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啊……红酒炖牛肉……饿！饿！】

未等其他人做出什么反应，肚子饿得仿佛要蜷缩起来的玛琳直接咬上了离她最近的布鲁斯。

【要死了。吃——吃掉它！】

她甚至歪过头试图从另一个角度好咬下嘴里这块顽固的肉块。

“牛肉”本人满脸黑线，僵硬地站在原地。而迪克最先反应过来，伴随着杰森肆意的笑声将玛琳从布鲁斯身上拉开。

虽然在他看到布鲁斯黑色衬衣上明显的牙印和一大块被口水沾湿的痕迹后也差点憋不住笑。

【冰激淋蛋糕……】

但他很快也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的胳膊被盯上了。

……

一阵关于吃人与不要吃人的兵荒马乱后。

布鲁斯坐在餐桌的主位，迪克和玛琳坐在两侧，他们闲聊着等待厨房里的杰森出来。

“我去做。”笑够了的杰森第一时间主动接下做早餐的任务，及时堵住了刚要开口的布鲁斯和跃跃欲试的迪克。

“想都别想，迪基，我不会让你的麦片大餐出现在今早的。”

来到厨房时已不见提姆身影，估计不是去了韦恩公司就是在蝙蝠洞里。他身上套着粉红色的围裙，看起来和他有种莫名的合适，探出头问玛琳：“早餐吃番茄意面。你想吃多少？”

“一磅。”玛琳挺直腰杆，眼睛散发着期待的光芒回复道。

“……”杰森点点头，“我不想撑死你。两盘。”

玛琳对此的回应是脸上的傻笑。

“真是个惊喜，我要吃到杰森做的意面了。”

等到他返回厨房，玛琳舔了舔嘴唇，笑着说道：“我太高兴啦！等会儿我要给每个人和阿尔弗雷德一个拥抱。对了，阿尔弗不在庄园吗？”

布鲁斯和迪克互相对视了一眼。“阿尔弗雷德出门了。关于这件事，玛琳，等我们吃完饭我想和你谈一谈。”

这六年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他们决定先等她吃填饱肚子之后再说。此外，他们还有一些疑们需要解决。

“虽然我很不想这样说，”迪克向玛琳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眼神却暗含警惕。

“但是我们凭什么肯定你就是真正的玛莉安娜，而不是拥有她记忆的其他人？哦，别误会，如果你就是玛琳的话——我们只是不想让欢喜变得一场空。”

她自醒来之后，除了询问阿尔弗雷德的去向外没有问及其他任何事情，这很......不同寻常。

作为韦恩家族的主人、杰森和玛琳的养父，同时也是蝙蝠侠，他在两人下葬时亲自确保了防盗措施，还请来了信任的魔法师施展保护咒语。

除非有人像杰森那样从内部逃脱，否则他敢打赌，在昨晚之前有人利用魔法道具绕过咒语偷走了棺材，而这之前玛琳一直躺在棺材里。

实际上，当他在得知杰森复活那晚去确认棺材内没有人时，也确定了玛琳仍在其中，即使这一行为令阿尔弗雷德十天没给他好脸色。

现在，玛琳作为一个从未接触过魔法等非自然事物，却突然死而复生的人，面对六年后外貌已经改变的家人显得镇定得令人奇怪，她甚至没有流露出一丝疑惑。仿佛她从未离开一样。

但他们都知道那不是真的。玛琳在亚当斯码头里烧焦得面目全非的模样仿如昨日，他们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的哀痛与愤怒——玛琳死了，凶手是小丑。

而玛琳是怎么想的呢？她在想：

【他们还是好香啊。好饿......不，不不不。回神，他们问了一个好问题。】

如果布鲁斯和迪克怀疑她是否真的是人类，她可以在他们的面前剥开自己的皮肤，向他们展露鲜红的、生动的内里。

如果布鲁斯想，他甚至可以将玛琳送到实验室去交给专业人士解刨，玛琳也不会抱怨——当然啦，她敢肯定他们不会这样做的。

但是，她该怎么证明自己是真实的呢？

玛琳从没想过这点，她不知道。但玛琳知道一点，那就是目前为止，布鲁斯和迪克、杰森已经差不多相信自己了。可能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进行了什么检验？随便啦。

因为如果他们不信任自己，杰森不可能会放心地去厨房，布鲁斯和迪克不可能会坐在她的面前冷静地和自己交谈。他们需要的只剩下玛琳的真诚的回答，而她不会在这时欺骗他们。

【这就是我的家人啊，所以我才会如此地爱他们，爱我的家人。】

“抱歉，布鲁斯，迪克。”她诚挚地道歉：“我不知道怎么证明我自己，因为我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但那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因为我见到你们了啊。”玛琳认真地告诉他们：“只要我能再次跟我的家人在一起，我是怎么复活的都无所谓。对我来说，没有事比这更重要，更让我感到开心的了。”

“如果你们对这样的我感到不安，我会主动离开这里的。”

【但你们不会让我离开的，我也不会。永远不会。】她在心中想着。

“我要狠狠地给你一个拥抱。”迪克用同样很认真的态度告诉她。

-

当杰森手托着三盘意面走出厨房时，看到三人紧紧相拥，占据了布鲁斯的位置。

“怎么回事？还没到寒冬，老头子就需要迪基和小姑娘的体温取暖了？”他故意讽刺布鲁斯通红的耳朵，话语中的调侃带着一丝酸涩。

一盘放在了布鲁斯的那边，而另外两盘则摆在玛琳的位置上。在他再次开口之前，玛琳唱歌一样咏叹道：

“哦！杰森，杰伊，杰杰，杰杰杰杰———”

“停！停！”杰森无法忍受，虽说实际上他有些怀念这个吵闹的声音。“你到底想干什么，明说好吗？”

玛琳一步跨到他跟前，紧紧拥抱着他，然后用力将他推向那一团人。

“来吧，亲爱的杰森·彼得·陶德，我敬爱的哥哥！”

她终于把杰森也塞进了拥抱团里，这事能成功全靠杰森没怎么反抗的缘故。

“天杀的玛莉安娜韦恩，你要是再学迪克那个戏剧化的样子，我发誓你接下来这几天不会再看到我的影子，我发誓。”杰森说着狠话，但像布鲁斯一样，他通红的耳朵不容忽视。在布鲁斯把胳膊放在他肩膀上时更甚（“谢谢你的意面，杰森。”“闭嘴。”）。

玛琳只是深吸了一口气，舔了舔嘴唇，没有理会这番对她来说并不算太刻薄的话。

迪克欣慰地微笑着，他扫视了一眼桌上的两盘意面，然后又看了一眼。

“等等。”他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严肃地问杰森：“玛琳都有两盘意面了，我的那份呢？”

杰森不以为意地回答：“你早上已经吃过牛奶泡麦片了。”

“嘿！”迪克不满地抗议。“太过分了！你那是刻板印象，我今早吃的是芥末热狗！说实话，你是懒得做了吧？”

“我懒得做了。”杰森顺从但是挑衅地说。

布鲁斯制止了即将展开的争吵。迪克回到了原本的座位，杰森则只能不情愿地坐在他旁边。这两人争执的时候，玛琳早已迫不及待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开始大快往嘴里塞着食物。

迪克在对面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小妹像喝一样把意面放进嘴里。布鲁斯的那份一半都还没吃完，她就已经吃光一盘了。

“我可能已经溶化在这盘番茄意面里了。”玛琳抹了抹嘴。“爱死你了杰森。你是最棒的。”

杰森故作矜持地说：“我也很爱我自己。不客气。”

“你还想吃早餐吗，迪克？”她又转头向迪克问道：：“我其实不是很饿，只是想吃些东西。我这盘可以给你，你还想吃吗？”

迪克忽略了杰森在一旁的凝视，他看着玛琳意犹未尽的表情，点点头：“那我不客气了。”

他慢条斯理地从玛琳手中接过意面，得意地瞥了眼杰森，随后优雅地吃了一口。

“老天啊！”他戏剧性地摇了摇头。“我以前吃的意大利面都是些什么垃圾！”

“理查德格雷森！”杰森阴沉着脸，显然是对迪克炫耀的行为感到不快。

但迪克并不理会，他和玛琳一起期待地盯着刚吃完最后一口的布鲁斯。

“布鲁斯。”杰森警告他。

年龄最大、最沉稳的那个男士成功接收其他两人的信号。

“酱汁的味道很浓郁，和芝士碎搭配得很好，你做得很美味。谢谢你，杰森。”布鲁斯选择正经地称赞。

杰森深吸一口气，用双手捂住了脸。

“我要杀了你们。”

-

玛琳吃过早餐后便耷拉着眼皮打着哈欠，一脸困得不行的样子，不一会儿就在餐桌上闭上了眼睛。布鲁斯决定把她送回房间，等她醒来再告诉她达米安和卡珊德拉的事情。

“我在蝙蝠洞等你们。”布鲁斯说完这句话，横抱起玛琳上楼，留下迪克和杰森两人。

迪克接下了洗盘子的任务。他看了眼杰森，然后走进厨房，杰森默契地也跟着进了厨房。他心情不错，可以听听迪基鸟要说些什么。

水流声和瓷器碰撞声充斥着整个空间。迪克不先开口，杰森也不想做第一个打破沉默的人，所以他双手插兜，望着窗外风吹拂着枫树的树叶。

“你在玛琳门口表现得像刚回家时的样子。”迪克打破了沉默，试图引导谈话。

“你想激怒布鲁斯，他肯定知道你是故意的。”

“嗯哼，说点新鲜的听听。”

“别装傻，杰森。你在隐藏些什么事，你不想要布鲁斯知道的事，和玛琳有关。又或者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那样做。”迪克直言不讳地询问。

杰森嗤笑一声，“别装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神奇小子。我只是在表达我的态度罢了，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随着洗盘子的声音，谈话在沉默中停止。迪克终于关掉了水龙头，手撑着厨房柜台叹了口气。

“我没想指责你，杰。”他转身拿了条毛巾擦手。“只是我们都是玛琳的家人，你要相信我们，也相信布鲁斯。你知道他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我们的。”

杰森只是闷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走吧，我们该下去了，他还在等着呢。”迪克叹了口气，先一步走出了厨房。

即使杰森不想承认，他知道蝙蝠侠培养的孩子都多多少少和他们的导师有共同之处。比如芭芭拉的坚强，提姆的保护欲，达米安的倔强……和迪克的敏锐。这就像个诅咒，无论好坏，每个人都不可避免。

也许玛琳身上也有诅咒。

他默默地想着，随后迎合着迪克的脚步，跟在了他的身后。

只是她还没表现出来罢了。

浅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