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反我们的约定？你可真有胆子啊，理查德·格雷森！"

“哦、哇哦，放轻松，小翅膀。”男人先关掉面罩里的变声器，轻快的声音响起。他拽下脸上的蝙蝠面罩，双手投降一样举在空中，似乎在告诉身后的人自己并没有威胁。

那一张年轻的脸庞出现在蝙蝠洞，显然，他的确是迪克。

“去瞭望塔的时候我已经被克拉克‘教训’过了，你不用这么热情的。”

“别转移话题，除非你想再来一场‘披风争夺战’——我乐意奉陪。”

杰森嗤笑一声，手上更加用力，枪口怼在肋骨上的疼痛让迪克夸张地大叫一声。

“那倒是不用......”迪克小声嘟囔着，“我不想面对阿尔弗又一个那种眼神。”

所谓的那种眼神，就是在他和他的兄弟为争夺更有资格接下蝙蝠侠的披风打击罪犯时毁掉庄园的客厅与厨房，差点杀死对方后，被另一个兄弟带来的老管家失望且忧伤的眼神。

在那之后，他们便有了一项准则：迪克和杰森轮流披上蝙蝠侠的披风管理夜间的哥谭，且未经告知不可独自行动。

当然，哥谭的罪犯多多少少会察觉到制服下换了人。如果他们不怕被悬吊在十几米的高空一晚上或者被子弹打破头颅进医院的话，就别想着学阿卡姆那群疯子搞事。虽然哥谭的犯罪率依旧因此在上升。

“所以，你刚刚在干什么？嗯？”杰森质问着，眼睛好像和枪口一样冒着火。如果迪克的回答并不能说服他放下手枪，那么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就要躁动起来了。

然而，蝙蝠洞里响起第三个人的声音。

“哦，少爷们，原来你们在这儿。”

阿尔弗雷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两人身后，以他前职业特工的身份来说，能够隐藏自己的脚步声简直是易如反掌。他向两人举起手中的托盘，其上放着六块腌黄瓜三明治。

“一接到您的通讯，我就开始准备您要求的夜宵了，迪克少爷。”管家微仰着头，用他一贯的英式口音平静地说道：“您和杰森少爷可以一起分享这盘食物。”

杰森忿恨地收回手枪，另一只手狠狠拧了下迪克的后腰，“你是黄金男孩？我看是卑鄙翘臀！”

“咳嗯！谢谢你啦，阿尔弗。我和杰要商量一些事情，稍后再回楼上。”迪克高声咳嗽一声，掩盖住杰森说出的最后那个词，胳膊推了下身侧的人。

而管家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将托盘放在蝙蝠电脑前便离开了。

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阿尔弗便沉默许多，连脸上都多了几条皱纹。迪克和杰森对视一眼，默契地各自后退一步。

“简单来说，我去瞭望塔是要找一个人。就是布鲁斯在加密文档里提到过的那个人，命运博士。”

杰森闻言挑起眉毛，插在裤兜里的双手换成抱胸的姿势。“那个曾经擅自来到蝙蝠洞找布鲁斯的魔法师？”

迪克点点头，接着说道：“正义联盟果然有命运博士的资料，但很可惜，我什么都没得到——就算是正义联盟也无法联系到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

“所以你此行只获得了偶像的粗暴对待？”他的兄弟发出一声响亮的嘲笑，“我都要可怜你了！”

“总之，我们只能把剩下的希望寄托给沙赞和扎塔娜，或许还有康斯坦丁了。提姆和达米安那边呢？”迪克没有理会对方，表情严肃地问道。

杰森脸上的表情也垮了下来。他皱着眉，嗓音沙哑地说：“已经传来讯息。那具尸体不是布鲁斯，只是个容貌相同的皮囊。玛琳依旧杳无音讯。史蒂芬说卡斯要回来了，她消息真灵通。”

他沉默几秒，继续说道：“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这次是替代品说对了。”

“布鲁斯和玛琳，他们还活着。”迪克的声音充满着坚定和决心，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他拳头紧握，似乎是在宣誓一样。

“我要把他们找回来——我会把他们带回家的。”

-

急促的脚步声再次响彻与基地的走廊，与上次不同的是，只有两人的脚步声。

“我还是不建议您现在就将亡雀计划投入使用，主管。”

医生小碎步跟随着大步前进的主管，一只手拿着纸巾擦拭着脸上冒出的汗水。

“我们还没有对玛莉安娜的行为进行评测，这意味着九头蛇不是彻底了解她的性格、行为模式和、和风险......”

他快跑几步，争取让不愿同他交流的上司听进他的建议，“我甚至还接到过报告，说她杀死过一名血清增强过的士兵——”

意料之外，主管竟然站住了。医生堪堪停下脚步，险些撞上身前的白色西装。他心有余悸的叹出一口气，呼吸却又因被主管双手握住肩膀而急促起来。

“医生，你叫什么名字来着？”主管嘴角扯出假笑，与中年男人对视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感情，声音略显低沉，“算了，那不重要。你知道吗，医生？我曾经以为权力是无价之宝，直到我加入了九头蛇。”

他的手指逐渐压紧，传来的疼痛几乎如同针扎般，但医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而面前的那个男人言语近乎于狂热：

“我们的事业不仅仅是关于权力，更关于重塑，让它变得更好！而我也知道，只有通过牺牲，才能达到真正的目的。”

“我希望你能和我一样，亲爱的医生。至少想想陪伴你二十六年的妻子和你们可爱的女儿。”

主管松开医生的肩膀，转而为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我并不担心那个女孩，如果她失去了对九头蛇的忠诚，那就冻起来埋到北极去，像美国队长一样。”

“你说呢，医生？”

医生支支吾吾地回答着，不知道在说什么。他连忙点了好几下头，生怕下一秒自己的家人就会因他失去性命。

“很好。”主管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向走廊深处，最后说道：“以及，我尊敬那位战士的牺牲，但我更希望玛莉安娜有能力将雷神也一起消灭。”

医生一个人无措地站在原处，手中的文件散落一地，犹如一片白色的坟场。

“他会被自己害死的。”他喃喃自语着。

那个使用血清增强过的女士兵是第一批同玛莉安娜一起训练的士兵。在短短的两天内，玛莉安娜对她表现出亲近的感情，士兵也被下达了持续接触的任务。

接到任务的第二天午饭时间，女士兵的尸体在训练场被发现。一把叉子插在她的太阳穴里，凶手就是和她吃着午饭的玛莉安娜。

作为项目的负责人，医生有责任将这种消息告知于主管。然而......

【或许放任不管会更好。】他想，蹲下身拾起地上的文件。等到确认文件数量的时候，却发现本该交给主管的报告书不见踪影。

大概是飞去身后较远的地方了。医生无奈地向后转身，

玛莉安娜静静站在他身后。头顶的白光被她戴着的帽子遮挡住，使嘴角挂着的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沉浸在阴影之下。那双手里拿着的分明就是失踪的报告书。

医生的心脏猛地一跳，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他想要说话，但声音卡在喉咙。他只能呆呆地看着这个女孩，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感瞬间笼罩全身。

玛莉安娜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向前迈了一步，那双大眼睛变得更加明亮，仿佛能够看穿人的灵魂。医生不由得后退一步，内心的恐惧达到了极点。

对方伸出手，将文件递向他。

被惊吓到的医生没有余裕思考玛莉安娜为何要这样做，他颤颤巍巍地接过文件，转身向着与自己目标相反的方向跑走了。

女孩笑着目送他离去。

......

她盯着池水里的金鱼，右手伸入冰凉的透明液体。没过多久，红色的染料便如同病毒一般侵染了过来。

“先生，你瞧，这群鱼多喜欢你呀？”

玛莉安娜朝向身边倒在鱼池里，身穿黑西装的男人说。他的头顶有个明显的黑洞，正源源不断地流出鲜血。

这是一个宁静的夜晚，月光洒落在她身旁这座豪华别墅的庭院里。别墅位于城市的边缘，远离喧嚣。鱼池位于庭院中央，池水清澈见底，映照着天上的繁星和轻柔的月光。

这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别墅的主人，一个亲近复仇者联盟和神盾局的政府官员，连带着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即将失去生命。

“这是你第一次执行任务，我的要求不高，目标消失即可。”在基地的时候，父亲这么告诉她。

玛莉安娜被临时收编进一个六人的精英小队里，但她的队长可没有对她表现出太多耐心——应该说，十分地不耐烦。

他没要求玛莉安娜动手，而他的队员也不愧是精英。仅仅在十分钟内，几乎所有人都被他们解决得一干二净，而她只在解决致命的安保系统上派上了用场......

【为什么不呢？】她想，【不需要我自己动手获得的食物也一样美味呀。】

缓慢地站起身，伸个懒腰。在这一片残局之中，她悠闲得仿佛在参观博物馆。

“嘿，你！”小队的队长从别墅的玄关出探出身，不满地叫道：“你他妈不是来度假的！滚过来！”

玛莉安娜并不在意对方的粗言鄙语，依言来到队长的身边。对方惊奇且厌恶地看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命令着：“你不能什么活都不干，去把目标的女儿干掉，房间就在那儿，别给我搞砸！”

客厅躺着两具尸体，那十有八九就是目标和他妻子。玛莉安娜草草扫过一眼，带着平静的笑容答应下来，打开化妆间的门。

【他真的很爱自己的家人。】

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突然出现了这一句话。

化妆间空无一人，窗子也并没有打开的痕迹。不过有什么会逃出玛莉安娜的鼻子呢？衣柜里分明飘出了甜蜜的水蜜桃小蛋糕的气味。

玛莉安娜本该打开衣柜，拽出那个女孩，给予她和客厅里的夫妇一样的命运。可是，蝙蝠、大蓝鸟、大红鸟和小红鸟，甚至是知更鸟飞在她的面前，于是她知道了：它们不希望自己杀掉她。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办法了。玛莉安娜微笑着，透过衣柜敞开的那条微小的缝隙同女孩对视。

......

“是的，这里是第三毒蛇小队。”

队长手中掐着通讯器，正对着它汇报任务结果。

“一切顺利。托内部关闭安保系统的福，复仇者联盟尚未接到消息......收到，即将返回基——”

通讯器从他手中滑落，掉落在天鹅绒的红色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队长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却无法发出呼救声。

因为在他身后，玛莉安娜勒住他的脖子，将他硬生生向后拉去。她的力气异常地大，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

“嘘。”他听见女孩轻柔地说：“我要开饭啦。”

当然是迪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