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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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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一群人沉默而迅速地缠斗起来,攻势与防守都快得人眼花缭乱。

宁羡刚看得入迷,又一个哨响,他下课了。

体能课结束需要更衣淋浴,下节课的教室离体育馆有些距离,宁羡没有时间待在这里观看比赛。

宁羡把目光收回来,弯腰和江予澜一起收拾器材,然后拎走。

在踏出侧门离开场馆的时候,他转回头看了一眼。

李砚一在拦周祁的球,被周祁一个迅速变幻的假动作晃到,周祁跃身投篮的时候,篮球自下而上撞到李砚一的下巴。

那好像是惯性带动、很重的一下,直接把李砚一撞出一个趔趄,随后篮球精准进框。

宁羡在欢呼声中离开体育馆。

放学以后,宁羡在校门口等了一段时间,没有搜索到周祁的身影。

天色转黯,宁羡看了看时间,去搭公交,然后步行到酒馆门口。

酒馆的名字是一串大写的英文,宁羡琢磨过,始终没从自己的单词库里找出它的译文。

前台酒保认识他,见他背着书包进来,拿着高脚杯指了指楼上,说:“周在三楼房间。”

其实只是来碰运气,没想到真的在。

房间门是关着的,鉴于在这里住过两天,宁羡有那种惯性,没敲门就去拧门把手,结果没拧动。

他愣了愣,刚要敲门,咔哒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

周祁背光站着,看他一眼,也不奇怪他为什么来:“来拿书?”

书桌上确实还堆了几本书和草稿本。

“不是,今天书包装不下,”宁羡摇头,看着他,说:“我来找你。”

对方沉默片刻。

宁羡就把周祁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他穿着长袖长裤,而且是很单调的纯黑色,衣服上连个logo都没有。

全身遮盖得严严实实,凭着这张脸,这样的体格还有气质,大概很难想象这其实是具伤痕累累的躯体。

打量完毕,宁羡抬眼对上周祁奇怪的眼神。

宁羡措着辞,自认委婉地开口:“我可以进去吗?”

“不可以。”周祁说。

又被拒绝了。宁羡微微睁圆眼睛表示一瞬间的震惊,然后垂眼接受事实,垂在腿侧的手指搓了搓,想到了个绝妙的话术。

他抬头,说:“我们最近好久没见,你还记得——”

“前天和你见面的是鬼?”

——记得你答应的“下次会找你”“试一下疗愈”吗?

宁羡的话被卡在喉咙里。

周祁手上一推,人就很利落地转身进了房间。

宁羡看着被推开的房门,原地呆了几秒,走进去,小心地合上门锁。

“不是鬼。我的意思是,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约好的事吗?”宁羡跟在周祁身后,提醒他。

“什么?”对方漫不经心地应。

果然忘记了!宁羡心想。

“帮你疗愈的事呀,”宁羡又不敢表现得着急,好像真的把周祁当研究样本一样,只好压着沉稳的声线说:“我今天看到你身上又添了新伤,而且受伤了还打篮球,这样不好。我就没见过你完好无损的样子。”

周祁靠着书桌,双手很随意地搭在桌沿,长腿搭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地听宁羡说话,好像宁羡在说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某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你很在乎我受不受伤?”周祁问。

宁羡想了想,点头,说:“是的。”

在他点头的那一刻,周祁周身的气场变沉了。是宁羡曾经感受过的,那种让空气密度都变高的压迫感。

这不单是一句抽象的形容,这还意味着如果宁羡展开自己的精神力去感应的话,会发现周祁的精神力在这一刻形成了小小的峰值。

不知道怎么就惹到他了。宁羡识相地闭嘴。

难耐的沉默。

相当久的寂静之后,周祁挑起了死掉的话题,问:“学校有教吗?这种事。”

有的呀,不过是高年级课程,宁羡还没上到那部分,现在在自学当中。

宁羡像个应聘面试的,只挑好话讲:“有,我掌握了一部分技巧。”

周祁表情管理学得很好,总是叫人瞧不出什么情绪的端倪,刚才还在生气,现在忽然又点头答应了,看着宁羡,说:“那你试试吧。”

好像考官宣布考生可以开始了。

宁羡挺了挺腰板,把书桌前的椅子拉开,“你坐下吧。”

然后去床头柜的下层取出周祁这两天给他带的药用品,挑了些放在书桌上,开始给自己戴一次性医用手套。

戴好手套,他看着周祁,说:“先看你的手臂吧!”

周祁看着面前眼睛发亮、一脸兴奋的人,卷起左臂衣袖。

纱布换成了创口贴,碘伏的颜色还未消。

这是机甲对战时格挡过猛攻击的时候,机械臂的榫卯结构在剧烈对撞中挤压皮肤导致的裂口。

宁羡用镊子夹起棉球,沾着双氧水轻轻擦拭伤口周围,然后重复多次把药膏沾着棉签涂抹。

擦拭涂抹的动作不是重点,重点是精神力要在此时同步展开,以药物为媒介,促进药物在伤口上的效果。

宁羡十分专注,眉尖微蹙,盯着伤口,像里面能长出花儿来一样。

棉签在皮肤上轻柔而反复地磨蹭,痒痒的,逐渐有些发烫。周祁不确定这是因为宁羡所谓疗愈的效果,还是摩擦起热的做功效果。

至少有十分钟。

为了避免皮肤被擦破,周祁开口:“可以结束了吗?”

宁羡手里顿住,抬眼看他,问:“你有什么感觉吗?”

感觉伤口处在发烫。

不过以肉眼来看,这片伤口并没有什么神奇的变化,还是老样子。

周祈正要实话实说,手臂忽然搭上了温热的手掌。

宁羡表情严肃,把周祈的左臂捧起来——周祈差点以为自己断臂了——手心很轻地拢在伤口上方,并把周祈的左手抵在心口。

T恤被体温氲得温温烫烫,是很舒服的触感。周祈的指节曲着,仔细点能感受到宁羡的心跳。

伤口像被温水拂过,逐渐攀上奇异的、说不明的舒适。

宁羡少女捧心一样,非常虔诚地抱着周祈的左臂。

周祈坐在椅子上看他。

房间很安静,掌下是宁羡平稳的心跳,某一刻,周祈感受到自己与对方的心跳同频。

大约有五分钟,宁羡看着毫无变化的伤口,有些遗憾地松手,说:“太难了。我可能需要练出显性精神体形态之后,才能做到物理疗愈。”

周祈收回手,勾了一下嘴角。

看到对方意味不明的笑,宁羡想,周祈说着下次找自己疗愈却大半个月不见人影,或许就是因为他非常明白,现在的宁羡其实还很弱小,帮不到他太多。

小羔羊的低气压太明显,头顶的阴云快下雨了。

周祈想了想,说:“精神体觉醒万里挑一,评级足够战斗水平的,今年全球能够搜罗出的不过二十三位。”

“你是唯一一个S级。”

宁羡仰起脸,看着已经站起来的周祈,有点茫然。

“所以,”周祈垂下眼,低声说:“不要着急。”

人类开始出现异能觉醒至今不过百年,对于异变的研究还处在初级阶段,调整社会秩序也在进行当中。

精神体的前景被描述得十分伟大,现实却很贫瘠,就像最超前的科技武器,投入成本极大、产出效率极低。

宁羡说的显性精神体形态,只是研究院得出的一个理论可能,并没有先例。

周崇昕倒是非常信任研究院。

周祈走到门边,敞开门,送客:“我和妈妈说了,你今晚回家住。自己给司机打电话。”

宁羡回味了一下,刚刚周祈说的话也许、可能是在安慰自己。

他抱着书包站起来,临走前用肩膀抵了抵即将关上的房门,看着门缝里的周祈,“你允许我检查一下你的精神力状态吗?”

意识到这样直接问会让人感到冒犯,宁羡补了一句:“别误会,只是刚刚一直能感觉到你的压力很大,我在想,你总受伤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隔着一条还算宽的门缝,周祈看着他,第一次直呼其名:“宁羡。”

“嗯。”宁羡应声。

“不要越界。”如果还想正常生活的话。

砰一声,门被很凶地合上。

走廊灯不太明亮,宁羡站在昏暗中震惊。朋友间的担心和询问,这样就是越界了吗?

他想起初到周家时,那场宴会,露台上,周祈说自己‘不择手段’。

现在又说自己越界。

宁羡有点生气。周祈的道德标准和社交雷点让他感觉有些捉摸不定。

门内,锁了房间的周祈站到窗边,拆开一包新烟。

旁人论起周祈,大多会给他贴上三个标签:顶级觉醒者,高干子弟,贵族血统。

圈子里身份相当的同辈评级不如他,学校里评级相当的身份不比他。

军部掌权的爷爷、做将军的爹、资本巨头家族出身的妈妈。

在这个并不太平,资本主义至上,军政/府时代的世界,这样的背景,几乎是超越金字塔尖的存在。

但他有病。

觉醒了顶级异能,却没有克服基因里带的缺陷,面临着有朝一日崩溃发疯、变成人形野兽的危险。他有这样致命的弱点。

周崇昕为防他暴毙得太早,从数亿人海中为他挑选了一位天赋异禀的精神体。

那是他的药。

烟头在指尖被摁灭,熟悉的刺痛拉回神思。

周祈余光瞥到什么,侧目看去,是宁羡正从酒馆出来,往远处公交站方向步行。

少年瘦高的身影在夜色中很显目,挺拔、清隽,不知道是不是精神体觉醒的原因,身上有极其宁静的气质。

像一颗白杨,很俏,很秀气。

周祈看了几秒,在对方感受到目光注视,停止脚步要回头之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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