱了手，直接飞出铁门间隙，好在两个男人眼疾手快，一个抓住了刀把，一个抓住了刀刃，他们异口同声说道：“顾（顾小姐）晨，你没事吧。”

“还....好，”顾晨有些受宠若惊“林长秀，你手流血了！”

“他中邪了....你们退后，我把门撞开。”

“我帮你。”薛文涵跟上。

门被撞开的瞬间，男孩跑到了房间的角落，发出从喉间挤压的哭叫，那声音让人毛骨悚然，绝不是一个孩子的声音。

屋子里充斥着难闻的味道，腐烂物的、排泄物的各种恶臭，尽管是午后，房间依旧是昏昏沉沉的，墙壁上四处涂满了东西，顾晨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用排泄物涂抹的不规则的图案。

男孩蹲在角落瑟瑟发抖，卧室的门紧紧掩着，顾晨默默走到一边，还没两步，男孩似疯了一般扑上来，用力嘶哑着顾晨的肩膀。

两个男人拼力去拉扯，但那男孩不知是哪里来的劲，就是死死咬着，顾晨动弹不得，薛文涵想要动手，但一想到这还是个孩子，又放下了手。

一声轰鸣的枪声对准天花板，薛文涵的震慑没有任何作用，顾晨知道他的为难，只得忍住疼痛，不作抵抗。

“他被恶鬼附身，已经回天乏术了！”林长秀焦急地说道：“你们要相信我，如果不杀掉的话，你们都会死！”

话音刚落，男孩咬下一块血肉，噗嗤吐在一边，顾晨捂着伤口疼痛难忍，眼泪哗哗落下，还没等稍加安慰，男孩已经从厨房抽出一把砍刀。

那狰狞的笑容，干枯瘦削的轮廓，像是被抽干了灵魂，只剩下空洞的骨架。

男孩爆冲过来，目标是挡在顾晨前面的薛文涵，他始终不想对小孩下手，哪怕林长秀那么说，他也依然不够信任。

一把椅子正中男孩，可他就像是僵尸电影里那样，没有任何疼痛，砍刀即将飞快落下，林长秀抽出桌板重力拍向他的后背，但男孩只是歪歪脑袋，将刀尖调转方向，用力一刺。

终于…薛文涵开了枪，子弹正中男孩拿刀的手，离奇的是，肌肉骨骼已经没了力气，但他依然没有疼痛感，换了一只手继续。

“没用的，已经入了魔。”

林长秀咬破手指，拿来一把剪刀，以血画符布满刀刃，不等薛文涵反应，林长秀已经刺入对方心脏。

啪嗒，他像是泄气了的球，瞬间倒地，嘴里流出黑色的液体，反复嘟哝着：“对不起，杀了我。”

老实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顾晨还在摇摆中，但现在，她已经确认这世上确实有鬼的存在。

男孩已经没了声响，佛龛上的红布忽地垂下，露出小小的佛像，佛像眼角有水滴过，顾晨仔细看了一眼，确定那只是红蜡。

当卧室的门被撞开后，两具尸体躺在床上，肌肤还有弹性，只是已经干瘦，想来是活活饿死的…如果早一点来的话，是不是就至少能活两个人呢，顾晨有些自责。

回去的路上，三人都越发沉默，各有心事。

“他父母被虐待过，电脑最后一条搜索结果是怎么驱邪，第一条答案是墙壁涂抹排泄物，不过这之后网线就被拔了，无法和外界联系，大概带着恐惧和对孩子的不舍，饿死的。”

顾晨的伤口仍旧疼痛，听到同事说的话后，心里便更加苦楚，隐隐作痛。

“顾小姐，别伤心，这事儿我大概…懂了。”林长秀递去一张纸巾“附身在他身上的恶鬼…不止一个，所以最后杀掉他是解脱，这段时间有什么严重的杀人事件吗？”

顾晨愣了一下，说道：“有个连环杀人案，死了五个女人，不过凶手已经死了，就是巷子里的那个男人。”

“厉鬼的复仇…”林长秀叹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