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左右，宁静又躁动的深夜，一切都静悄悄的，蝙蝠扑弄着翅膀，猫头鹰落下追逐的羽毛。哥谭的左眼闭合，右眼睁开。有人安然入睡，有人辗转难眠，有人披星戴月……此时宅邸中无人入梦，两次相似却不同的对话分别在地上和地下同时进行。
卧室内空气有些沉闷，但没有人试图去打开窗户，大抵是都觉得这场谈话应封闭在这里。
[贝拉]动了，她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或者在凳子上摆出坐姿，“你今天应该也很累了，坐下来听我说吧。”
她说：“你应该知道：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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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坎特，黑/帮的老大，盯上玛琳的人。”夜翼从栏杆跃上半空，翻滚了两圈落在地上，“与魔法师合作，帮他盗墓，在晚会上带枪的人都是他的手下。”
蝙蝠侠接过话题，“他们决裂了。据博得，坎特派去保护魔法师的人员之一所说，有两人偷走了魔法师重要的物品，从此拒绝与坎特继续合作。他只知道这些。”
“说起来，那些侍者是怎么混进来的？”搅局者问道，“我记得是阿尔弗接手了工作人员的招聘与甄选工作，我们都知道想骗过阿尔弗有多难。”
“几名贫苦家庭的十八岁青年来到阿尔弗雷德面前，举止谈吐正常，没有犯罪记录，声称他们需要为家里减轻负担。阿尔弗没有生疑，把这些人放进名单里交给了布鲁斯·韦恩，他点头了。”
“一群/奸诈阴险的小人。”罗宾一脸不屑地评价。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黑/帮和魔法的组合有些魔幻吗？”夜翼叉着腰，站在蝙蝠侠的身旁问所有人，“他们给我的感觉就像油管上那个哈利波特拿着枪的视频。”
“神谕。”
蝙蝠电脑的屏幕上弹出一个新窗口，神谕———芭芭拉出现了，“是丹尼尔·雷德克里夫，迪克，改改你喜欢用角色称呼演员的习惯吧，以及好问题。”她说：“根据之前红头罩传来的信息，除了布鲁德海文那一起案件，被盗走的遗体都有一处共同点：黑发蓝眼的年轻女性，而约翰·坎特的女儿，阿拉贝拉·坎特也是。”神谕操作了几下，蝙蝠电脑上弹出了阿拉贝拉的照片。
一名嘴角有颗痣的女人温柔地对众人笑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挥手向他们打个招呼。
“她是一名在哥谭医院工作的护士，七年前死于亚当斯码头一个仓库里的火灾，被警方认定为意外死亡。有意思的是，她的男友也是一名警察，事出一个月后辞职出国了，三年前返回哥谭警局工作。
而在此期间，约翰·坎特频繁接触巫师、灵媒、炼金术士———甚至是道士这一类人。”
“他想要复活她的女儿。”搅局者面色复杂，说不上是同情还是厌恶，她说出自己的结论：“或者和她的鬼魂对话，所以他才会找上那个魔法师，偷走其他可怜姑娘的身体。”
夜翼摸了摸下巴，“这样的话，坎特之所以会盯上玛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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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他觉得你可能是复活成功的我。”蝙蝠电脑屏幕里，照片上的人这么对玛琳说。
玛琳满脸一言难尽的表情，她张张嘴，又闭上，最后问道：“这是……这就是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我不是说———我只是感觉有点———”
“不真实？难以置信？不太可能发生？”
玛琳点头。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它不是真实的。”[贝拉]一手摸上脖子，偏过头笑得凄凉。
“……不过，如果我没记错，我的尸体应该没有由魔法师经手，为什么你父亲会认为我就是你？”
“但你确实复活了，尽管那个人都没见过你。而准确地说，约翰并没有确信你就是我———即使他这些年已经失去了理智，他觉得你可能是我，就算你不是，在他眼里你依旧是个合适的'容器'。”
玛琳摸了摸下巴，“我明白了，你想阻止约翰。”
“也可以这么说。”[贝拉]与玛琳对视，眼神有些悲伤，“但实际上，我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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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有问题。”夜翼不正经地把胳膊搭在蝙蝠侠的肩上，这让罗宾一脸嫌弃地别过脸，以免那对挺翘的屁股朝向自己的眼睛，“B，是谁把小红送进了医院？我可太好奇了！我还以为他无论如何都要参与这次的会议呢。”他脸上流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难道他的伤严重到坐不起身了吗？”
“我正要说这个，红罗宾遇到了一个特别的敌人。”蝙蝠侠播放了一段视频，从拍摄角度来看，是红罗宾制服上带着的摄像头。
画面里，他正奔跑在走廊中，突然前方一扇窗户被打破了，一名身穿黑金配色制服，看起来有点像猫头鹰的人闯了进来。对方似乎也没预料到会在这里遇见红罗宾，两人愣了两秒，随后同时发起攻击。
这个敌人武艺高强、身手敏捷，手上的利刃险些将红罗宾置于死地，并且毫不在乎自身的安危，或者说它不用在乎———不管是棍棒放出的电流还是蝙蝠镖上的麻醉剂都于它无用。最后蝙蝠侠赶到，与红罗宾合力将它扔出了窗外，但高楼下除了一辆被砸坏车顶的法拉利外空无一人。
一阵沉默后，蝙蝠侠用他一如既往的沉稳的嗓音说话了：“我采集到一些它的血液样本，检测结果半小时后出来。我们对他，或者他们一无所知，所有人都需要提高警惕。”
他望了眼其他人严肃的表情，继续道：“至于后者，红罗宾很好，他一直在听着这里。”
布鲁斯将屏幕上神谕的窗口缩小，移到一旁，将被埋在最底下的，属于提姆的视频通话窗口放到了最上面。于是一个被绷带绑得严严实实，好像在cos知名智能机器人大白的提姆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这位正用哀怨的眼神盯着布鲁斯瞧，而当事人充分运用了沉默的力量。
迪克率先作出反应，他深呼吸一口气，发出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脖子一样的声音，接着史蒂芬妮幸灾乐祸的狂笑响起，达米安抱着胳膊露出了胜利者一般的微笑。
“上帝啊———”史蒂芬妮边笑边问他，“你这是怎么搞的？”
同样在屏幕另一端的阿尔弗雷德回答了这个问题，“如果不是提姆少爷不顾重伤一定要出现在蝙蝠洞，我相信他本来有机会以更体面的方式出现的。”
“太棒了，德雷克，我明天就要去'探望'你。”
“你真'体贴'，达米安，你肯定很想知道我明天就能出院了。等等。”提姆看着迪克，“不管你想干什么，迪克，放下手机。”
“杰森看不到这个可太可惜了。”他带着一脸阳光明媚的笑容，把照片发给了杰森，也给卡珊德拉发了一份，“为你的手机闹铃付出代价吧提米！”
恐惧浮现在提姆露出的眼睛里，“至少告诉我他不会打印出来挂在卧室或者任何墙面上，那太恶心了！”
他要是这么干我就把他所有安全屋都找出来告诉布鲁斯，提姆恨恨地想。
没有病号大白提姆出现在任何一面墙上，但是有杰森满屏幕的“哈哈”出现在迪克的手机里，也有卡珊德拉表达担忧和大笑的emoji发过来，最后不知是打字打累了还是觉得赛博狂笑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心情，杰森直接一通语音通话打到了蝙蝠电脑上。
“布鲁斯！别！”提姆大叫。
迪克眼疾手快，直接从背后抱住布鲁斯的胳膊，“我抓住他了！达米安上！”（I got him！Damian go！）
可以几秒钟挣脱束缚的布鲁斯说：“他抓住我了。”（He got me.)
“B———布鲁斯———！”这嘶吼仿佛此刻在病房内躺着的不是提姆，是即将逝世的布鲁斯，而提姆正趴在病床旁撕心裂肺地哭喊，就像一些狗血电视剧里经常上演的情节一样，他再叫几声隔壁都要拄着双拐来一探究竟了。
是摁下接通按钮的达米安拯救了一切。意料之中的笑声爆发在洞里，惊心动魄，荡气回肠，震得几只蝙蝠爪一松差点摔在地上。
一笑终了，提姆生无可恋地闭上眼睛，不愿再看令他伤心难过的父亲以及兄弟姐妹。
布鲁斯说：“你现在在哪，杰森？”
“操。”杰森叫骂着，他顾不得阿尔弗雷德有没有在听了，反正他每次回韦恩宅都得掏一大把硬币放进脏话罐里，“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就为了等我打电话过来然后再问我在哪？”
布鲁斯不说话。
“不关你事，少管。”
杰森退出了通话。
迪克松开了牵制住蝙蝠侠的胳膊，他知道杰森在哪，因为就是他告诉了杰森，六年前玛琳死在了哪个仓库里。
“……接下来。”蝙蝠侠关掉语音通话的窗口，打开了泥脸的尸检报告，“关于巴索·卡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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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是个基督教信徒。”玛琳干巴巴地说，被她所听到的话惊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贝拉]。
“正因如此。'我'需要见到约翰，一个不会被质疑的'我'。”[贝拉]也站了起来，愧疚地说：“很抱歉，我知道这个请求很过分，如果你觉得不能接受———”
“不，我其实没什么……但你确定要那么做？”
她轻轻地说：“我没有其他办法了。”
“好吧。”玛琳眨了眨眼睛，“让你父亲不起疑没那么难，你只需要与我'重合'就可以了。”
她补充道：“你可以理解为'附身'，但是两人的意识都还存在，所以我叫它'重合'。”
见面前的[贝拉]沉思了好一会儿，她又不解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贝拉]说：“我有记忆，有意识，能思考，我甚至还可以'附身'……”
“我和阿拉贝拉的灵魂有什么区别？”她问，“你又是如何确定我就是'执念'的？”
这些话语如同惊雷一般炸在了玛琳的脑袋里。她突然感觉昏昏沉沉，胸口沉闷，反胃感再次涌来。她似乎短暂地失去了意识，醒来时贝拉正焦急地呼唤着玛琳，她开口，没察觉到自己嗓音有些嘶哑，“你刚刚……说了什么？”
贝拉沉默了一会儿，用晦暗不明的目光看着，最后她说：“我什么都没说———你太累了，晕了过去。”
玛琳感觉脸上湿漉漉的，她抹了抹，月光照在她身上，弄了满手的光亮。是冷汗。
“就这么睡觉不会舒服的，去洗个热水澡吧。”贝拉劝她。
她像是没有自我了一样，听从地扶着床边起身，跌跌撞撞去了浴室。不一会，浴室里传来了水声和玛琳干呕的声音，贝拉叹了口气，悲悯地呢喃道：
“上帝啊，救救这个可怜的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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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卧室内，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了震，亮起了屏幕：
请空出今天下午的时间，我在游乐场内等你。
———玛莉安娜·韦恩于凌晨四点零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