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是很护着她。”章茴一边替林灵把脉，一边说道。

“我是怕你动气。”

“你怕我动气？”说罢，章茴一把扯开林灵右肩的衣物，只见伤口结痂，但有些细小处却裂开了口子。

“你不怕我动气吧！”章茴冷冷的说道。

林灵自然知道章茴说的是什么，自己昨晚喝多后，与泠姬实在没有把持住。自己手臂有伤本不适合做运动，可是仗着快要好了，便忍着痛也要跟泠姬逍遥一下，只是今早起来却发现手臂很痛，也没了力气，恰巧被章茴看见，一眼便辨出了原因。

“我还是怕你动气，所以才躲着，却不想你看见了。既然看见了，我干脆就在你身边老老实实地被你管着好了，你也安心。”说罢，拉过章茴给自己诊脉的手，道：“你安心，我才能安心，这个家才能安心。你也不用看了，不过就是感冒，在我的世界，也是常见的，睡几觉就好了。来，在我身边躺一会吧，让我靠着，这些日子我感觉很累，你也不要再说我了，不想跟你吵，好么？”说罢，林灵拉着章茴的手放在自己的枕边，一边摸着，一边叹着气，虽还不到正午，林灵觉得身体沉重，眼中也透着疲惫。

“雨汐，去跟方姐姐说声，灵儿病了，下午就不能陪方姐姐去戏楼了。顺便跟方姐姐和泠姬说下，灵儿无事，只是被风吹了，叫李金在外头找个郎中进来瞧瞧便好。也叫她二人放心，灵儿在我这先睡下了，有事等她醒了再说。”又转头对自己的丫头笺花说：“你去把屋内的帘子都放下，光太强了，灵儿不能睡好，然后去把我上个月调的安神香拿出来点上……”不等章茴把话说完，林灵便扯过她来，一把将自己的头埋在章茴的怀里，喃喃道：“你别弄了，别说话了，你陪我会吧！”林灵赖唧唧的说道。

“好了好了，这就说完了。乖，你好好躺着，别乱动！！打你！”章茴哄着林灵，但林灵一会就开始不老实起来，章茴本是耐着性子，这会见她也不好生睡觉，于是脸色又要冷起来，只是林灵一直赖赖唧唧的，章茴没办法，只得叫笺花过来把床幔放下，于是这床里和外面的世界便隔开来，章茴也松解了衣物，任林灵在自己身上缠腻着，果然，不一会林灵便睡着了。章茴看着叹气，自言自语说道：“怎就把你惯的这么放肆了。”

这面，方词本是要去戏楼查看，正巧昨晚约了要与章茴一起，可因为林灵病了，还需要她照看，于是方词看着身边泠姬，说道：“今天章茴妹妹是走不开了，本想着今天与她一同去呢。不过她在也让人安心，恰巧昨日灵儿说让你随我去戏楼瞧瞧，不如妹妹今天就随我一起去可好？”

“好，只是大人她……”泠姬心内放不下，二人边走边说。

方词听了，莞尔一笑，说道：“放心好了，这家里要就留一人看着灵儿，那定是章茴了。既懂功夫，又通医术，做事又有思虑，即便前厅来人拜访，灵儿一时起不来身，她也能替灵儿决断一二，在家中做主。”泠姬这么听着，仿佛这章茴都比方词能干似的，遂又问，“那姐姐您在府中？……”方词自然知道泠姬要说什么，于是接过话头继续说道：“你要在府里待长了就知道，这府里的人，谁也不争抢什么，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如今进来了，以后大家也是一家人，要彼此相爱才好。况章茴妹妹是个雪堆出来美人，一沾了人的热气，整个就化了。平日里她只做神仙，我们也成全她做神仙。我今天实在是有事，灵儿又病，你对家里的事情还不熟，所以只她一人能顶起家里事来，毕竟，‘林夫人’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的，你说对么？”方词说到这，特意转头看着泠姬，仿佛是提醒她什么一样。泠姬当下便明白方词的意思，于是心内细想，嘴上说了句“明白”。

二人说话间，所乘马车已来到戏楼前。

“早听京城有一个新式戏楼，里面演的故事甚是有趣，店内雇佣的伙计全是漂亮的小哥和姑娘，戏子也不叫戏子，叫什么……演……”泠姬望着这个西洋西楼，不禁说起来之前听到的传闻。

“演员。”方词接到。

“方姐姐，这莫不是就是那个西洋西楼？”

“是了是了，以后你也别叫她大人了，我听着别扭，你就叫她灵儿！别惯着她拿官架子！”方词笑到。

泠姬听罢也笑，又叹道“在江南时，替她收拾手稿，只觉得这人想的惊奇，但那些都是正经事。没想到，她在这些玩乐的事上也让人惊奇，太不可思议！怎可信她是常人！”

方词听罢，拉起泠姬手微微一笑，大有深意，道：“泠姬妹妹，若是旁常人，能娶得了你我二人？一个都难。呵呵，走吧，随我进去。”说罢，方词一探身，下了马车。

泠姬听了方词这话，突然心光一亮，想到：“是啊，若是寻常人，我和方词怎么可能同入一府，况又有萧鸢和章茴，也皆不是寻常女子，自己日后行事作为，也许要多多学习了。”自己想罢，也下车来。只见外面两排体格精装的伙计，比直的站着，开出一条路来。

原来，这方词来京时便轰动一时，众人都推搡着往前挤着要看方词，林灵因怕闹出事来，所以特意安排以后方词从前门过来，必须派人接她进去，算是给她安排的保镖，若是往常，方词也不走正门，只走后面的西角门，到是轻松些，不必这么大张旗鼓的。只是今日带泠姬过来，方词也没有从西角门进来，而是来了正门。

二人刚下马车，便听外围有人闲言到：“哎呦呦！看！这就是方词！当年是江南十八府第一名妓。呦！那后面一席紫纱的美人是谁啊！呦！！难不成是那个被林大人带回来的泠姬？！”

周围人忙问：“泠姬？泠姬是谁？”

“泠姬啊！秦淮花魁啊！名艳两江啊！”

众人中又有声音道“我的天，今日是什么好兆头，竟然一下看见两位秦淮角色啊！！！那是泠姬啊！我听说啊，她妖媚起来，让人欲罢不能呢……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是么，快说说，怎么个让人欲罢不能法……”

泠姬、方词亦听见众人话语，泠姬脸色早已暗沉，此时又羞又恼，但又无法做什么，只是假装听不见，要急忙往里走，谁知道方词一把拉住她，两人肩并肩站着，转身面对着满街的人，方词说道：“各位，往日多承蒙大家关照，而过两日，这戏楼又有新戏上了，还望大家多多捧场。再一个，以后我是不常来，这泠姬妹妹来也是一样的，这是我们林家明媒正娶的林四夫人，今儿个算是给各位打个招呼，日后别哪位公子不知情，冒昧了，到怪我不先把话说在头里了。我今儿个说，若还有人冒昧，可就是与我们林府过不去了。呵呵呵，来吧，妹妹，我们进去吧！呵呵”

方词一番话下来，既替泠姬正了身份，也替她补了面子。泠姬不免感动，因为人多，泠姬也不好多说。只是淡淡的一笑，这一笑，也不知迷倒了多少看官。

方词与泠姬，一人白纱素净，一人黑丝渺渺，各有风情，各有妩媚，眼中又皆有坚毅，绝色天资共聚，风华绝代成双，今日之后，京城便开始传言，林府中有一对无常，虽借了黑白无常的名号，但说的确实世间绝色，旁人不可得，遂称无常。而林灵也在外有了雅号，称“无常君”。林灵在梦乡中，成了许多人的假想敌，实为躺枪。

方词携泠姬到戏楼内，又给众人引荐，自己也带着泠姬一一讲解，包括众人的工作、薪水以及林灵设立的那些规则，泠姬听罢连连惊奇。方词今天本是约章茴看排练中的《牡丹亭》，可章茴因故来不来，方词便只好与泠姬一起看，没想到泠姬看了一半便问方词，“这戏是谁写的，戏文竟这样好！”

“还能有谁，你相公呗。”

“啊？灵儿还会写戏？”泠姬惊讶的问。

“她写的多着呢，你到是别着急，日后慢慢看。”

方词最开始知道林灵写了这么多戏也是惊讶不行，但林灵其实也不是脑子好，可以背下来这些内容，实在是前世出事的时候，自己的包里带着读书器，里面恰好有海量的书，林灵不过是把这些内容抄录下来罢了，如今却派上了大用场。

二人这面还在看着戏，突然听明月来报“姑娘，皇上派了一个公公去咱府里面传旨，您快回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