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湘莹走后，于艾风面色倏然冷下来，掏出电话熟练地拨下一个号码，“嘟嘟嘟”几声后，对面接通了。
“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做了。”他咬牙道，“现在，可以解除台岛娱乐圈对我父亲的限制令了吧？”
“当然，于公子如此配合，我们焉能出尔反尔。放心，三日之后，你父亲的新片必能准时上映。”对面的女声说道，“至于通稿怎么写于公子就不必插手了，你要做的就是当众捧黎小姐臭脚，并表现出对林致出身的不屑。”
“好。”于艾风不觉得难做，反正他本来就嫌弃林致出身低，好奇令他忍不住发问，“你们目的是什么？”
“于公子，不该知道的事少打听。”女声冷冷道。
于艾风后怕道：“不敢，不敢，只是有点好奇林致哪里得罪你们了，让你们隔海出手整她。”
在他看来年轻的影后极会做人，实在想不通她怎么就能接二连三被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针对。
黎湘莹的事还没过去呢，喏，这又来一个。
汤锦如在电话后讥笑：“整她？于公子，你可真会开玩笑。我们这是疼她，为她好，等着瞧吧。”
放下电话，于艾风脊背一阵发凉。
回想女人说话的语气，他觉得，他似乎窥破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几方配合下，于艾风和黎湘莹的绯闻瞬间盖过林致，霎时惊动满城风雨。
男主角一贯花名在外，倒是少有人指摘，两位女主角却不免又被提溜出来，遭人横挑鼻子竖挑眼地好一番比较。
何况二人早有旧怨，黎湘莹更是自出道便打着对标林致的旗号，两家粉丝谁也不甘示弱，掀起新一轮腥风血雨的口舌之争。
眼看通稿攻势无效，紧要关头之下，于艾风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说动黎湘莹在出席公开活动时，和他一起戴上了情侣对戒。
如此一来，假的也成了真。
黎湘莹粉丝大获全胜，纷纷表示影后算个屁，大小姐才是于公子的真爱，同他最般配的女人。
林致粉丝不屑撇嘴：那样的烂黄瓜，谁爱要谁要，我姐不稀罕。
被黎湘莹粉丝得知后，又是一通怒怼：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和我家姐夫炒绯闻的时候可没见你家姐不稀罕。
时隔多年，黎湘莹终于又体会到了胜利天秤站在己方的滋味，美妙到令她陶醉。
“痛苦吧，林致。就算你并不在乎那个男人又怎样，当所有人都认为你在乎的时候，他却被我夺走了，这就是胜利。”她闭目心想，“这就是你的报应，谁让你夺走了我的父亲，让他对你那么好，却对我不闻不问。”
所以她可以对林致做任何过分的事，愧疚？哼，她高兴还来不及。
但一个男人还不够，她还要好好磨练演技，抢走她的影后宝座。这才是林致最放在心上的东西。
“待我登上影后宝座，还有谁会记得你林致。”
她陷入自我编织的梦境，尚未满足，就被“啪”的一记耳光打醒了。
黎湘莹不可置信地睁眼：“妈？你、你怎么来了。”
“还知道醒？”程景怡见她手上仍戴着那只对戒，气得又扇女儿一记耳光，上手将它扒拉下来，奋力掷出窗外，“如此不知廉耻的事居然也做得出来，你可真是黎家的好淑女！”
黎湘莹一下子急了：“你凭什么丢我戒指？！那是我的、我的！”
“要点脸，阿莹！”程景怡怒视女儿，“哪个未出阁淑女和你一样光天化日之下跟男人搂搂抱抱的，还戴对戒，黎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那又怎么了？我二十了，妈，不是两岁小孩，谈个恋爱怎么了？”在程景怡面前，黎湘莹总能轻易失控，原本想解释的事忽然就不想说了。
误会好，就让她误会去吧，她就是跟臭男人拍拖了，气死她！
女儿的失态令程景怡怒气更甚：“知不知道我早就给你定好亲家了，如今你传出这档子丑闻，人家还看不看得上你！万一被人退婚，你就是全城的笑柄。快跟那个不三不四的男人分了，我送你出嫁。”
“什么？谁让你给我订婚的！”黎湘莹大叫，“谁让你给我订婚的！我不许你管，我想嫁谁就嫁谁，想几时嫁就几时嫁，不许你管听到没有！”
程景怡厌恶道：“瞅瞅你现在的样子，跟个疯婆子有什么区别。你以为我想管你，你若不是我女儿，我才懒得看你一眼。快收拾收拾，随我去给亲家道歉，娱乐圈也赶紧给我退了，以后不许再抛头露面，安心在家做你的新娘子。”
“我不！凭什么，你凭什么！”黎湘莹崩溃哭喊。
程景怡满不在乎，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对了，没有跟那个男人上|床吧？”她问，“要不我们还是去趟医院，让医生替你检查检查，开个证明，好叫亲家放心。”
这句话彻底令黎湘莹发狂，朝程景怡又掐又打，极力想摆脱她的掌控：“滚，你滚，恶心不恶心呀你，放开我！你还当我是人么！”
她哭道：“我不当你女儿了还不行，求求你把我当个人吧。他们算什么东西，什么年代了，凭什么要求我为一个面都没见过的人守贞，我不，我偏不！”
程景怡吃痛，松手甩开女儿，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为你好你还不领情。”
“你才不是为我好！”黎湘莹哭叫，“你根本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控制欲，林致的妈妈就从来不会对她说这种话！连舞小姐都比你配当妈。”
程景怡又一巴掌甩了过去：“所以她一辈子是舞小姐，而我是豪门夫人。一个连给我提鞋都不配的人，也敢被你拿来和我比？”
“所以爸爸为什么爱她不爱你呢？！”
黎湘莹脱口而出：“就是因为你老是这个样子，才不得爸爸的心，连带我也被爸爸忽略，我恨你！爸爸宁可爱一个舞小姐都不肯爱你，这就是你的报应！”
程景英甫一进门就听到黎湘莹的这句叫骂，吓得面色一白，立刻冲到两人之间：“好了，好了，亲母女吵什么吵，平白叫人看了笑话。”
她一双美目巡视之际，屋内所有佣人都惊惧地垂下了头。
“姨妈！”黎湘莹抱着程景英大哭，“我妈逼我退圈嫁人，姨妈我不愿意，我不愿意。”
“退什么退，你妈疯了，别听她的，啊。”程景英拍着她的背轻哄，“姨妈在呢，有姨妈罩着，谁也不敢把你怎样。”
“嗯。”黎湘莹抽噎。
“好了好了，去洗洗脸，冷静一下。”
程景英哄好甥女，头痛地看向自己的妹妹：“你说你没事跑来刺激她干嘛，好端端一个女孩子，看被你给吓的，早晚吓出毛病来。”
程景怡反驳道：“要不是你一个劲怂恿她进圈，也不会有今天这档子事。这丫头如今越发无法无天了，连我都敢不放在眼里，听到她方才说什么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程景英无奈，“还不都是被你给逼的。你也是，纵有天大的委屈也不该总冲女儿身上发|泄呀。”
“那不然呢，冲你吗？”程景怡含怨看向姐姐。
当初就是她骗自己嫁进了黎家。
程景英心虚地别开脸，不敢面对妹妹哀怨的眼神。
她知道是她的错，她对不住她，骗她嫁给了一个不能人道的废物。可当时实在是没有办法，不攀上黎家这课大树，连她丈夫的生意都做不起来。
且她不觉得这桩婚事有什么不好，她的妹妹如今金尊玉贵，有钱有闲没老公，难道还不够好？
是阿怡自己太偏执，才活成了现在的拧巴样子，连唯一的女儿都不放过。
她叹了口气，说：“算了，我再去哄哄阿莹。”
竟然忘了问妹妹究竟把女儿许给了谁家。
卧房内，黎湘莹抱着枕头仍呜呜低泣，见到姨妈进来，也没有反应。
她面上的妆容已被尽数洗净，露出一张素白的巴掌脸，红眼睛红鼻头，没了往日的张扬贵气，反倒有几分楚楚可怜。
程景怡叹息一声，高跟鞋踩在满地面的碎玻璃渣上走了进来。
黎湘莹并不抵触她的靠近，埋头呜咽一阵子后，她忽然眨巴着泪眼说：“姨妈，为什么你不能做我的妈妈呢？”
“阿莹想让我当你妈妈？”程景英试探道，“不是开玩笑？”
“嗯！”黎湘莹重重点头，“姨妈，你比我妈妈对我好太多了，又一心为我着想，我打小就喜欢你。你要是我妈妈该多好，我就不必被那个疯女人折磨了。”
程景英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窃喜，二十年伏低做小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她强压下激动的心情，道：“你妈妈只是想岔了，疼你的心并不少。这样，你若心里有气，不如我们联手搞个恶作剧，气气她如何？”
她一步步逼近懵懂的女孩。
黎湘莹听了，果然来了兴趣，也不哭了，追问道：“什么恶作剧？”
“你听我说……”程景英靠在她身旁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