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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甘青环线—敦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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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鹤影还在洗着,周季果把衣服放在床边,她得到了一段短暂的休息时间,她点开手机屏幕,看姜彤发了两条动态,都是有关她们这段旅行的。

她斜靠在床头,这个姿势实在好睡,加之周季果又是实打实的疲惫,竟还没来得及关掉手机屏幕她就睡过去了。

她也不知自己睡了有多久,迷迷糊糊间感知到有人在自己身边,她睁开眼睛和半蹲着的凌鹤影毫无防备地对上了视线。凌鹤影试图把被周季果压在了身下的衣服抽出来,奈何自己动作再小也把眼前人惊醒了。

这一幕给周季果的冲击不小,刚睁开眼睛赫然一张人脸闪在面前,还带着一丝尴尬的笑。她缓慢地反应过来眼前人是凌鹤影,也反应过来他的衣服被自己压在了身下,现在的凌鹤影不得已赤裸着上身,她有点懊恼自己刚才不小心睡着了。

周季果连忙偏离了视线,欲盖弥彰地凭着肌肉记忆把衣服递给了凌鹤影,凌鹤影倒大方,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拿起衣服又走回了淋浴间,周季果好像感受到了一道来自背后的视线,但她又不确定。

周季果一下子仰倒在了床上,心里暗叫,她觉得尴尬,而且是尴尬极了。她捂着脸想将自己沉溺在床铺的温软里,奈何周围条件还不给她这个机会。

又是相同的门锁打开的声音,凌鹤影走到床前坐下,将周季果从尴尬的境地里捞起,他替她拨开因为躺倒而混乱的头发,说话的语气带着一点旖旎,笑她,“怎么了?害羞了?”

周季果低垂着头不好意思,轻轻应了一声,声音粘连脱不开,凌鹤影将她拢入自己怀中,仔细从周季果的耳侧闻她洗发水的味道。他刚刚也用的周季果的洗发水,现在两个人是同一个味道。

“我被你看光了,该害羞的不应该是我吗。”凌鹤影逗着她,听了这句话后,周季果更觉得要找个地洞钻一钻,她往凌鹤影的怀里又蹭了一些,她不满道,“什么看光了,那是你不好好穿衣服。”

她俩现在的味道并无二致,距离近让两个人更相融了一些,凌鹤影似乎是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凌鹤影就着这个距离在周季果耳边继续说,“其实我感觉,自从高考结束后,宝宝你有点…避着我。”

这句话一下子把周季果从亲密的距离中拎了出来,她从凌鹤影的怀里挣脱出来,她扯过来毛巾给凌鹤影擦去头发上的残水。

她一边擦一边开口,“我也感觉,姜姜也看出来了。”

周季果知道现在是二人把这件事谈开的最佳时机。

凌鹤影把毛巾接了过来,不让周季果帮他擦头发,凌鹤影担心周季果给他擦头发需要举着手,那样会累到她。

周季果把他伸过来欲阻止她的手拿开,看似一意孤行。凌鹤影知道争不过她,他也不舍得和周季果争,故而把腰塌了下来,脑袋垂了下来,像是落水的小狗,这样好方便周季果的行动。

周季果仔细擦去任何一滴还存在凌鹤影头发上的水,舒了一口气开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按理来说就应该像姜彤那天说得那样,高考结束后立刻表白或者…怎样,但是我就是心里觉得有一道坎过不去,我自己也说服我自己,那个人是你又不是别人,怕什么呢?”

她说完顿了顿,手上动作不停,继续说,“但就是因为这个人是你我才不敢,不敢辜负你,不敢随意许诺,这像是一座火焰山,只要我想到这件事就如同被火烘烤,但你知道的我本意不是如此。”

凌鹤影一直在默默听着,听自己喜欢的女生的纠结扭捏,他也明白向来有主见的周季果现在在焦虑什么,无非就是毕了业两个人的处境不同以前,她怕处境一转变,自己能给予的和他所付出的不对等,在这段关系里两人再受了伤。

凌鹤影听她说完才开口,“你和百利很像,百利一开始刚刚被大家救下来的时候,连叫的声音都不敢放大,直到她逐渐熟悉这四周的环境氛围了,才敢信任人,百利从不敢大声叫到现在经常蹭你的手心也用了很长的时间,没事的舟舟,我们按照你想要的进度来。”

话毕,两个人对望,周季果摇头,她知道如若这样一直迁就对方的人就是凌鹤影,一直原地等待的也是凌鹤影,这不是她想的。

周季果说,“我不想你等我,我也不想慢慢来,我知道我自己的症结在哪,如若继续让你等我,那我更不好意思了。”

她还说,“凌鹤影,每天当我睁开眼睛到闭上眼睛之后,脑海中还有记忆里全都是你的时候,我便就知道我非常的喜欢你,不必你等我,两个人最好的状态不就是并肩而行吗?你等我的话,那样不好。”

凌鹤影觉得再幸福的事情不也就如此了吗?他心里的甜蜜罐早就被周季果打翻了,他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无比认真的女生,他笑了,“好,是我考虑不周了。”

周季果再一次投入他的怀中,不过这次是她主动,她觉得闷在胸口的一团气终于散开了,她满足地笑了。她纠正凌鹤影,“你除了今天忘记带衣服,哪次考虑的不周到了?”

周季果手机弹出一条消息提醒,突兀的声音打破了眼前柔软令人沉醉的氛围,是姜彤,姜彤问凌鹤影什么时候洗完澡,她们二人能过去玩牌,姜彤说,“冯希打牌太菜了,我不想和他玩了,他老是输。”

周季果把手机聊天给凌鹤影看,两个人轻笑。

周季果站起身来,把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她伸手帮着凌鹤影借力站起来。

周季果走在前去开门,走廊里传来别人入住时行李箱滚轮的声音,背后凌鹤影唤了她一声。周季果回头望,凌鹤影慢慢走上前,一手握住了周季果的肩膀,一手攀上了周季果的侧脸。

周季果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有些懵,探寻的目光刚和凌鹤影的眼神碰上,她心里飘过层层惊云。

那个眼神太有攻击性,像是已经上了膛瞄过准以后的手枪,她没有机会让持枪者松开扳机,她刚回味到凌鹤影说了一句话,她感觉双唇印上了另一人的火热。

凌鹤影的鼻息太热烈,让周季果有些承接不过来,两个人都是第一次的生涩让这一个吻带着并不成熟、并不色情的意味,反而是双唇相贴带着生涩、陌生还有彼此对彼此的珍惜,这一蜻蜓点水的吻却在周季果的心里荡开了涟漪。

这个吻青涩又缠绵,让这些年中彼此小心翼翼呵护的情意在此刻化开,无数次心动却次次滑至边缘又被理智拉回,道道注满喜欢的视线投入后又被理智克制,这些在如今都得以释放。

漫天的爱意扑来,我自有羽翼承载。于是周季果大胆地,鼓足勇气地承接来,这属于她们二人的青春悸动。

原来吻是呼吸没有章法的窒息,原来情意的输出只有一种方法,如若将其放入言语中便感受不到此刻因为亲吻而产生的窒息感,如若把情意放在亲吻中,便四周都静谧早就没了言语的喧嚣,可是无论是怎样的方式,这都殊途同归。

周季果耳边似乎听见了来自那夜游乐场表白的回音,凌鹤影吻过她面颊,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后留下的那句,“以后会补回来的。”

周季果不会忘记那是一个初冬的夜晚,风刮骨的凉,风力足以摧花辣手,但偏偏就算是那夜的寒风再一次吹过来也打不透现在包围在周季果身体周遭的燥热。

周季果脑袋转动,她在想刚才凌鹤影说了什么,她的意识在凌鹤影松开她之后许久才回转过来,她蓦地听到这个吻之前,凌鹤影和她的那声道谢。

她呢喃着回应,“不客气。”眼神里的水汽把她的懵懂都蒸了出来。凌鹤影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没留神地舌尖舔过了一下嘴唇,他问,“为什么说‘不客气’?”

周季果不知该怎么和他解释,她就假装当无事人,她反问,“你不是说谢谢的吗?”

凌鹤影轻笑了一下,“我说的是……”

他俯身凑到周季果耳边,继续说,“你害羞了。”

这句话将周季果所有的羞涩点燃,她意识到刚才在淋浴间里探出脑袋的凌鹤影不是因为日照强而皮肤泛红,其原因也大抵和现在的自己类似,羞涩、不知所措,是一种很新鲜的感觉。

周季果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和凌鹤影独处她会被情绪吞噬的,她再打开门,放任门口盘旋已久的风吹进来,她也借此给自己散散热,她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冯希看见来人,抱怨声瞬间就起来了,他哭嚎着,“老凌快点救我于水火,她俩打牌还算牌!”凌鹤影护着周季果走入了房间,冯希推着凌鹤影的双肩往里挪,冯希继续说,“知道你忙,但也为你兄弟我简单出手一下好吗?”

凌鹤影笑着打掉冯希的手,拿起冯希的牌,看了一遍之后直摇头,“就这个牌你也会输啊?”

冯希瞪大眼睛问,“怎么了?这牌好臭的。”

凌鹤影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附和着,满脸都是心知肚明的表情。

凌鹤影问他,“我应该怎么打?”

冯希笑了,轻搡了凌鹤影一下,笑着说,“正常打不就行?放水的话怕惹人不快……”

他的话尾拖得又长又昂扬,黏黏腻腻的粘在每一个能听到他说话的人的耳廓。

姜彤没看他,眼神还在牌桌上,调侃回去,“冯希放没放水我可不知道,反正我允许他换人已经都不算是放水了,是放大海。”

大家闻言都笑得快仰翻过去,这场牌局对周季果来说乐子就在于她游离于牌桌以外能看到所有人的牌,看过一圈她大抵就知道这一把谁会赢。

这是她的胜算,凌鹤影的胜算与之稍微有些不同,他需要盲猜。冯希说姜彤和于安康两个人会算牌,那么现在场上的三人便都会算,就是一场比拼谁算得快且准的时候。

出牌讲究气势和话术,让人觉得你的牌至少是能赢的水平,然后勾起别人对自己手牌的好奇,企图歪过身子去瞄上一眼,此时再一盆凉水兜下去,将手牌扣住,不到最后一刻不放弃保持神秘。

未知性是打牌最大的乐趣,从抓牌开始便凭着脑力和运气看是稳坐王位还是逆风翻盘。

很快,冯希的筹码被凌鹤影赢回来了大半,她们这个牌局的筹码就是在脸上贴纸条,一坛水放在旁边,此刻正静候胜负。

时间在洗发牌中从手心流走,困意代替未知的兴奋,周季果眼皮都在打架。但她不敢闭上眼睛,她觉得自己眼皮相贴带来的感觉和黑暗中回忆的涌现,让她好似穿越回了那个吻,她永远不会忘掉的那个吻。

眼前诸景因为困倦而旋转发沉,她到底是敌不过困意,在床与墙的角落里蜷缩起身体,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打牌的声音和酒店半明半暗的顶灯早已远离了她的世界,她没有梦,脑袋里像是深夜里的海,毫无颜色,也无风无波。

直到小心的呼唤从耳边响起,凌鹤影俯下身子叫醒了周季果。前几小时的历史以最快的速度再次上演,不过周季果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她的这次小憩注定是会被打断的。

她伸了伸胳膊,借着凌鹤影伸过来的手站了起来,长时间蜷缩,身体的力量倾注在双腿上以致她腿脚已经麻了彻底,走一步都钻心。

她原地站着缓着劲,冯希和姜彤分着凌鹤影下午回来买的矿泉水。

凌鹤影看着周季果直视前方发呆的状态笑了,“还能不能走?”

周季果试着动了动脚趾,麻意已经褪去了不少,她抬腿向前迈,她现在像是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走姿一瘸一拐。

“周季果。”

凌鹤影叫她全名,这令周季果心惊。往常他遇到有关她的事再惊慌也从未喊过她全名,她的困意落入宇宙里,短暂地让她清醒了一阵。

周季果问他怎么了。

她没走出几步,凌鹤影弯腰拉平两个人身高的差距,他双手抵在膝盖处,头发蓬蓬的,像是一只水母,向下时头发鼓鼓地向上跌宕了一番。

他对上周季果震惊、疑惑的眼睛,他笑着,“没事,想和你说晚安。”

偌大的宇宙世界,就连地球都如同沙粒,偏就因着情意的互通,让周季果听到了宇宙流转的声音,让困意也随着宇宙的声波涌回,她听到了宇宙回响。

她睡前口中也呢喃着什么,这让已经关了灯躺在床上的姜彤又翻了个身凑到周季果耳边,姜彤听到她最后的梦中呓语。

“晚安。”

“凌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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